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一個都不放過
「走了。」宗政玄把手，送了過去。
很難想象，像他那般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男人，也會做出如此飽含溫情的動作來。
雲小巧心裡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種妒忌的感覺，那感覺一出現，便生了根、發了芽，再難拔掉。她總是不由的想到自己，想到了生命里短暫的出現過的兩個男人，他們供給了她舒適的生活，在外人眼中，她是受寵的，有源源不絕的賞賜，能將男人留在房中一整夜而不離開，可是，無論是瑾王還是皇上，都不曾像玄皇叔這般，就那麼自然而然的把手遞過去，讓她來握。
這種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刺痛了她的眼。
雲纖夜也是那麼隨意的把手交了過去，兩個人立即轉為了十指交叉，掌心相扣，甚至沒有注意到周圍還有其他人在，這樣親密的一個小動作，似乎是兩個人做慣了的。
「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雲家？」雲小巧心急火燎的追問。
「暫時不可以。」雲纖夜淡淡的答。
「為什麼不可以！你——」話未說完，雲小巧就感覺到了來自於玄皇叔的一記冷冽的眼神。
她的話，一下子全說不出來。
「聒噪。」宗政玄眼含不悅。
雲小巧本來想要辯解，可那一對璧人，哪個都沒多給一個眼神過來。
就那麼手拉著手，緩步向外走去。
雲小巧沖了過去，還想理論。
可才一到門口，就有兩個侍衛站了出來，攔了去路。
「你們讓開，我的事還沒說清楚，她不可以走！！」
就在這時，兩個彎著身子的中年女子，現身而出。
其中一個問道，「二小姐，您可還認得奴婢。」
「你是……張嬤嬤？還有，劉嬤嬤，你們不是死了嗎？？你們是人是鬼？？」雲小巧被嚇的不行，這兩個便是帶了她十幾年的兩個教養嬤嬤，對雲家無比忠誠，為人刻板而嚴厲。她在離開雲家的前一晚，手上有了可動用的力量時，下達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處置了這二人。
她們，怎麼會沒有死？？明明是死了的！！她看到了那些人帶回來的信物——兩根血淋淋的手指頭。
「二小姐，奴婢等是賤命，倒也不會太容易死去。您請吧，別院已經收拾妥當，還是您住慣了的地方，絕不會讓您覺的不舒服。」張嬤嬤如同過去一般佝僂著腰身，那不曾改變過的謙卑的笑容，是雲小巧深處藏著的夢魘。
「不，不，我不回去！大小姐的答應了要給我黃金，讓我重新開始，我不要回別院去，我不要再見到你們。」她好怕，說不出的怕，眼前遭遇到的狀況，越來越詭異，她猜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真的開始覺得膽戰心驚了。
「大小姐答應你的事，自然會是現在，可在那之前，您還需要等候很長的一段時間，去別院吧，那裡是安排給您的住處，還記得老爺說過的話嗎？只要您在一天，奴婢兩個就要好好的伺候著二小姐，這是老爺的命令，奴婢二人誓死尊從到底。」
兩個老嬤嬤，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按住了雲小巧的肩膀，向外拖行而走。
時光彷彿一下子迴轉到了許多年前，那時候，雲小巧還是個小小的孩子，她還不懂事，也有任性的哇哇大哭、不肯聽話的時候，張默默和劉嬤嬤就是會這樣，抓小雞似的，按住了她。無論情願與否，她都得按照她們的意思去做，沒有選擇的餘地，沒有。
噩夢，重新來臨。
而這一次，噩夢又將在何時結束呢？雲小巧有些絕望的鬱悶了下去。
「你來了多久了？」雲纖夜與宗政玄並肩站在不遠處，看著雲小巧被帶走後，雲纖夜才輕輕抬起頭問他。
「一小會。」他回答的很是含糊。
雲纖夜很想知道，這一小會是多久。
更想知道，他在門口處時，對雲小巧所說的話，又聽到了多少。
可這話，怎麼想都不知該怎麼開口。
雲纖夜認真的研究著宗政玄沒有表情的冷峻側臉，最終做出了判斷，他應該是沒有聽到關鍵的部分吧，若是聽到了，就不會平靜到一個字都不問。
這是雲纖夜想要見到的結果，她也不自找麻煩的去問什麼，乾脆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
「那兩個嬤嬤是怎麼回事？？我知道她們原本是雲府中的人，但是好像失蹤很久了。」
「不是原來的那兩個。」宗政玄回答。
「不是張嬤嬤和劉嬤嬤嗎？長的簡直是一模一樣。」雲纖夜對她們還有很深的印象呢。
「易容，葵無親自做的。」宗政玄攬住她，此處已沒有再多浪費時間的必要，夜還長，全都浪費在這些無趣的人事物上邊，簡直是種糟蹋。
「這麼做是有什麼目的嗎？難道你懷疑雲小巧還藏著什麼秘密不肯說出來？」雲纖夜聯想到了許多，葵無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主動去做這些，那麼下命令的人，必然是宗政玄。而宗政玄思考問題的方式，過去了這麼久，雲纖夜多少還是能夠領悟到一點點。
「不確定，可以試試。」宗政玄淡淡的答。
「她看見張嬤嬤和劉嬤嬤，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害怕。」雲纖夜話中有話。
「兩條人命，全死在了她手上，她當然怕。」這便是做賊心虛，夜半唯恐鬼敲門。
「真的是她下的手？！」雲纖夜本是有此懷疑，這下倒是被確定了。
「原定你與宗政瑾瑜大婚之日，雲府本該死去了五個人，不過，最終卻是有一人逃出生天。」他盯著她的眼睛，他知道她能懂。
「唯一活著的人是——我？」雲纖夜咬了咬牙。
「是。」他略一點頭，黑眸危險的眯了眯，「本王絕不會放過她。」
「……」雲纖夜心中仍是處於意外當中，「那一晚，她下的黑手？」
「她是兇手之一。」宗政玄撫了撫她的長發，音色低沉輕柔，「本王會把他們一個一個揪出來。」
「我是真的打算要放過她。」雲纖夜嘆了口氣。
「本王從不打算放過她。」他的憤怒，與她的寬容，並不起衝突。
停頓一會，見她沒有說話，宗政玄淡淡道，「對敵人的仁慈，那是他日葬送自己的尖刀，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