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今時今日

  「喂……幹嘛！」電話的另一頭，小宇老闆那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呵呵，你好像心情不怎麼樣。」陳笑說著，毫無生機的語氣中似乎多出了點力氣，那無盡的回憶中，有盟友，有敵人，有親信，有叛徒，但那都是在利益大環境下趨勢的，各自朝著自己相望事物的路上的同行之人，這麼一算，似乎真的就只有這個肥宅可以算的上一個真正的朋友……起碼他和自己的世界沒有任何的交集。


  「還不是你送來的美子！」肥宅有些無奈的嚷嚷道，正說著。


  「嘩啦啦啦！！」一陣鍋碗瓢盆碎裂的聲音。


  「哎，可能又是打碎什麼了……」肥宅叨咕著。


  陳笑嘴角苦澀的翹了起來：「別挑這挑那的了，她從小在孤兒院里長大，之後又被基金會收容，也沒機會體驗一下生活里的事情，打幾個盤子很正常。」


  說到這，陳笑一愣，他從未想過，在自己的心裡，會萌生出一種類似『同情心』的情緒。


  「嗯……原來如此，其實我曾經問過她的過去，可她總是不願回答。」小宇有些恍然大悟的說道：「不過那也太欺負人了，現在她打碎盤子不說，還都得我去收拾，還不能有一點不樂意，小楠，靜靜和表妹已經與美子達成了統一戰線，你能理解每天被一群女人壓迫的日子么？」


  「嘿嘿——那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么。」陳笑說著。


  「那時我還太年輕。果然，三次元的女人都是可怕的生物啊！」小宇感嘆的說道，還特意壓低了聲音，生怕被那幾個女人聽到。


  「好了，不貧了，你到底有什麼是？又要送無家可歸的魔法少女過來么，先說好啊，再來人表妹的房間可不夠住了，需要租房子時你可得掏房租！」


  「這點小錢你又不是拿不出來！」陳笑叨咕著。


  「屁啊，自從上次那個張翅膀的女人上了電視后，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雖然他們嘴上都說著這是個惡作劇，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還是在害怕，因為現在的客人已經很少來喝咖啡了……」小宇有些惆悵的說著：「哎，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們了解多一些吧，畢竟你是混那個什麼組織的。」


  陳笑琢磨了一會：「不用擔心，不論真假，事情總會過去的，時間會淡化一切，可能明天一睜開眼，所有人都不記得這件事了呢。」


  小宇沒有聽出這話里的意思，只是一聳肩：「好吧，估計這種大事件你一個小職員也不會接觸到。快說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沒什麼意思，想找個人聊聊。」


  「哦，失戀了？不對，你那臉怎麼可能有戀愛的機會。」肥宅諷刺道。


  「你想問個問題.……」陳笑突然說道


  「啊？什麼問題？」


  「嗯……」陳笑思索了一下：「最近我玩了個遊戲，大概情節就是有個人的腦子裡藏著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讓他很不舒服，甚至最後會要了他的命，應該怎麼辦。」


  「廢話，想辦法把那些東西摳出來啊。這種主線問題還用問我？」


  「是啊，肯定會這麼想啊，所以經過很多的關卡，這個人真的把那些東西摳了出來，可是那一刻他發現，這東西是一個時間鑰匙，如果釋放出來，就會將一切都回溯到起點.……這怎麼辦。」


  「啊？」肥宅叫喚了一下：「這.……這什麼意思啊。費盡千辛萬苦闖到關底，然後發現通關的獎勵就是從頭再來一遍？」


  「對，就是這個意思，而且還不是二周目，只是單純的重複一周目而已。」


  「那……那就只能刪遊戲了啊！話說真的有人會設計這種遊戲么？」肥宅叫喚道。


  「刪遊戲么.……那就是讓這個人死掉吧.……」


  「什麼死不死的.……遊戲而已……」


  「可是如果遊戲里的人也有靈魂呢？」


  「喂喂，到底你是宅男還是我是宅男啊，你玩的走火入魔了么？」


  「如果呢……」陳笑又問了一遍。


  肥宅似乎聽出了對方的堅持，雖然他覺得很沒勁，但是聊天嘛，也不需要想那麼多。


  「如果啊……如果那樣的話也沒什麼啊，因為遊戲中的人回到起點后，也不會記得這些。」


  「那如果他記得呢？」


  「啊？還記得……這.……那還是刪了吧，如果那樣的話，這個人還挺可憐的.……哎？不對，如果他還記得的話，那他肯定早就自殺了啊，那樣根本就不會釋放時間鑰匙，一切就不會輪迴。」


  「的確，他只要在釋放之前自殺就好了，可是……就像是最開始說的那樣，這個人是將鑰匙釋放出來后才記起來自己已經無數次通關這個遊戲了……那怎麼辦？」


  「那還是刪遊戲吧！」


  「如果刪不了呢？」


  「啊？」肥宅嚷嚷道，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陳笑討論這個話題，但是宅男們就是這樣，他們能夠就超人和閃電俠誰跑得快聊上一個下午，也能為初音和奈奈子誰更可愛大打出手，所以，小宇老闆也不由自主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但是最後，他搖了搖頭。


  「沒辦法，這是個無解的環，不過如果又一個人也像是他一樣，能夠在這輪迴里保留記憶，並且在遊戲的開始就告訴他這一切.……那麼，就可以將這一切終止了！這個遊戲也就不復存在了。」


  「是啊，很簡單，根本不需要什麼太強大的力量，其實時間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打破，但是，卻沒有這麼一個人……」


  陳笑說著。


  「吱嘎吱嘎——」


  信號開始混亂，陳笑感覺到了一陣猛烈的晃動，他看到周圍的鋼板開始扭曲，崩裂，地面的裂紋突生，撕開面前的牆壁，扯開那之外的冰川。


  嚴寒沖了進來，吹打著陳笑的身體。


  很冷，很疼。


  他知道，那黑洞已經成型了。自己即將被捲入那無光的虛空中。


  然後，自己又將醒來，被綁在平車上，在那個空曠的精神病院走廊里。


  一切都已經註定好了，百次，千次，萬次。


  這一瞬間，陳笑想哭，那無數次攝人的痛苦凝聚在一起，衝破了脆弱的心理防線，淹沒了陳笑。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他瘋狂的笑了起來，眼淚混著鼻涕，流進嘴裡，那味道無比的熟悉，他已經不知道嘗過多少次了，這真是可笑，所以他笑的更加悲慘，活像是一個瘋子。


  這一瞬間，一切停止了，萬物寂靜.……

  陳笑被巨大的引力扯入了深淵之內，撕成了最細小最細小的碎片。
……

  隨後……他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