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哭是一種發泄
雲纖夜的眼皮跳了幾跳,走到了跟前去。
在其中一輛車子上,擺著一張信箋。
書寫匆忙,也沒有封。
其實放在這裡,封不封的意義並不大,除了雲纖夜之外,沒人有機會看到。
沒用開頭,沒用落款。
但字跡,絕對是雲千機的。
紙上寫著幾個字:送給我妹妹的禮物。
雲纖夜是意外,卻也不很意外。
給她的?會是什麼?
等等!馬車!
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使勁一掀,將其中一輛車上的布給掀到了一邊去,布下藏著的東西,頓時露了出來。
幾口紅漆大箱,並排放在了一起。
每一隻,曾經都是上了鎖的。
不過,那些鎖早就被人用最暴力的方式給破壞掉了,因此只需要小手指輕輕一抬,便可將箱子打開。
箱子之內,藍色的長條狀金屬,碼放的整整齊齊。
那藍色,很有些令人震撼的炫目感,雖然是固體,但更像是液體,其中的藍色宛若會流動,盯著的時間久了,怎麼都沒辦法移開眼神。
「藍金?」
雲纖夜沒見過,但也一眼就能判斷出這是什麼了。
她來了精神,一口一口箱子,全都打開。
沒錯,裝的滿滿當當,全都是藍金。
擺放在那兒,視覺上的震撼感十足。
「我哥洗劫了耀月國的隊伍??」事實擺在眼前,雲纖夜仍是不太敢相信。
雖然耀月國那群人是便裝出行,可護衛的畢竟是他們耀月的皇帝,用腳背想也知道會是外松內緊,防範嚴格。
他們沒有那份自信能護衛周全,哪會敢來到凌日國的京城啊!
這兩車六百斤的藍金,怕是整個隊伍里僅次於皇帝重要的東西了吧,居然,全都給弄來了?
雲纖夜之前就在動這些藍金的心思呢,若不是受傷,她安排的人,也會動手一試。
不過,在她的計劃里,聲東擊西是最主要的方法,只要能得了一車,她便滿足了。
現在兩車都在她的面前,雲纖夜反而愣的不行。
時間過去一會,雲纖夜漸漸的接受了現實。
從最後一個箱子關起,一直關到了她最早打開的那一隻。
順便再將厚布全都蒙上,她向後退。
其實這一處空間與書架后的小密室一樣,全都是由機關控制,之前那一面牆當然沒有被拆除,它只是巧妙的被滑道『推』到另一邊去了而已。
雲纖夜花費了一會時間,找到了控制的辦法,將牆安放回了原處,也完全的將那兩輛馬車的藍金『藏』在了密室之內,算是加上了雙重保險吧。
她本來是想在密室之內靜一靜,安撫一下自己躁動的心,這下倒是沒有必要了。
從密室之內走出來,雲纖夜的腦子始終還在六百斤藍金上邊打轉,這些日子,因為箭傷和宗政玄的關係,她的心情懨懨,始終提不起勁兒來,那感覺就和失戀了似的,雖不至於萬念俱灰,但也是將自己低落到了谷底。
鳳離青亦幾乎天天都要來。
蘇子陌也時不時的來雲府晃上一晃。
還有一些帶著各種目的前來探望之人,帶了些禮物,想要求見,也一一併被擋在了雲府門口。
雲纖夜處於一個封閉的環境當中,被突然湧起的情緒,翻騰的天翻地覆。
這兩車藍金所帶來的震撼,算是讓她稍稍的恢復了些。
嗯,世界上總還是有個人,疼她、愛她、念她,視她若寶。
將她的一個念頭,一個衝動,看的比天還大。
她說出來了,他便幫她做到。
不計任何代價的去做。
坐在書房內的窗口處,迎著那一片淺淺的陽光,雲纖夜憋了多日的煩躁心情,像是尋到了一個可發泄的渠道。
她哭了。
不發出任何聲音,任由眼淚肆意橫流。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見她的長裙,染濕了整整一大片。
人其實是一種很矛盾也很奇特的生物。
身體有自我修復的能力,心理也有。
雲纖夜能哭出來,這些鬱結之氣,便消散了大半。
午間美美的睡了一覺,醒來后還有豐盛的午餐可以吃,就連飯後的那一碗又黑又苦的湯藥,都少了幾分面目可憎,而變的可愛了起來。
鳳離青亦再來時,趕上的便是雲纖夜心情變好的時候。
他沒想到能見到雲纖夜,結果竟然就見到了。
落坐在雲纖夜的對面,看到的是她瘦的沒有一點肉的小臉,下巴尖尖的,唇色淺淺的,愈發顯的眼睛無比的大,只是眸光比平時黯淡了許多,那是大病初癒之後,難以避免的憔悴。
千言萬語,涌到了嘴邊,吐出口的字句,卻是簡單的叫人懊惱。
「你,好些嗎?」他剋制著,想要擁抱住她的衝動,眼中滿滿的心疼。
「嗯,已經好很多了,傷口都不疼了。」雲纖夜的笑容大大的,一副滿不在乎的洒脫模樣。
「單是傷好了也不夠,得好好養著,把虧損的元氣補回來。」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太緊太緊,手背上的青筋綳了起來,唯有如此克制,才能讓自己在她面前看起來少了幾分異樣。
「放心吧,一天吃五餐,飛禽走獸全都遭了秧,我府里的大丫鬟們挨個禍害了個遍,全放進鍋里,燉著給我補身子了。」雲纖夜笑的不知有多輕鬆。
不訴苦,不委屈。
把最明媚的笑臉,擺出來給他看。
「你能這麼想就是最好的了。」俊雅無雙的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過了好一會,他才是最終下定了決心,「外邊的事,我會想辦法替你擔起了,還有就是玄皇叔那邊,能想辦法,我也會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雲纖夜本是慵懶的閑聊著,聽到這話,像是觸碰到了什麼,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後背沒好徹底的傷處傳來了一陣銳痛,她的汗,唰的流了下來。
「你不知道?」鳳離青亦愣住了。
他是察言觀色之人,一下子便看懂了幾分,不由的苦笑,「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還在想著她怎會如此淡定的對待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呢,看來是他想左了,也說錯了話。
她能保持冷靜,真正的原因其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