163.笑厭兒
如果你看到這行字, 說明v購買比例小於60%,此為防盜章 他睜開眼,沒看到同床共枕的季鴻,卻看見自己枕邊有一小把不知道哪裡來的紅花生,各個兒染成嬌艷喜慶的顏色, 他睡眼惺忪,迷濛著揉了揉臉, 突然驚奇地抓起這把花生, 蹬上鞋子就往外跑。
「——季鴻!季鴻!」
此時天已大亮,一碗麵館也已下板多時,季鴻站在前堂,忽聽見後院有少年的呼聲,以為出了事, 忙放下碗筷拋下新進門的食客,向後迎去。
撩開隔簾,迎面就撞上了衣衫單薄的余錦年。
少年頭也未梳,衣也未披,興沖沖問道:「周公送我的神物,吃了能長生不老嗎?」
季鴻定睛看向他手裡的東西,頓時臉色微暗,無甚表情道:「胡說什麼周公。」緊接著便拽住余錦年的手將他推回房間,打開衣櫃取出一套外衫:「穿衣。」
余錦年順從地把手伸進袖子, 笑眯眯地說:「不是周公送的, 是你送的?昨天我睡著了以後, 你是不是跟我說話來著?」
「沒有。」季鴻一派淡然。
「嘿嘿。」余錦年笑道,「謝謝你。」
季鴻自知被拆穿了,也不多說,微微抿唇:「出來吃點東西吧。」
說到吃東西,余錦年才想起來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早已錯過了開業準備朝食的時間,頓時痛心疾首,對他這種窮苦百姓來講,晚起一個時辰都是損失啊!
余錦年惆悵地推開門,就聞到一股別樣的清香,前堂一如既往的熱熱鬧鬧,碗筷交錯之聲絡繹不絕。他驚奇地跑到前面去,發現今日來吃朝食的人竟比往日還多了不少,每人的面前都有一碗香噴噴的米粥。
「店家,結賬。」一婦人揚聲喚道,她一手領著兒子,一手摸出幾枚銅錢。季鴻撩開隔簾走過去,那婦人付了錢,抬頭見是季鴻,登時耳頰粉紅,柔聲細語道:「季先生,今日怎麼是你呀,小年哥兒呢?」
「他就來。」季鴻數出六枚銅板,將多出的一枚還給她,「你多給了一枚。」
「誒呀,不好意思的呀。」那婦人低頭笑了下,笑得那叫一個溫婉賢淑,才伸手去接錢。
這哪是不好意思,這分明是故意給錯的!
余錦年憤憤地盯著那婦人離開,才一錯眼,季鴻便端出一份粥來,隨風飄出之前所聞到的味道,他新奇地跟上去看,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入口除了濃郁的米香之外,又隱隱有著茶的清味,口感柔糯清甜:「這是什麼?」
季鴻道:「茗粥。」
茗粥,就是用茶葉烹制的粥湯,以粳米為主,配有綠豆、花生、松仁等,都是能夠飽腹充盈之物。這粥是將陳茶入水煎湯后,加入粳米與果仁小火熬制,燉至軟爛盛出,煮得水米豆類相融,除了本有的香氣之外,又添了許多雅緻風味。
以前吃不下東西時,季鴻便會命人在房中慢慢熬一碗茗粥,自煮自吃,做法是他從書上看來的,但往常有小廝替他烹煮,他自己卻從未親自動手嘗試過,早上見余錦年睡得香甜,他不忍將少年叫醒,才有了今日「一碗麵館」有粥無面的景象。
這碗茗粥溫得恰好入口,雖熬得有些不盡如人意,水多米少,入口不夠稠滑,但就季鴻的水平來說已經是感天動地了,余錦年飛快喝完,點頭道:「這個好喝,以後可以加入我們家的豪華套餐里了!」
「豪華套餐?」季鴻不是很明白,但少年喜歡喝就好。
余錦年笑起來:「以後你就知道了。」
