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數字 四
劉益也看著對方，回答道：「我說了，我也剛醒來沒多久，什麼都不知道。」
「醒？」張醫生疑惑的問到。
劉益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秒鐘。
「嗯，我覺得我剛剛是在做夢……」隨即他又望向對方，繼續說道：「你應該也是……」
「啊？」張醫生漏出一副蛋疼的表情，他又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在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里的種種行為：「瞎扯，哪有那麼真實的夢？」
對方一聽，立刻就漏出了神經病患者常有的「跟你們正常人說不明白」的那種神情，嚷嚷到……
「怎麼就瞎扯了？你怎麼就知道夢不能是真實的！指不定你現在也是在做夢呢！我只是個夢裡的人！」
張醫生無奈的皺了皺眉，他知道很多精神病患者都會有類似這種分不清「真實」和「虛幻」的癥狀，而他到底是專門和精神病打交道的人，他知道面對這種「妄想症」的人不能硬來，只能順著他說，所以就很快的回應道：「哦哦，你說的很有道理啊，說不定我剛剛真的是做了個夢呢！」
說這話的同時，他也在自己腦海中回憶這剛才的情形……他清晰的記著，自己撥通了一個電話，在電話的另一頭，有一個尖銳的笑聲……緊接著，自己就睜開了眼，來到了這裡
……嗯……這麼一想，剛剛的經歷好像真是做是在夢一樣……
他想到這，鬼使神差的用指甲扣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很真實的疼痛……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搞的好像我真的相信了這個精神病所說的話了一樣？」他這樣自嘲般的嘟囔了一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隨後，他就將視線轉移到那兩把造型奇特的椅子上面.……
「嗯……雖然看起來就是兩把很普通的椅子，但是這個造型……怎麼想都有古怪啊……」他心想，並掰了掰上面的粗大鐵絲。
而那個叫劉益的穿病號服的人就被他扔在一邊，反正一個精神病患者，也指不上他什麼……
這把椅子通體都是木質的，連接處有幾根鐵釘，表面上全是灰塵，一看就有年頭了，但是卻很奇怪的沒有任何腐壞的痕迹……
他圍著椅子轉了幾圈，這摸摸，那敲敲，突然，張醫生在椅子的靠背後面，看到一個像是夾層一樣的結構，
他伸出手指往裡扣了扣……很快，他的指尖好像接觸到了什麼東西……像是張紙……他毫不猶豫的就將那張紙扣了出來，呈至眼前。
紙頁很新，就是在自己的醫院裡隨處都能看到的列印A4紙，被撕成巴掌大小，而在紙上，寫著一串數字！
「8131620」
張醫生的瞳孔猛的緊縮了一下，這就是剛剛他所撥打的電話號碼……
「什麼情況？」他腦子裡嗡的一下：「我打的電話號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緊接著，他突然的就萌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只見他快步的走到另一把椅子後面……定睛一看，果然，這裡也有一個小夾層！他像剛才一樣把手指伸進那個夾層里，再次摳出了一張紙……
張醫生看了一眼那張紙，先是一愣，隨後飛快的的抬起頭盯著劉益。
這一眼把對方瞅的一愣……「干……幹嘛？」劉益問到。
「你剛才……「夢」到了什麼？」張醫生盯著對方，猶豫了一下「夢」這個字眼，並問到！……
「嗯……」劉益擺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幾秒鐘后，緩緩的說到。
「我在病房裡睡覺，之後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笑聲？」
「嗯……雖然不大，但是很尖銳，很容易就能聽到……」
張醫生皺了皺眉，之前也說過，這間醫院的病房幾乎都是經過隔音處理的，所以「聽到門外的笑聲」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
不過他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便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本來嘛，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話，肯定要選擇性的聽。
劉益繼續說道：「之後我推門出去看了看，走廊上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可笑聲還在繼續，所以我就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想看看到底是誰笑的這麼難聽！」
說到這，劉益皺了皺眉，好像是只要回憶起那個笑聲，就會讓他很不舒服一樣。
「很快……我就來到了一間病房的門前，聲音就是從這扇門裡傳來的！
我肯定就猛勁的敲門啊，叫他別笑了！……但裡面的人根本不搭理我，連句話都不說，反而笑的更加難聽了，我很生氣，想進去揍他一頓。」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望向了張醫生：「我這樣做沒什麼問題吧……」
他說著，像是在說明自己的處事方法不是「狂躁症」的表現。
張醫生很無奈的配合了一下：「嗯嗯.……大部分人都會生氣的.……接下來呢？」
對方得到了醫生的肯定，很得意的笑了笑，繼續說道「接下來啊，接下來我當然是想辦法打開那扇門啦！我只是精神病，又不是傻，我也知道這種病房的門憑藉蠻力是打不開的。」
他說著，還很炫耀的挺了挺胸膛，好像是在表現自己智商多高一樣……
張醫生皺著眉點了點頭：「啊啊，是啊，好聰明，接下來呢。」
對方聽到誇獎后，跟得了小紅花一樣，美滋滋的繼續說：「所以我就想到了，在走廊盡頭，有一個控制台，能打開所有病房的門……」
張醫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的確，在「重症區」所有的門除了有萬能鑰匙，還會在病區外的走廊邊上設立一個能打開所有門的電子控制台，因為這裡住的畢竟都是「人才」，前些年在秦山市的某所精神病院里甚至還出現過病人自己把自己腰子掏出來烤著吃的喪人聽聞的事件，所以為了避免這種「自己把自己玩死」的狀況發生，院長特意將所有病房門都改成了電子門。危急時刻只要按一下控制開關，就能開啟或者關閉每一扇門。
