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記憶爭奪戰 二

  「D391……D391……」


  陳笑坐在床邊想著：「我肯定是經歷了一些事情，而且每天都在經歷著。但是卻忘記了！」


  他瞅了一眼床單的一角，那裡有四條被指甲劃開的痕迹。


  在這裡已經最少四天了，陳笑對自己現狀的了解仍然一點進展都沒有。


  或許已經有進展了，只不過這些進展不在自己記憶里而已。


  他嚼著嘴裡的麵包，這是他早飯時剩下的，很鬆軟，吃起來口感非常棒。


  他將麵包和唾液充分的混合，又用舌頭在嘴裡按了按，讓它變成一個又粘又噁心的麵糰。


  之後陳笑將手伸進嘴裡，揪了一小塊，用手指揉啊揉。


  與此同時，他還在心裡一秒一秒的，默默的數著時間。


  從自己醒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小時了，這段時間裡，吃了一次早飯，大概半個小時之前，又吃了一頓午飯。所有的餐具和食物都很乾凈，營養搭配也很齊全，顯然，這裡的監禁生活不錯，或者說，這裡的人不希望「小白鼠」不健康。


  在剛剛吃完午飯的時候，陳笑想試著不歸還勺子。但是緊接著，他就在自己的手腕處看到了一片淤青，聯想起早上外面的人用硬物敲門發出的「咚咚聲」，陳笑知道，自己肯定已經這麼干過了，而且還為此付出了代價。


  他思考著，將剩下的麵包咽進了肚子里。又拿起了一個蘋果，開始吃了起來，


  「但是為什麼每天都要清除一次我的記憶？這種滿滿黑科技的操作不可能說來就來一波的對吧。


  也就是說，我的記憶因為某些原因，必須每天都清除。


  「所以，我到底經歷了什麼啊？」陳笑心中喊了一下。


  他又看了看自己小臂上的「D391」。


  這個意義不明的字母與數字的組合已經在小臂上呆了最少三四天了，它一遍又一遍的被劃上去，以至於皮膚周圍已經開始發紅了。


  「這是個密碼？或者是房間號？還無法推測。」


  陳笑又伸出了自己左手，在手指甲縫隙里，有一小撮黑色的東西。他在早上細細觀察過，發現這不是泥土，而是灰塵，什麼東西燃燒后留下的，在自己的指甲里呆了很久，已經被毛孔里的汗漬沾濕了!

  「一定是自己出去后，碰到了什麼燒壞的東西……」


  此時，陳笑已經吃完了蘋果，他起身，將蘋果核豎著，擺在了牆角，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是醒來后就看到那裡已經並排擺了四個蘋果核了，所以也索性擺了上去。


  現在，陳笑整理了一下醒來后看到的信息。


  1、每天自己在吃完晚飯後，都會被帶出這間囚室，之後是經歷一些事情，在那之後就會睡著，緊接著被抬回這裡……當自己在次醒來的時候，就是第二天早上了，而記憶就已經被清除，停留在那晚孤兒院的時間點上。


  2、自己的左側小臂上刻有「D391」，並不知道它的含義，但是能推測出，自己在可這段代碼時是坐著的，而當時手腳並沒有被綁著，不然的話自己肯定會故意留下勒痕，但是旁邊肯定是有人看著自己的，也許是警衛，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個攝像頭，而且自己的面前應該還有一個桌子，因為這樣自己就能在桌子下面悄悄的刻上字跡了。


  3、自己的手指甲里有東西燃燒后的灰塵，自己的嘴唇內側有被咬過的痕迹。


  看樣子，從醒來到被帶出去這段時間裡，自己除了在床上瞎想和推測之前留下的信息之外，是沒什麼其他事可乾的。而從自己出了這間囚室的門后，就是十分關鍵的時期，要盡量想辦法收集資料並留給第二天記憶全失的自己.……

  陳笑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因為這幾天反覆的思考這些已經思考過很多遍的信息，讓他的腦子好像產生了一種類似於肌肉記憶的奇妙反應。


  比如他醒來后，雖然什麼都記不起來，但是就自然而然的覺得，我是不是失憶了。或者當他吃完了麵包，根本不用太多去想，就知道揪出一塊一會備用。


  而且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以至於陳笑在發現自己失憶了之後，也沒有什麼興奮的感情，反而覺得索然無味。
……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很快，就到了晚飯的時間了，雖然陳笑沒有鐘錶，但是他單單從自己的飢餓程度就大概能推測出時間。最關鍵的，他沒事閑著一直數著秒呢。


  果然，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隨後，一份晚飯從小窗遞了進來。


  陳笑並沒有做出裝肚子疼之類的行為，因為他知道，那肯定沒用，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熏肉，土豆，水煮蔬菜，就像陳笑想的那樣，這份晚餐很不錯，而他也很用心的吃的乾乾淨淨，等待著每天最關鍵的時刻的到來。


  大概20分鐘后，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他知道是有人來帶他出去了，因為平時送飯是一個人，而現在的腳步聲是兩個人的。


