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唯有一醉
他愣了下,顯然是沒有預料倒她問的那麼直接。
因為太直接了,反而不知該怎麼答。
過了一會,他恢復了常態,「你如果想說,我在聽。」
「喔。」她垂下眼去,有些沮喪的模樣。
「你若覺的為難,也可不說。」他對她,早已是感同身受。
說與不說,他都懂她。
「謝謝。」雲纖夜感激的樣子。
不是不想傾訴。
也非是倔強的要一個人去面對。
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處說起。
她和宗政玄之間的事,有那麼一點點複雜。
若全都解釋清楚,也非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再說,現在說這些,也已是沒什麼意義了吧。
「要不要再喝一杯?」他把酒,注入她的酒杯。
若是一醉,能解她千般沉重,那麼,就算是醉上了一場,又能如何?
「好。」雲纖夜是來者不拒。
鳳離青亦在一旁陪著,時不時填點酒,夾些菜。
這是要修了多少福分,才有機會換回此刻安寧不被打擾的相處?
若是能一直這麼走下去,不論最終目的地會是哪裡,似乎都是極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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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耳邊水聲潺潺。
一場好睡,雲纖夜仍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輕輕的揚起了手,壓在額頭。
手腕的肌膚,掠過胡茬,一陣刺癢。
她在一瞬間回過神,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警惕的看向周圍。
昨日,她以『馮小哥』的身份,登上了姚爺的船。後來,被姚爺請去赴一場小宴,接著,她看到了大公子,他竟也在船上。
姚爺迅速的醉倒了。
大公子命人換了一桌酒菜,與她繼續吃喝聊天。
再後來呢?她一杯一杯的喝酒,喝了很多很多。
號稱千杯不醉,最後仍是醉倒了下去。
天!!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在一個男人的面前放下了矜持,喝酒喝到意識全無。
雲纖夜用力的捏了捏眉骨,咕噥一聲,「好丟臉喔。」
她都不知該怎樣去面對鳳離青亦了。
就在這時,船艙外守著的小廝聽到了動靜,便輕輕敲了敲艙門,「馮少爺,您醒了嗎?小的是鳳離府的下人,奉命前來侍候。」
馮少爺?——對了,那是她隨便假借的化名,差點想不起來了。
雲纖夜整理了下心情,「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昨晚上的事,是個例外。
她被接二連三的意外,震的有些回不過神,再加上,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是鳳離青亦——在凌日國之中少數幾個她可以踏實的去信任之人,所以,便有了一些藉機發泄心情的意思。
睡了一覺醒來,心情已是很輕鬆了。
那個冷淡自持的她跟著也就回來了。
「大公子說,船上搖晃,地面路滑,請馮少爺一定要多加註意著些,小的名叫羅卜,會隨時呆在附近,您有吩咐,喊大聲一些,小的就能聽到。」
羅卜?蘿蔔?
雲纖夜的唇邊現出了一抹笑容來。
好現象啊,一睜開眼,心情是上揚著的感覺。
「好,多謝。」她應下。
「馮少爺不必客氣。」羅卜說完,不再開口,彷彿已經是走了。
可雲纖夜這種耳力逆天之人,就算不刻意去動用能力,也能清楚的聽到從門外傳來的悉悉索索的的輕微響動。
羅卜的主人是鳳離青亦,鳳離青亦讓他來,他便來,鳳離青亦沒讓他回去,他便守在門外。
雲纖夜這裡允許不允許,羅卜可不會管。
睡意全無的她,起了身。
發現正對面的桌上,擺了一隻大包袱。
那不是她的東西,她也可以確定,昨天進來時,桌上並沒有這個。應該是她離開了去赴宴或者她酒醉被送回時,有人送進來放在這裡的吧。
隔著包袱,她按了按,很柔軟,好像是衣服之類的。
打開來看,果然是如此。包袱里放著一套淺藍色的錦裙,內穿外穿,搭配的飾品和鞋子一應俱全,就連襪子、手帕這類的小件都沒有忘。自然,還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是她在京城時用慣了的味道。
能對她熟悉到此種程度的人並不多,這包袱是誰送來的,她已是心中有數。
可是,為什麼要給她這個呢?
她現在又不能穿。
雲纖夜把包袱收好了,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藏起來,想著見到鳳離青亦時,還是要跟他提一提這事兒,讓他叫人抽空拿回去吧,若不小心被誰給看到了,畢竟是不太好。一個『大男人』的房間里出現了一套少女的衣裙,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不過,這點小事雲纖夜也沒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早飯讓人送到船艙之內,草草的吃了幾口,她開始處理賬冊。
姚爺要她把賬目挑著緊要的過一遍,等到下一個港口時,她就得將上一個賬房的工作全都接下來才行。
古代的記賬方法,就是把賬目進出,記在一個一個的本子上。
又繁瑣,又厚重。
雲纖夜的手邊放著一頁紙,上邊畫了簡單的表格,沒看過一筆,便在表格上做下相應的符號。
上一世雖然她沒系統的學過財務知識,但簡單的部分仍是懂的。
只懂這麼一點,其實已經夠了。畢竟這不是什麼複雜到需要精密計算才可得出結論的流水,她自信能應付的來。
一上午,便將賬目基本上整理妥當了。
雲纖夜輕輕的長出了一口氣,接下來,就專心致志的享受這難得的旅程便好了。
門外傳來三成輕輕的敲門聲,淡定輕緩。
「青亦?」雲纖夜一下子猜到了是誰。
「我可以進來嗎?」鳳離青亦淺笑著問。
雲纖夜迅速的掃了一眼房間內的狀況,很好,她順手收拾了一番,看起來還是挺整潔。
「請進,門沒鎖。」
鳳離青亦立即推門而入,長發未束,青絲就那般隨意的披散著,竟是那般奪目的沉靜之美。
這個男人,容貌實在是好。
就算是已經與他非常熟悉,雲纖夜仍是沒辦法長時間的盯著看,不然總是會有些心情異樣無法控制。
那是一個人在面對美好事物時自然產生的悸動感,她也不能免俗。
在雲纖夜的記憶里,似乎也只有玄皇叔能與相提並論了吧。
「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她清了清嗓子,搶先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