劉益還在繼續說著：「之後我就來到了控制台前，打開了那間病房的門，可是，在我原路返回，並推開那閃門的時候.……就猛地的睜開眼睛……然後就發現我已經在這裡了？」
張醫生楞了一下：「你說什麼？」
對方也擺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嗯，我理解你的感受，因為我也覺的很奇怪，我一推開門后，就像是在夢中驚醒一樣，發現已經在這裡了，也是坐在椅子上，而且那個時候你也坐在我旁邊的另一把把椅子上，閉著眼像是在睡覺……所以我才會說，剛剛……我們是在做夢！」
張醫生立刻擺了擺手，他倒是不太在意對方那種「突然睜開眼」的感受，因為自己幾分鐘前已經經歷過了。
「不不.……先不說那個，我是在問，你怎麼打開那扇門的？」
這也難怪他會如此的驚訝，因為控制「重症區」電子門的控制台需要密碼，沒有密碼怎麼是絕對不可能打開病房的門的！
可聽完張醫生的疑問之後，劉益竟然一臉的懵逼：「啊？怎麼打開的門？我直接輸入密碼就打開門了啊！」
「我知道輸入密碼后就能打開門？可是.……你怎麼知道的密碼啊？」張醫生又問，要知道，「重症區」的密碼可不是隨便亂傳的，就算自己也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但是由於是在「輕症區」，所以自己都不知道控制台的密碼！
劉益皺了皺眉，狐疑的瞅著對方……但還是回答道：「因為在控制台下面的抽屜里有個手電筒啊！」
他說著，那語氣就好像是對方在問：你怎麼知道一加一等於二一樣！
張醫生蛋疼的表情一點沒緩和，反而顯得更加疑惑了：「手電筒和密碼有個毛關係啊！」
劉益看著對方……無奈的嘆了口氣：「唉……因為王主任腎虛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手總是出汗，而李醫生每天沒事就擦護手霜，滿手都油油的，所以他倆經常按的按鈕一定和其他的不一樣，當時我就把走廊的燈關了，在牆上扣點牆灰，之後灑到數字鍵盤上，再用嘴把灰吹起來，同時用手電筒照一下，看看哪個鍵盤上殘留的灰塵多，就知道密碼是什麼啦！」
他如同在解釋一件極其簡單的問題一樣的說著。而張醫生早就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這個人真的是精神病么？怎麼感覺思維的迴路這麼清晰啊。
隨後，他還是不死心一般的又問道：「那你這個方法最多只是知道密碼的數字，但是沒法知道密碼的順序和每個數字被按了多少遍啊！」
這回劉益終於無奈的露出了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說道：「那幾個數字是1、2、3、4、7。但凡不是傻子的一看就能知道，密碼順序最大的可能性就是74123，或者32147，不管怎麼樣就試一試嘛。果然，我第一次按了「74123」這一組，就直接打開了啊.……」
說完這段話后，張醫生竟然獃獃的反映了10秒鐘，才恍然大悟，這兩組數字在鍵盤上就是一個「L」型，一般密碼為了好記和好按，的確是都會用這種排列順序的。
同時，他也一臉不可思議的再次看了看手中從第二把奇怪椅子后拿出的那張紙，緩緩的轉向劉益。
上面也赫然寫著一串數字——74123……
劉益傻了吧唧的瞅著紙上的數字，想了許久.……「嗯……這裡怎麼會出現控制台的密碼？哦！肯定是哪個記性不好的醫生怕忘了，所以抄了一份放到這裡的！」
張醫生的眼角抽了抽.……他實在是說不上來這個人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當然了，張醫生此刻也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只是知道，剛剛的這兩組數字，這把椅子，和突然轉換的場景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聯繫的！
那麼現在他一頭霧水，一直站在這裡肯定是找不到答案的.……
「走吧，出去看看！」他說道，之後就把剛剛的兩張紙揣到了自己兜里，向那扇門走去。
其實，在剛剛那幾分鐘對話的時間裡，張醫生也一直在看這扇門，也是木質的，木板已經腐爛，基本一腳就能踹開。
張醫生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發現外面是一段迴廊，棚頂和地板也是木質的，向左和向右各有一條通道，只不過左面的道路已經被塌陷的泥土給堵死了，所以只能向右側走。而右側的道路也很短，只有不到十米，在兩人現在的位置就能看到，在盡頭的頭頂上方，是一個大洞，洞口射進來電燈特有的慘白光線.……
張醫生沒多想，幾步就走到了大洞之下，往上看了一眼，發現能看到一塊天花板，而且天花板上的燈泡正對著大洞，有些刺眼，仔細聽了聽，還能聽到周圍的牆壁里有流動的水聲……
「上面是什麼？」劉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醫生抬著頭，淡淡的說道：「嗯……好像是廁所。」
「廁所？」
「嗯，看起來像是廁所的地面漏了一個大洞，咱們此刻就在廁所的1正下方。」
「我艹，那豈不是周圍都是屎！」劉益嗷的一嗓子。
張醫生沒理他，只是試探性的往上蹦了蹦，發現也不是太高。於是就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助跑就攀到了大洞的邊緣。
之後劉益可能是怕兩側的木板牆突然倒塌，自己會被屎淹死，所以他很賣力的推著對方的屁股，將其推了上去……之後無比慌張的讓張醫生在上面伸出一隻手，把自己給拽了上去。
幾分鐘后，二人就都來到了大洞的正上方，劉益還一陣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慶幸自己沒被大便活埋。張醫生懶著搭理他，就轉圈看了看，就像是他剛剛所說的，這裡的確是一個廁所，而且看樣子是男廁，因為一面牆壁上是一排站立式的「小便池」。他們爬上來的這個洞口，正好在廁所的正中間……
這時，張醫生突然發現了什麼
「這裡……是醫院內的廁所！」他稍稍有些驚訝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