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大公子的悲傷
「讓他進來。」鳳離青亦眼中浮現出了一抹寒意。
他離京去墨城之前,曾叮囑鳳離和歌代為照顧雲家。
若是無事發生,鳳離和歌絕不會差人來報訊。
可一旦來了,必然不會是小事。
雲家!雲纖夜!
發生了什麼?
心中思緒煩亂,手下人已經進來。
那報訊的下人,奔走百里,身上還裹著一層夜的冷意。
見了鳳離青亦,強抑著氣喘吁吁,快速道,「大公子,屬下有事稟報,是二公子命屬下前來。」
「說。」鳳離青亦告訴自己不要過於擔心。
但是,他怎可能真的管的住自己的情緒沒有變化,不經意間,神上的氣勢仍是迸發出來,駭人已極。
「玄皇叔忽然要迎娶蒼南王之女,急促的定下了婚約。」
這件事,鳳離青亦早已得到了消息。
若非是如此,他也不會匆匆結束掉了在墨城正在進行的事,而急忙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唯恐雲纖夜會因此而遭受到任何不公正的遭遇。
鳳離和歌是不會專程讓人來傳遞已經為他所知的消息,那麼,一定還有其他信息。
「繼續說。」鳳離和歌嘴角緊抿。
「一日之前,玄皇叔大婚,雲家大小姐離家,至今下落不命。」
聽完了這消息,鳳離和歌心神大鎮,猛然間站了起來,「什麼?」
還從沒有見到過鳳離大公子如此失態過,他甚至忘了在下邊的人面前掩飾他的真實情緒。就算是再眼拙之人,也能看的出,雲家大小姐在鳳離青亦的心中佔據著舉足輕重的非常地位。
「二公子已命人在京城之內尋找,但最後得到的消息卻是,雲大小姐在玄王大婚當日,一早便出了城,不知去向。」
鳳離青亦身子一趔趄,小小的失態只露出一分,他的腿便那般堅定的挺直。
「繼續說!」齒縫裡,吐出三個字,危險重重。
「二公子還在派人繼續尋找當中,若有消息,會另外派人及時來告知;二公子請您先行回京,再做商議。」手下人只負責傳令,頭低垂的厲害,不敢多看鳳離青亦的眼睛。
靜默,死寂。
房間內,沒有人發出任何人聲音。
過了好一會,鳳離青亦勉強克制住了暴怒的情緒,冷冷的問,「玄皇叔,昨日已娶了榮郡主?」
「沒有。」屬下搖搖頭,「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大婚只進行到了一半,便沒了消息。」
「發生了什麼??」鳳離青亦自言自語的輕聲喃喃。
屬下卻以為大公子是在問他,很是抱歉的答,「大公子,屬下離京時,還未得到準確的結果。抱歉,沒辦法回答您。」
玄王府內的變故,想要探查出來,著實得花費好一番心思,不是隨隨便便的用點手段便可得到了的。這一點,相信大公子再是清楚不過。
「嗯。」鳳離青亦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吩咐人安排這名冬夜冒著嚴寒來傳遞訊息的手下去休息。
手下臨走前,稍露遲疑,「不過,屬下後來又聽說,京城內發生了大變故。具體怎樣,相信用不了多久,下一波來送訊的人馬趕到時,自會帶來更進一步的確切消息,請大公子寬心。」
明知安撫無用,依然是不由自主的開了口。
像鳳離青亦那般風雅清貴的人物,誰能忍心看他蹙起眉心,臉色一片黯然呢?
「多謝。」鳳離青亦的教養,讓他在任何時候,都保有謙謙貴公子的風度。
手下退了下去。
貼身的小廝見他臉色極度差,也不敢多說什麼,跟著一起離開了。
鳳離青亦來到了窗前,雙手一推,那破舊的窗框鬆散的打開來。
窗外,仍是深夜。
冰冷的寒氣,似是只需要一瞬間,便可將一個人凍僵。
這樣的嚴冬,一個大男人獨自上路都要冒著極大的風險,更別提雲纖夜那樣嬌生慣養的長大的女子了。
她去了哪裡?
她此刻又在何處??
她曾對宗政玄動了真情,像那樣特別的女子,一旦情動,便很難再將眼神移轉到別處了吧。
當初,就是因為認清了這點,儘管他對她亦是懷著某些特別的情愫,最終仍是克制著情動,沒有把話挑明。
鳳離青亦的雙手,死死的抓著窗框,不知不覺間,竟用上了全部力氣。
若他早知今日,就算對手是宗政玄,他也一定是要爭上一爭。怎願意那般輕易的退到一旁,送上祝福,卻又要在下一刻,看她萬念俱灰,絕念遠走。
越想越多,越想越是擔心。
「纖夜,你在哪兒?」對著虛無的深夜,他輕聲的問。
可是,又有誰可以回答他呢。
那冷意,已經將他包裹的徹徹底底。
身體冰冷時,他想到的是她承受著比這更可怕的酷寒。
腦子裡接二連三冒出來的全都是不好的念頭,在如此的心情之下,他怎可能按照鳳離和歌所說的那樣,先回京城去等消息,然後再來一個從長計議呢。
決心,在那時便下了。
管他身後風雲突變,這一次,他什麼都不想顧及了。
「不管你在哪兒,等著我,我一定會找到你。」鳳離青亦的眉宇之間,滿滿全都是堅毅之色,「很快,我們一定會再見面!見面!」
雲纖夜特別特別的後悔,一時衝動,解了鳳璞,放在桌上。
要劃清界限什麼的,可以有很多種方式嘛,也不一定非得選擇那麼有意境的歸還定情信物的俗套橋段。
鳳璞多有用啊,戴在身上,冬暖夏涼,就像是自帶了一層天然的保護層似的。
唉,鳳璞還了,靈石玉髓也還了,被兩樣好東西滋養的慣了,再回過頭來硬生生的扛著冰冷天氣,真是難受啊。
「啊……秋……」
雲纖夜響亮的打了個噴嚏,苦著臉,揉揉鼻子,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了。
再繼續下去,非要染了風寒不可。
出門在外,什麼都不怕,就怕生病。
雲纖夜從懷裡摸出了一包葯,用已經凍到沒有知覺的手指捏了一顆出來,直接吞下。
這葯是薄涼走時給她留下來的,他的一番好意,只做未雨綢繆,沒想到竟真的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