喝完粥,他便到廚房抓緊時間做面,早飯雖說讓季鴻用一碗茶粥給糊弄過去了,接下來一天的生意卻不能再懈怠了。一碗麵館之所以只賣面,其實是因為開店的徐二娘只會做雜醬面,其他菜色堪比黑暗料理,但是自余錦年來后,麵館里已漸漸多了許多菜品,雜醬面已不能滿足余錦年的野心了,而他下一步的打算,是將店面擴大。
不過這是后話了,當下要務,是先將何家的葯膳做好。
既然已診出何二田是陰虛咳嗽,這治法便得是養陰清熱、潤肺止咳,余錦年出門買了材料,一回來就鑽進了廚房,至季鴻進來時,他正搗鼓一袋柿霜餅。
成熟柿子剝皮來曝晒,月余成餅,再月余上霜,即可得綿軟甘甜的柿餅,而餅上那層白霜即是柿霜,其性寒味甘,歸心、肺、胃經,有清熱潤燥化痰之功。
他還順路買了許多葡萄,洗凈后就讓穗穗拿去了一盤,他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也給剛進門的季鴻塞了一顆。這時的葡萄雖酸甜可口,但籽卻很多,余錦年兩手都忙著,正愁葡萄籽往哪裡吐,季鴻將手伸過來:「幫你扔掉。」
余錦年僵住片刻,實在是沒勇氣吐季鴻手裡,於是喉嚨一滾,硬生生將籽吞下去了,乾巴巴笑道:「算了,也可以吃的,美容養顏……」
季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男人臉上好像有些……失望?
余錦年晃晃腦袋,趕出這種奇怪的想法,他一邊洗著薏米和山藥,將方才出門聽來的新奇事說給季鴻聽:「話說我今日去平康葯坊買藥材,恰好碰到縣令府里的兩個大丫鬟也去抓藥,她們說……唔,這顆有點酸,旁邊那個,那個紫的好吃……」
季鴻又掐了一顆葡萄餵給余錦年,他嚼吧嚼吧連皮帶籽一起吃了,又繼續說:「聽聞京城酈國公家的小公子病入膏肓,連御醫也瞧不好,當今聖上下令尋民間聖手,賞金百兩,為小公子治病呢!」
「……嗯?是嗎。」季鴻神色有些奇怪,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是呀。」余錦年點點頭,「縣令為此,正派人四處尋訪名醫。」
季鴻又是嗯一聲表示聽見,就完了。
余錦年自討沒趣,只好低頭將切碎的山藥與薏米一起,搗成粗渣,加水熬制,待熬爛時投入打碎的柿霜餅熬化,這是第一道葯膳,名為珠玉二寶粥,其中山藥薏米補脾肺卻不膩胃,並柿霜甘涼潤肺,合用有補肺健脾之效,治一切陰虛之證。
第二道葯膳叫「水晶桃兒」,是用一斤核桃仁,放在飯甑里蒸熟,然後碾碎與柿霜餅同蒸,待柿霜融入核仁之中,即可取出晾涼食用,可補肺益腎,金水相生。
然後他便吩咐季鴻,將旁邊稱好的等量天冬、麥冬放在藥罐里上水煎濃,最後入煉蜜再沸,涼后封罐,以匙剜服,這就是第三道葯「二冬膏」。
三道葯做完,他回房取來筆墨,托季鴻將他今天做的這幾道葯膳方子寫下來,好叫以後何大利家也能自己做來吃,當然,這「診金」也是要按方來收的。
「二冬膏,珠玉二寶粥,水晶桃……」余錦年念著,看季鴻一筆一劃地寫著,他突然話音一轉,問道,「誒,酈國公聽說是當今貴妃的娘家,真的么,酈國公家姓什麼?」
季鴻筆下甚穩,眼也未抬,雲淡風輕道:「姓王,許是真的吧。寫好了,你過目一下。」
「就算讓我過目也……」余錦年粗粗掃了一眼,這人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認識字啊!
