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蘇老太君

  不約而同在表達的意思都是，說話謹慎著一些，不要破壞主子的好心情。


  冬初四豈會不知道朝夕相處的姐妹們的意思，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也不行如此做啊。


  可問題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說了算的；她不過是進來傳遞一個消息而已——


  「說吧，什麼事。」雲纖夜給月寶整理好了衣服，把小娃交到了春初一的手裡。


  春初一把月寶抱到一旁時，雲纖夜的眼神一直都在跟隨著。


  「蘇家派人來敲門，說他家的老太君，蘇世子的祖母就在門外，指明要見雲家家主。」


  雲家上下，就只有雲纖夜一個人。


  雲家家主，自然就是她了。


  雲纖夜整個人一僵，她周圍的溫度，忽的隨著她情緒的變化而轉冷。


  幾個丫鬟立即低下頭。


  冬初四沒法學別人似的跟著降低存在感，因為她還要繼續報告呢。


  「奴婢剛剛去門外看過了，不止是蘇老太君在，蘇家的長輩、小輩和不少直系旁系也都在，把咱們雲府門前的那條路都給堵死了；他們個個都是披著重孝，就連蘇老太君的龍頭拐杖上，都系著白色的帶子。」


  「怎麼會這樣……」夏初二驚愕開口。


  「奴婢聽說這位蘇老太君，可不是尋常人吶。」秋初三瞥了一眼春初一，春初一搖搖頭，意思是不要亂多嘴。


  幾個丫鬟，停止了嘰嘰喳喳。


  不過，從她們一下子轉為凝重的表情，不難看出，她們都非常的擔憂。


  「葵無到了嗎？」雲纖夜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


  宗政玄最後還是答應了把葵無給她，但只是給她做個普通的女侍衛，保護她的安全。


  既是他答應過的事，必然會有人火速去辦了。


  算算看，三個多時辰過去，也該見到人了吧。


  「回王妃，葵無大人身上有傷，到了府內，就被繁華大人送到了聖醫那裡。」


  冬初四說的簡單。


  雲纖夜一聽就明白了。


  她雖然是一回來就跟宗政玄提起要葵無的事，可並沒有免去葵無所要承受的皮肉之苦。玄王府執掌刑罰的那些人，個個都是心黑手狠，只認可宗政玄的命令，而完全不會顧及往日情面。就算葵無在一天前還是他們的頭兒，他們該公事公辦的時候，仍舊不會考慮這些。


  葵無一時是不能用了，雲纖夜立即想起了另外一個。


  「白水呢？」


  話音落下，白水的聲音，淡淡的從南窗之後傳了過來，「屬下在。」


  當初雲纖夜打算離開，春夏秋冬四人連同白水一起，全都會留給了月寶，雲纖夜也聲明過，以後月寶才是他們的主人，他們只需要把月寶保護妥當了就好。


  自那時起，白水便跟在了月寶的身邊。


  現在月寶被送回了雲府，白水自然也跟了回來。


  不過，他依然是舊日的習慣，不喜歡現身於人多的地方。


  除非有必要，否則的話，別想抓住他的影子。


  可一旦真的有需要，白水也會是最踏實可靠的那一個。


  「你們把月寶抱出去，白水進來。」雲纖夜起身，走到屏風之後。


  等白水進門，她已換好了一件淺色的裙子，長發梳理整齊，看起來端莊大方，簡潔利索，卻不曾佩戴華麗的飾品。


  「主子。」白水行了禮。


  「蘇家的人，是來替子陌討公道的。」雲纖夜眼神落寂。


  「是！」白水眼中，滑過一抹心疼。


  他攥著自己，死命的剋制著想要安撫雲纖夜的衝動。


  只是身份有別，他不可以肆意而為。


  克制，是最基本的事，他不會逾越。


  「他們有權利那麼做。」雲纖夜長嘆了一聲，「白水，你陪我走一遭吧，去見見蘇家的人。」


  「等等。」白水開口。


  「恩？」雲纖夜不解的看著他。


  「主子，蘇世子是昨晚遭遇了不測，今天晌午才被送回了蘇府，從時間上來算，從蘇家接到蘇世子的死訊，見到蘇世子的屍身，親自確定了蘇世子的離開，絕不超過一個時辰；他們就算心裡有不滿，也不會動作如此之快，直接到雲府來堵門了。」白水極為有條理的做出了分析。


  他知道雲纖夜很傷心很傷心。


  雖然雲纖夜一個字都沒提起，但白水就是能夠感受到從雲纖夜身上，不自覺的流露出的難過。


  若是雲纖夜頭腦冷靜時，白水十分信任她會做出適當的處理，而他只要按照雲纖夜的吩咐去做，完成她交代的每一件事就好。


  但很可惜，他並不認為雲纖夜此刻是冷靜的。


  他擔心，雲纖夜會因為內疚字兒而將蘇子墨的死，完全怪罪到自己頭上，進而去容忍和默許蘇家的人胡作非為……


  「恩。」雲纖夜整了整裙擺，「走吧。」


  聲音，聽起來微微無力。


  白水更擔心了。


  身形一閃，他攔住了去路。


  「主子，您對蘇家的這位老太君還有印象嗎？」問完了之後，白水不等她回答，就自顧自的輕聲說了下去，「蘇老太君的丈夫，是先帝最寵愛的一位將軍，戰功赫赫，戎馬一生；他曾陪伴先帝開疆拓土，也曾為先帝掃平來犯之敵，最終卻是被小人算計，死在了戰場之上，以最轟轟烈烈的方式結束了這一生；先帝既是內疚，又是懷念，便將所有的榮寵，都給了蘇家；蘇老太君的那隻龍頭拐杖，便是先帝御賜之物，這根拐杖，上打天子下打佞臣，代表的就是先帝。」


  白水停頓了一下，他知道雲纖夜一定已經懂得了自己的意思。


  可他仍是要再提醒一句，「主子，您是知道的，蘇世子昔日有個小諢號『京城第一紈絝』，可這名頭第一的紈絝子弟，可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做的。蘇世子之所以敢如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位蘇老太君。」


  白水看了雲纖夜一眼，發現不管自己說什麼，她始終沒有說話，也無過多的表情，很難讓人能猜測的出她心底里的想法。


  雖是如此，白水依然決定，自己想要說的話，仍是要全都說完了。


  他寧可讓雲纖夜責怪他話多，也不願意雲纖夜在對某些事不知情時，惹到了麻煩。


  「聽說，蘇家的老太君最寵愛的就是蘇世子，蘇世子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事，蘇老太君都會說好，家裡外邊闖下再大的禍，蘇老太君也不會責罵半個字。而今，蘇世子出了事，若是有人在暗中稍作挑唆，蘇老太君在悲傷和憤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非常的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