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好想靜靜
「沒有。」她有什麼資格去擁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呢?一個說被人殉葬便被殉葬,不用殉葬了便直接攆走了她,連自己的命運都左右不了,又有什麼資格去說自己的心情呢。
「為何不等本王?」他靠近了一步。
感覺到他的靠近,她退遠了些,「皇叔並未要求纖夜等候,纖夜不知要等您呀。」
尊稱、敬語,一股腦的全用上了。她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在發脾氣,但只要有眼睛的人,也都能看出,她正火大的不行。
宗政玄眼中劃過一絲莫名,火氣如此之大,她到底是在氣什麼?
危機,不是解除了嗎?
她雖然是受了些委屈,仍是全身而退,這不好嗎?
又或者,嚇到了?
印象里雲纖夜並非是膽小怕事的個性,但再怎麼樣,她也是個女子,年紀尚小,經歷的又是那種陣仗,被嚇到也屬正常吧。
手上還有人命關天的要緊事等著處置,為了救她,他出現在了原本並不該出現的地點,這些時間全都是搶來的,一分一秒,浪費不得。
原本一確定了她的平安,他就該離去,只是他怎麼放心不下她,才會跟過來。
可跟過來以後,好像更是放心不下了呢。
「皇叔還有事吧?」她按住了太陽穴,輕輕的揉著,「您去忙吧,我想回家去了。」
她想靜靜!
她需要靜靜!
可她一轉身,手臂便被他狠狠的拽住,那力道大的嚇人,她被拽的一個趔趄,跌向了他。
「你再喊本王一句皇叔試試!」他是她的男人!!
「有錯嗎?大家不是都這麼喊?」不知為何,當看到他發怒的樣子,她心裡莫名的一松。
是的,她的不愉快,全都是因他而來。
現在他不開心了,她卻高興了。
這什麼心態呢?雲纖夜很沒誠意的在心裡自責著。
手臂上被捏著的力道,更大了些。
那種痛且快意的感覺,正如她對宗政玄越來越複雜的心情。
「本王不懂,你究竟在鬧什麼脾氣。」他追問。
她搖頭,「不敢。」
這種不軟不硬不妥協,只豎起一根軟釘子在那兒與他對峙的感覺,真心難受。
心念一動,他拖著她,就想往雲府內走。
站在大門口,沒辦法與她說的更多,兩個人的事情,永遠得找只有兩個人存在的空間,才最好解決。
可才走了一步,身後的侍衛已然趕了上來,破天荒的竟然敢阻止起了宗政玄,「主子,那邊……」
一道凌冽的殺氣,不滿的橫掃過去,那侍衛頓時閉了嘴,嚇的低下了頭去。
雲纖夜將一切看在了眼中,她淺淺的笑了。
「本王晚些時候回來。」不想走,但卻沒有辦法。
他盯著她,等她一句承諾。
讓他失望的是,雲纖夜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淡然轉身,「我回去了。」
沒有道別。
也無重逢的期待。
晨起時猶帶了幾分濃情蜜意,才幾個時辰過去,她竟敢將那麼厚的一堵心牆任性的擋在兩人之間。
當她轉身時,那一抹彷彿會隨時失去的感覺,再次出現。
宗政玄得是花費多少克制,才能控制住沒有再次抓住她的手。
事有輕重緩急。
哪怕是心底真正想要做的事,仍是不得不排在理智之後。
他看著她,漸行漸遠。
終於消失在雲府之內,再看不見了。
周圍的侍衛沒一個敢多說話。
宗政玄身上已是重新裹滿了寒霜,萬年難得一見的溫暖氣息已隨雲纖夜一起離開,此刻的他,才是手下們所熟悉的那一個殺伐果斷的強大存在。
「出發。」
宗政玄重新坐在了馬背上,狠狠的一揚鞭。
雲纖夜趴在桌前,煩躁的將才畫好的草圖揉成紙團,丟出一道弧線。
地面已有很多很多的紙團,且還有迅速增多的趨勢。
春初一雖被允許在一旁伺候著,但她能看的出自家大小姐是打心眼裡不高興呢,所以一點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打擾。
雲纖夜終於是把桌上厚厚一疊捲紙全都變成了紙卷,指端一用力,用布條纏著的碳條也碎成了好幾截。
得了,心情不好,諸事不宜,看來是別想借著工作來轉移注意了。
「呼……」她吐出了一口氣,小臉上的情緒逐漸散了去。
最後,變回了眾人所熟悉的模樣。
這便是危機解除的意思了?
春初一是個有眼色的,一見如此,便立即蹲了下去,一個一個的紙團撿了起來,收集到一起,拿到角落裡去焚化。
這是書房內的規矩,雲纖夜親自定下的,她畫廢的圖,寫下的字,若是有用她會自己收起來,若是沒用則是一點不留,全部燒成灰。久而久之,這幾個大丫鬟就習慣了,不必特別吩咐,在她面前就將這些事完成,省去了不少麻煩。
雲纖夜托著腮,看著春初一的側影,「初一,你覺的,玄皇叔是個怎樣的男人?」
這問題實在是叫人膽戰心寒。
春初一哪裡敢評價宗政玄啊。
捏著一團燒起來的紙竟忘放下,傻兮兮的轉過頭來看雲纖夜,直到被手指頭吃了痛,她才低呼一聲,連忙將紙放下。
「大小姐,奴婢只是個下人,可不敢去想那些事。」春初一乾笑著,生怕雲纖夜會追著問,連忙再往火盆里丟兩個紙團,假裝更忙碌些。
「你很怕他,是不是?」雲纖夜微微失神著。
「呵呵。」春初一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止你怕,其實我也怕。」雲纖夜自言自語著。
春初一不知該如何介面,便只能無措的當個聽眾。
「原本我是很高興能有機會如此靠近他,越走越近,慢慢變成他生命之中的一部分,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我心裡也是快樂的。」雲纖夜眨了眨眼,最後一點點的外泄出的真是心情,也消失掉了。
「大小姐,王爺對您是極好,奴婢從來都沒見過王爺對哪個女子那麼上心過,您絕對是第一個。」春初一試著安慰。
「是嗎?」雲纖夜眼裡有明顯的懷疑。
春初一以為她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使勁點頭,「奴婢在玄王府呆的時間不算短,雖然以奴婢的身份,所看所聽必然有所局限,但奴婢真的覺得,王爺對您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