「年哥兒?年哥兒!」
這時打前頭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穿著粉顏色的羅裙,嬌俏可愛,頭上扎著叮鈴鈴的步搖,站在櫃檯旁四處張望,一聲聲「年哥兒」叫得嬌滴滴的。
「煩請問一句,小年哥兒在不在呀?」小丫頭又躬著身子,朝臨近一位吃面的漢子詢問。那漢子是縣中出了名的單身漢,人挺老實就是不會掙錢,所以至今還沒討著老婆,他正嘬著一口面,眼見面前掃過來半片細膩白皙的胸脯,頓時漲紅了臉,差點噎著。
其他人紛紛打趣這漢子,問他何時娶個婆娘啊,何時懷個小子啊,要不要給他說個親什麼的,連那小丫頭也不禁捂著嘴笑起來,說得這漢子連連搖手,紅著臉叫他們可別亂說了。
鬧了幾句,有人看了那小丫頭一眼,奇道:「喲,這不是倚翠閣的清歡小娘嗎?怎麼在這來了,莫不是想念哥哥我了?」
清歡抬眼一看,媚眼斜瞪,嗔道:「呸,誰念你了,快起開。我來找小年哥兒的。」
余錦年放下藥膳方子循聲往前去,聽得幾聲嬌嗔打鬧之語,再掀開帘子,便看見了那引起鬨鬧的正主,又聽方才有人喚她清歡小娘,心中便稍稍有了數。
小娘是信安縣人的習慣叫法,指得是勾欄里那些尚未開臉的小妓們,她們往往會跟在當紅的妓子身邊學習琴棋書畫,以及床笫之間那些事兒,待到了時候才會正式掛牌,出闌接客,因為年紀尚輕,所以常被信安縣人稱作小娘。
只是,倚翠閣的小娘來找他做什麼?
「請問小娘,是找我?」
余錦年方才幹活,袖子卷到肘上,此刻還沒放下來,露出一小截白嫩的手臂來,清歡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那眼神像是挑剔沒發好的豆芽菜似的,但很快臉上就挽出一個清麗可愛的笑容:「見過小官人。」
「姑娘好,可是找我有什麼事?」
清歡抿著唇笑道:「小官人名聲遠揚,我家雪俏姑娘聽說以後,也想嘗嘗您的手藝。這不,后兒就是月夕日了,可否請年哥兒明日做些蓮蓉月團,並幾道爽口的下酒菜,送至倚翠閣?」
余錦年:「蓮蓉月團?」
「是的呀!」清歡眼角抹著一勾紅砂,笑起來很是嬌俏。
這倒不難,反正就算沒有清歡來點,他也是要做些月團拿來賣的。這些姑娘們雖身處青|樓妓館,卻也是風華正茂的妙齡女兒,只是想在這團圓之夜吃個月團而已,余錦年又怎能狠心拒絕,不過是多往倚翠閣跑趟腿罷了,算不得什麼麻煩事。
他這廂應承下來,季鴻見他久去未回,也走了出來。
清歡方要從袖子里摸銀粒,打眼看見季鴻,轉而從頭上拔下一根銀步搖來,笑著上前,插到季鴻胸|前的衣縫裡,羞答答道:「公子真是氣度不凡,叫清歡好生歡喜,不知公子家中可有夫人?要不要來倚翠閣玩一玩?」
「不要!」
「不必。」
兩人異口同聲。
清歡一愣,愈加笑得如銀鈴般,掩嘴嗔笑道:「這位小官人也很是漂亮,不如一起來倚翠閣享受罷,好酒好茶,好歌好舞,這裡都有。」
余錦年轉頭從季鴻胸|前抽走那支步搖,還給清歡:「抱歉,一碗麵館只收現銀!」
季鴻也不說話,只眯著眼睛看身旁少年。
「二位真是有趣。」清歡噗嗤一笑,將步搖重新插回頭髮,掏出銀子遞給余錦年,「只是說笑,年哥兒莫往心裡去。」
定下月團,清歡又朝季鴻拋了個媚眼:「公子,清歡在倚翠閣等你呀!」之後施施然邁出店門。
余錦年攥著銀子,他見季鴻一眼不瞬地望著清歡背影,有種想將銀豆子扔回清歡小娘臉上的衝動,每天那麼多借著吃面來偷看季鴻的,可就屬她膽子最大,直接邀人去逛窯子!