  陳笑不慌不忙的用指甲，在床單角上那四條痕迹之上，橫著劃了一道……


  「再睜眼，就是5天了啊。」他小聲嘀咕了一下。


  「叮叮叮……」幾聲電子鎖按密碼的聲音，之後是一聲較長的「滴——」聲，應該是門卡被劃過發出的。


  緊接著，門就開了，走進了兩名穿著黑色防爆服的警衛，就像是那天在孤兒院外站著的警衛穿的一樣，而且也都帶著頭盔。


  「嗨，起來！」其中一個警衛晃了晃手中的警棍，對著陳笑說到。


  陳笑裝出一副很茫然又很激動的樣子問到：「這是哪？你們是誰？」


  他知道這樣什麼用都沒有，也不會得到什麼信息，但還是很賣力的去演，因為如果不表現得這樣，那就可能會被發現不正常。


  果然，陳笑隔著警衛的大頭盔都能感覺出他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乖乖出來，從現在開始你說一句話，我就打掉你一顆牙，聽懂了么？」


  那個警衛說到，並晃了晃手中的警棍。


  「真是簡明扼要，而且讓人無法拒絕啊！」陳笑對這大兄弟的做法評價很高。並很配合的閉上了嘴。


  他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乖乖起身，貼著牆壁一步步走出門外，在這個過程中，他還一副擔驚受怕的表情，一直看著兩名警衛


  「快點小子，別磨蹭！」警衛又晃了晃警棍說到。


  陳笑立刻加快了腳步，走出房間門，而就在自己經過門沿的時候，他將那個自己用唾液驚心製作的麵包屑黏在了門框的內側。


  因為門框靠著牆壁，所以這個位置除非是特意用手去摸，否則很難發現。


  而他也是從這個小記號推測出，自己每天都會被帶出房間的。


  所以這一刻，陳笑就算是走出了自己的小囚室了


  外面是一條寬闊的走廊，整個都是用和囚室里一樣的材料製成的，同樣也沒有窗子和燈。


  在走廊兩旁，有許多一模一樣的門，門旁有一個密碼鎖，每個鎖上都有一塊顯示屏，顯示著一張人的面部照片。


  「嗯……看來小白鼠還不少。」陳笑心中想到。


  這時，身後的一名警衛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快點，而陳笑也只好加快了故意放慢的腳步。


  這裡的走廊都一樣，一片白花花的牆壁，除了那些門以外什麼裝飾都沒有，如果是普通人在這裡閑逛，只要轉兩個彎，就基本可以迷路了。


  不過還好，每個拐角都有一個指示牌，但上面都寫著不明意思的編號，比如陳笑已經轉了兩個彎，分別標註著D-772和F-1004。


  雖然不知道這些編號的意思，但是只要稍微一想，就能聯繫到陳笑小臂上的那個「D391」！

  「所以說，這些編號代表著的是房間么？可是為什麼每個數字前面都帶著一個字母，而且根本就毫無順序可言呢？」他正想著，突然，前方傳來了類似於噴殺蟲劑發出的「呲呲」聲。


  陳笑在兩名警衛的推搡下，轉過了又一個拐角，之後他看到，前面的牆壁和之前的不一樣，是黑色的，像是被什麼東西燒過一樣。


  「灰！」幾乎不用想，陳笑就知道，自己指甲里的灰是從這裡扣下來的。


  而此時，一名穿著藍色，類似於清潔工服裝的人正拿著一瓶什麼噴霧器對著被燒黑的牆一通狂噴，看得出，他很不耐煩。


  三人向那個方向走過去。


  「嗨，兄弟，還沒弄完么？」警衛A向清潔工打了個招呼。


  那個清潔工擺出一副快要死了的表情：「別說了，D-416的火你也知道，哪有這麼容易就清理乾淨！」


  警衛A嘿嘿一笑，幸災樂禍的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停下沒有繼續說下去，明顯是想賣個關子。


  可是沒人出聲，場面有些尷尬。


  「好吧。」他有點失望，繼續說道：「因為那天給D-416放的是搖滾樂！哈哈，誰不知道那小傢伙只愛聽兒歌！」


  「什麼？誰幹的這事？那天值班的傢伙是誰？」清潔工一聽，顯得很是激動。


  「我要去查查值班表！我要和他談談！」他吼著，把手指捏的嘎巴嘎巴響。


  這時，另一個警衛B說話了：「好啦，我們得走了！」


  「哦……好吧，祝你們談的愉快！」警衛A沖著那名清潔工揮了揮手，之後又推了陳笑一把，向前走去。
……

  過了一會。


  警衛B回頭，確認清潔工不會聽到后，嘮叨了一句。「你總是這麼大嘴巴！」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哈哈哈。沒關係的！」警衛A擺了擺手，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


  警衛B無奈的聳聳肩，並又拐了一個彎。


  陳笑清楚的看到，牆壁上的指示牌寫著「D-3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