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百九十七章如何施救
雲纖夜不記得自己失敗了多少次。
雲纖夜更不記得自己死第多少次從塵埃之中爬起來。
她始終懷疑,她會直接死在這裡。
可是人的信念啊,真是有趣的東西。
在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她總會想到宗政玄,想到兩個人之間曾經發生的一些事,想起他們的月寶。
一個註定要是去娘親的月寶,不可以再失去爹爹了。
沒有宗政玄護著,小小的月寶,人生得是多麼艱難;那些藏身於暗處的虎狼,攝於宗政玄的威嚴,不敢生出壞心思,可如果宗政玄不在,月寶會被當成是最最微不足道的威脅,直接被鏟草除根了吧。
所以,宗政玄必須活著,好好的活著,他要做那萬萬人之上的帝王,她便使出全力,幫他完成心愿,這不僅僅是在幫他,更是在幫她的月寶。
這個家若不能團圓,她至少得保全他們父子倆。
為妻則強。
為母則剛。
既是妻又是母,既有愛又有憂,此刻的雲纖夜,算的上是無敵的。
當第八道龍氣,終於收歸於她所有,雲纖夜手上的簪子一松,整個人倒了下去。
被第八道龍氣滋養已有很長一段日子,白公子竟然比其他幾道龍氣的宿主還要強些,龍氣離體以後,他並沒有立即暈死過去,而還是瞪著那暗處的男人,挑釁意味十足。
噗通——
雲纖夜摔倒在了他腳下。
那個男人終於不肯再忍耐,疾奔了過來。
白公子哈哈大笑起來,「宗政玄!!玄皇叔!!親眼看著自己的女人給你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感覺好不好??好不好??」
宗政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可怕的殺氣!
那外泄的殺氣,濃重的像是要凝結為實體,非要將人趕盡殺絕才能散去。
到了今天此刻這步田地,白公子已有了一些覺悟,忽然之間,那些恐懼和擔憂,似乎全都能夠放下了。
已無退路,勇氣平添。
眼前這個男人,是他,就是他,毀掉了自己執著堅持著的美夢。
腳底下躺著的這個女人,是她,也是她,一手摧毀掉了自己的夙願。
如今,什麼都沒了。
有些曾觸手可及的東西,一下子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存在,再無碰觸到的可能。
那種萬念俱灰的感覺,讓人的心底空的不像話。
白公子覺的自己快要窒息了。
幾乎是一種本能,他將這些不可控制的情緒,全都用最最瘋狂的方式表現了出來。
「憤怒嗎?你的確是該憤怒,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你的女人在這裡,她在這裡,她來找我,悄悄的來找我,你猜,她是想做什麼呢??你猜啊!!你大膽的猜啊……啊!!」
那些狂肆猙獰的笑聲,止於一記重拳。
宗政玄毫無預警的出手。
一拳落下,白公子吐出了一口血,半張臉都歪掉了。
本來早就該昏死過去,不省人事,他倒是好,非要堅持到挨了一拳,才肯暈倒。
宗政玄冷漠的瞪著頹然軟下去的白公子,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他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念頭,補一刀上去,接過來這個嘴巴各種各樣猖狂的混蛋。
殺了他!讓他死透!
讓他為自己所說出的那些不負責任的話來負責。
只有他的鮮血他的死亡,才能抹掉那些被翻騰起來的惡劣情緒。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更好的方式來解決眼前的困局。
在理智喪失之前的一秒,宗政玄的眼神緩緩落了下來,落在倒在地上彷彿已感受不到呼吸的女子身上。他的雙瞳深處滑過一抹清晰的痛,幾乎毫無猶豫,就那麼半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她。
「纖夜?雲纖夜?」他輕拍她的臉頰,她全然沒有反應。
宗政玄的心底漏跳了一拍,手指顫抖著送到了她的鼻端,呼吸呢?為什麼沒有呼吸?!
「雲纖夜!你有沒有聽到本王說話?醒醒,快點醒醒!!」
看慣了生死,同樣也是看淡了生死。
宗政玄從來沒想到的是,原來還有一人的生命,比這個世界還要重要。
他把人攬緊了跟過的,「你能聽的到,對不對?醒過來,回到本王身邊來。雲纖夜,你竟敢不經本王允許就先走嗎?你考慮過本王,考慮過月寶嗎??」
她頹然的倒在那兒,任他的低吼聲傳遍了整間地牢,可就是毫無反應。
「醒過來,醒過來……」
「求你了,求你……」
宗政玄沒說過服軟的話,也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有服軟的一天,更不知道,那些軟弱央求,其實比想象中的更容易些。
當她就那樣子雙眸輕合,但卻令人生出一種可怕的感覺,她好像不會再醒過來了,永遠永遠,都定格在這樣子的表情……
宗政玄被自己的這個發現,驚的一激靈。
這陰森冷暗的地牢,常年沒有陽光能投射而入,但通風做的很好,雖是身處於地下,卻是能感覺到周圍有無形的氣流在涌動。
那麼冷,那麼寒,宛如是要將人的血液和心臟一起凍結住了似的。
「本王先帶你離開這裡。」宗政玄的情緒在短暫的失控之後,重歸控制。
將雲纖夜小心翼翼的托抱而起,轉身離開時,腳步竟是如此的快,他甚至忘記了對白公子的惱怒和憤恨,腦子裡只剩下唯一的念頭,就只有一個她而已。
他的腦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空白著的。
手中的握著極致的權利,他以為這世間已沒有什麼事是他不能做到的。
可真的面臨生死時,他才恍然發覺,人間事在人間,那不屬於人間的部分呢?他也終究是個無能為力的凡人罷了。
玄王府內,兵荒馬亂,每個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抹驚恐,他們神色匆匆,忙內忙外,每個人都是小心謹慎的樣子。
主院之內,守衛森嚴。
侍衛們冷著面孔,眼神銳利,平添了幾分肅殺的氣氛。
聖、仙、毒、鬼四醫皆站在廊檐之下,愁眉緊鎖。行醫多年,幾乎每一個找上他們的病人,都是棘手的麻煩;可給雲纖夜診斷完畢以後,他們便一起露出了這樣的表情來。
沒有診斷。
沒有甄別。
沒有意見。
沒有想法。
宗政玄連問了三次,當如何救人。
聖仙毒鬼皆是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