二人回到廚房,余錦年手下揉著麵糰,一會兒看一眼季鴻在幹什麼,話說回來,清歡確實挺漂亮的,再過兩年張開了定是個美人。他看季鴻好像也很心不在焉,難不成也在想那個清歡小娘子?終於忍不住道:「那個……」
「嗯?」季鴻抬起眼來。
余錦年摸了摸鼻子:「你身體不好,那種事,咳……最好不要太頻繁……」
季鴻納悶片刻,忽然恍悟,掐了顆葡萄喂余錦年嘴裡,眼中顏色微濃:「沒人要去。」
余錦年巴巴嚼著葡萄。
「不過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季鴻認真地思考說。
「咳咳……」余錦年好險嗆到,他說什麼,一起去逛窯|子?
季鴻忙撫著余錦年的背幫忙順氣,少年的脊背筆直清瘦,隔著洗得發白的衣裳也能感受到裡面少年肌膚的火|熱溫暖,他手停在余錦年的後頸處,輕輕捏了捏,若有似無地笑道:「說笑的。」
余錦年:「……」
夭壽了,冰塊真的成精了,都會調戲人了!
穗穗才小聲哭道:「我夢見一個好可怕的鬼差,它拿著很長很長的鏈子,它說時辰到了,要來鉤我娘的魂……嗚……小年哥,我娘她會好起來的是不是?她不會被鬼差勾走的,是不是……」
聽到並非是二娘病情發作,余錦年才放心下來,伸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又拽了袖子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印,安哄道:「有小年哥在呢,穗穗不怕,二娘一定會好起來的。」
穗穗半信半疑,仍不肯睡覺,余錦年久勸無法,說了聲「等我片刻」,便去廚房用小瓷碗盛了半碗糯米端給穗穗:「你看,這糯米最能驅邪,你把它放在二娘床頭,那鬼差見了就害怕,定不敢來了。」
「真的?」穗穗忽閃著大眼睛問。
余錦年點點頭:「自然,小年哥何時騙過你?」
見余錦年如此篤定,穗穗低頭思考了不大一會,便接過糯米碗,噠噠地跑去二娘房間,小心翼翼地將瓷碗擺在床頭,又畢恭畢敬地磕了幾個頭,念了幾句「菩薩保佑」,這才爬上|床,蜷在二娘身旁睡了。
余錦年從門縫裡看她睡熟了,低笑道:「還是小丫頭,真好騙。」說罷將門縫關牢,又不禁鬱郁起來。穗穗是好騙,可余錦年卻騙不了自己,縱然他上一世師從岐黃名醫,卻也對徐二娘的病症一籌莫展。
據穗穗說,二娘起先還只是腹痛悶脹,因只是三不五時地發作一回,也便沒當回事,疼時只自己熬些軟爛好克化的粥吃一吃。後來腹痛愈來愈頻繁,身體也迅速地消瘦了下去,這才令人去請了大夫,大夫看過後有說是胃脘痛的,有說是痞滿的,甚至還有不知打哪兒請來的巫醫,說二娘是被小人下了腸穿肚爛蠱……總之說法眾口不一,湯水藥丸吃了不少,人反反覆復卻不見得好。
至余錦年來時,據說已吐過幾回血,人也消瘦得脫了形。
他又不是那石頭心腸的人,二娘收容了他又對他好,他自然不想見她如此痛苦,只是……余錦年走回自己房間,不由嘆息一聲——用現代的話來說,徐二娘得的病大抵便是晚期胃癌了,哪怕是現代醫學也對之束手無策,更何況是條件簡陋的古時?因此即便是湯藥再有神效,也不過是拖得一時,緩兵之計罷了。
——二娘怕是好不起來了。
余錦年仰躺在榻上,望著頭頂上在黑夜裡隱隱晃動的床簾流蘇,腦海里一會子想到徐二娘的病容,一會子又想到自己的遭遇,一整夜都輾轉反側,至天快亮時才模模糊糊閉上了眼。
這一閉眼,倒是入了夢,凌亂得很。
