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兒女情長
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兒女情長。
幸好，雲纖夜也沒打算立即出嫁。
或許，這是老天留下的一點契機。
讓他和她能有個可期待的未來，那是在不遠處的一點明媚暖光，吸引著他滿懷勇氣，一直向前。
馬車不疾不徐的沒入黑暗的夜裡，再也看不到了。
夜還長，揮刀霍霍，費勁思量。
美美的洗了個澡，換上了輕軟的衣衫，仍是沒有睡意。
雲纖夜來到了書房，春夏秋冬四人全跟著，外加一個小貓兒似的展小昭，不愛走路就被冬初四抱在懷裡，進了書房便蜷在了榻上，用厚棉被把小身子纏的像個蠶繭。
「如果累了就回房去休息吧？」雲纖夜欣喜的發現展小昭從段錦的醫館回來之後，臉色便越來越好，居然也沒像往常似的死命攥著靈石玉鎖不放，懶洋洋的趴在被子里，大大的眼睛逐漸聚集起了亮晶晶的光，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雖然知道這是藥效的作用暫時讓她覺的舒服了些，雲纖夜心裡仍是替她高興，把燉好的燕窩接過來，親自來喂，哄著她喝下了大半。
「我不想睡，我想在這兒和姐姐呆在一起。」
展小昭奶聲奶氣的撒嬌。
「好吧。」雲纖夜應了。
「我會很聽話噠。」小女娃的兩隻小手比成兔子耳朵，左搖搖，右晃晃。
「好好好，你最乖了。」雲纖夜的心都要被萌化了，抱著下女娃左親一口右親一口，她比較習慣更親昵的表達方式，可對於小女孩來說已是非常非常熱烈的了。
她的記憶里，最親近的娘親，和把她帶到大的奶娘都沒有這麼抱著她親了又親，更別提她哥哥了，雖然展風對她也是極好的，可畢竟是哥哥，心理疼她，其他的事就顧不上了。
聞著雲纖夜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展小昭揪緊了她的衣服，再次下定決心要姐姐一輩子都做她的姐姐，誰也別想搶走。
雲纖夜本來想進秘書去繼續研究雲府收藏起的那些珍貴書籍，只是展小昭不願意離開她，便乾脆取了一本書，放在小桌上慢慢看。
過了一會，展小昭安靜的睡著了，冬初四走過來想要把人接過去抱走，誰知才一碰到小女娃的身子，她便一驚之下轉醒過來，摟住了雲纖夜大聲尖叫著，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表小姐，您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冬初四不知所措。
雲纖夜用眼神示意冬初四安靜，她拿手輕輕的撫著小女娃的後背，一下一下幫她順著氣。
「不怕不怕，姐姐在呢，小昭不怕。」
對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無需追著她問原因，只需要抱緊了她，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就好。
展小昭在她懷裡使勁的折騰了好一會，慢慢的回過神來，眼睛含淚望著四周，不敢置信的問，「姐姐？」
她是在雲府嗎？她是安全的嗎？
那些追兵呢？燃燒起來的宮殿和被殺死的侍衛呢？對了，還有奶娘和娘親，她們瞪大的眼睛，她們……
「小昭，醒過來了嗎？不哭了，沒事了。」取了帕子，仔仔細細的給小女娃擦拭眼淚。
一頭一身的汗，得把衣服攏緊了，不讓吃了風，難逃一場大病。
「姐，我夢到了死人，好多好多的死人，他們在追我，想要抓我，我還看到了娘親和奶娘，她們死了，全都死了……」
記憶之中，這還是展小昭第一次說自己的事。
她和展風來到雲府之後，便對過去的身份再三緘默，從不主動提起。
從兄妹兩個人的談吐習慣和日常生活的小細節，很容易看出他們與普通百姓完全的不同。
只是雲纖夜不願意因為心底的一點好奇便去追著他們刨根問底，她能確定這兄妹倆對自己並無惡意就好，其他的事他們想說就說，不想說也可以，誰沒有點秘密呢，她尊重這種不願吐露的隱私。
「去給表小姐端一碗牛乳羹來。」雲纖夜吩咐完畢，才摟著展小昭細聲安慰，「那些只是夢，並不是真的，小昭不怕，你很安全。」
「不是夢，不是。」展小昭低聲嘀咕，使勁兒的搖了搖頭。
警惕到自己好像泄露了什麼，想到了哥哥的再三交代，她使勁兒的咬住了嘴唇，剋制住自己想要向雲纖夜去傾訴，並獲得安撫的慾望。
她使勁兒的往雲纖夜的懷抱里拱去，好像只有在雲纖夜用力擁抱住自己的時候，才能稍稍心安。
「姐姐，你不要離開小昭好不好？」她哽咽著。
「不要總是有奇奇怪怪的想法，我怎麼會離開你呢，再過幾天我還要帶小昭去墨城呢，據說那裡有很棒的大夫，我們出去遊山玩水，順便給你瞧瞧身子，一舉兩得。」
要出門的消息讓展小昭很是興奮，可一聽到還得去看大夫，她的小嘴一下子垮下來，像個小獸似的哀哀叫，「只玩，不去瞧大夫好不好？」
久病在身，她最怕的就是身上帶著藥味的人，真真受夠了被折騰。
「不行！」雲纖夜捏了下她的鼻尖，「姐姐希望小昭快些好起來，身體棒棒的，每天快快樂樂，這樣子以後姐姐有機會出門玩時，才能每次都把小昭帶在身邊呀。」
雲纖夜描繪的美好未來實在令人心動，展小昭的表情糾結極了。
「人家怕。」
「雖然今天小昭在段御醫那邊受了不少苦，但是你瞧，治療並不是沒有效果，對不對？相信姐姐，痊癒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等你好了，你和其他孩子就一樣了，你想想看，那時候該有多輕鬆？」雲纖夜很擅長說服，她的話字字都點進了展小昭的心裡去，雖然臉上仍有些不情願，但展小昭並沒有在拒絕看大夫的問題上堅持己見。
又聊了一會，春初一端著牛乳羹走進來，放在桌上。
冬初四接到了暗示，笑著把展小昭抱到了一邊去，喂著小女娃夜裡加上一餐。
春初一得了個空，來到雲纖夜面前，低聲道，「王爺來了。」
雲纖夜意外的一愣，「在哪兒？」
「您的卧房。」春初一小小聲的回。
雲纖夜神情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