這一夢攪得余錦年渾身疲憊,天剛漏了白,他便滿面倦容地醒了過來,睜著眼聽窗外公雞鳴了三次,才勉強地打起精神,用冷水盥洗后,忙拐進廚房和面燒水,獨自準備一天的麵食營生。自打徐二娘病了,店裡收入漸漸抵不上藥錢,以前的跑堂小二隻能辭了,因此這裡裡外外都只剩餘錦年一個勞力可用。
等待水燒開的時候,余錦年便趴在灶頭,尋思著今日做些什麼小食,隨著鍋內熱水咕嚕嚕地沸開,他視線掃到昨日給穗穗哄去驅邪的糯米上,忽然來了計劃。
他收拾好廚房,將一舀糯米放在清水中浸泡著,便跑到店前開業下板,不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食客進來了。有些熟客見今日店外的小食攤還沒支起來,打趣地笑他:「小年哥兒,是不是又賴床犯懶了?」
余錦年抿唇笑著,也不與人爭辯。
好在信安縣人朝飯偏好吃些粥湯包餃,故而一大清早便來「一碗麵館」點面吃的客人並不甚多,余錦年手腳麻利地伺候過各位貴客,還能有時間制個小食拿來賣。
他今早想出的吃食,名叫「雪花糕」。
因著眼下夏末轉秋,早晚的天氣漸漸地涼了,不宜再貪吃那些寒涼之物,於是便想做個滋養脾胃的小吃來,這會兒靈機一現,便想起了這雪花糕。
他先將糯米淘凈,撈在海碗里,加少許清水上屜去蒸。灶底下添了把柴火,將灶膛燒得旺些,他就轉頭去做這糕里的夾餡,餡兒也簡單,就是黑芝麻與白糖,但做起來卻又有幾道麻煩的工序。
余錦年另熱了鍋,將一小袋黑芝麻倒進去翻炒,沒個多會兒,芝麻里的水分便烤乾了,粒粒烏黑小巧的芝麻在鍋底爭先恐後地跳躍著,散發出濃郁香氣,他站在鍋旁狠狠吸了一大口香氣,感慨到怪不得說「仙家作飯餌之,斷谷長生」,這香味僅是聞聞便覺得身姿飄盈,更何論日日食用,真是能長生不老也說不定呢。
他把炒好的香噴噴的芝麻轉入蒜臼里,又加上一把白糖,便使勁地搗,直到黑芝麻與糖都搗成渣碎。這時屜上的糯米也蒸好了,這熱燙的糯米須得反覆錘揉,使其錘得軟糯細膩,才能用來做雪花糕。他揉捻得胳膊都酸了,卻又不得歇,緊趕著在案上薄薄刷一層油,把錘軟的糯米趁熱平鋪在案上,中間囊一層厚厚的糖芝麻碎,然後在上面再鋪一層軟糯米,最後,又將炒熟的芝麻粒兒捻灑在最上頭,充個好看。
余錦年看著這糕,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皺了會眉,忽地拔腿往外走。
前堂的食客只見少年快步跑出了店門,叫都叫不應,正疑惑間卻又見他翹著嘴角走回來了,手裡還採的一支月季,嬌艷欲滴。正巧穗穗也睡醒了,循著香味找進后廚,正瞧見小年哥在洗花瓣。
余錦年這一來一回,熱糕也稍稍放涼了些,他把手中月季花一瓣瓣洗好,用剪刀剪做小片,零星地點綴在糕點上,滿意地欣賞了片刻,便取來刀在冷水中一過,快手橫豎幾刀下去。
整整齊齊、方方塊塊,甜香松糯的雪花糕便做好了。
穗穗趴在窗上老地方,哇的一聲:「真好看呀!那上面的花兒能吃麽?」
余錦年失笑:「怎麼剛睡醒就想著吃花瓣了?」他摘下一片嬌粉的花瓣,遞到饞嘴的穗穗嘴邊,「你嘗嘗?」
穗穗「啊嗚」一口咬住,在小|嘴裡嚼吧嚼吧,粉|嫩|嫩的小臉一皺……呸,好像,沒什麼味道。
余錦年看她實在是可愛得緊,一早上的忙碌便都拋在腦後了,伸手從窗台上一把抱起穗穗,小聲笑著問她花瓣好不好吃,要不要再來一片。穗穗這才發覺自己被騙了,兩隻肉呼呼的小手伸直了按在余錦年肩膀上,邊推他邊嚷:「穗穗不喜歡小年哥了!」
「哈哈,」余錦年捏了捏她的臉蛋,用小碟夾上一塊雪花糕哄她,「不喜歡小年哥?那就不給你吃雪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