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第十五章 引蛇出洞
“過了那座山，就進入滄雲縣地域了。”宋星看著前方那座十丈矮山，對身邊的耿名和盧峰道。雖然前幾次他都是乘坐飛舟往返，但從小熟讀臨洲誌，對於各地最為顯著的標誌性地貌和建築，都極為熟悉了。
此時，已是翌日清晨，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他們一行人從青山城來到此地，已行進了一千多裏。這一天下來，他們都沒有休息。隊伍裏，也就耿名跟盧峰實力稍弱，但他們二人也都是凡境四品的武者，所以這麽行進，也沒什麽問題。
回頭望了一眼緊緊跟隨的百人隊伍，宋星看得出來，他們離精銳部隊還有一段距離，但勉強算得上合格。師姐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幫他調集這些人，顯然是用心了。對此宋星還是頗為感激的：因為安山縣有鬼霧林這塊土地，整個縣城的經濟也被拖垮，排在了青山府末尾，常人根本不願調到這個地方，更何況還是從青山城這塊富庶之地過來的人。宋星也不清楚，師姐怎麽說通這些士兵跟隨自己而來的。
之後，宋星他們稍作停留後，便一路由北向南，經過疊風鎮、猛海鎮、柳楊鎮、川靈鎮，最後在穀山鎮與澤林鎮的一個十字路口稍作停留。原來，司空南的馬車已然在此等候，司空夫人、易凡還有跟隨司空南的家丁丫鬟都跟著來了。同時，盧大虎和兩個學徒，以及秦姐一家人，也都等候在道路一旁。
宋星安排盧大虎、秦姐他們坐上馬車後，大隊伍才繼續前行。
一路上，眾人都是有說有笑，對於未來，顯得頗為憧憬。
就這麽，一行人繼續往南，途徑滄雲城、通榆城兩座縣城之後，隊伍停在了一個狹長峽穀前。峽穀是指穀坡陡峻、深度大於寬度的山穀。此地地勢險要，兩邊都是五六丈高的懸崖峭壁，屬於易守難攻的地形。
“常百夫長，你來一下。”宋星側頭對身後跟隨的中年人道。
“安山君。”中年人聞言上前。他生得兩道劍眉，一雙豹眼。
“前方就是臥庭山峽穀了吧，聽說臥庭寨就在這片山脈，你和我說說他們的情況吧。”宋星神情輕鬆，笑問道。以他和南叔的修為，並不在意這裏的山賊。不過既然這裏已然是自己的領地，那麽就得想辦法解決這些麻煩才行。
“是。”常百夫長道，“民間流傳，數百年前，黑蘭軍有位名為田二虎的將軍，他在加入軍隊前，曾經就在此地占山為王。不過田將軍為人俠義，就算成為了匪寇，也從不針對平頭老百姓，而是隻對付為富不仁的那些村霸、富人、官吏等。後來，這位田將軍遇上當時黑蘭軍的一位將領，兩人因為一場誤會，不打不相識，在那位將領的遊說下，田將軍便跟隨這位將領加入黑蘭軍，走上了精忠報國的征程。不過田將軍離開後，臥庭山每逢兵荒馬亂之年，便常有山賊盤踞：有的以田二虎為榜樣，殺富濟貧，把義旗高高舉起；有的則無惡不作，殺人越貨，搞得周圍一帶是怨聲載道，被人當成與妖獸、變異獸同層次的禍害。”
宋星問：“如今臥庭山的賊首是何人？”
常百夫長回道：“幾年前，是葛三和李俊二人，葛三幾年前就有後天四品境實力，而李俊則是後天三品境。不過這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現在的臥庭寨，還是不是他們兄弟當頭領。”
“那他們怎麽會當山賊的？”宋星疑惑了，按照常理，這等層次的高手，雖說在大炎國不算什麽，但在安山縣這麽一個地方，實力也可排進前三十位了，再怎麽說，也不可能淪落到要當山賊的地步。要知道，後天四品境高手，已然是卿爵這個層次的‘大人物’了。
“大人有所不知，其實葛三、李俊二人落草為寇前，都是安山縣霧林鎮人士。葛三那時候還是葛家村的捕快，而李俊則是李家村的武教師傅”
“捕快？武教師傅？”宋星更為好奇了。這兩個職業，都算得上是吃公家糧食的職業了。
“不錯。”常百夫長點頭解釋說，“當年甄家欲強行征收葛家村耕地，遂與村民發生了衝突。葛三作為葛家村村民，自然看不慣這種強行征收的行為，遂與甄家護院發生衝突。可能當時的情況比較混亂，葛三無意殺了幾個甄家人，這麽一來，他就徹底惹怒了甄家人。要知道，甄家可是位列安山縣三大家族，有人敢挑釁他們的權威，遂把所有參與此次事件的村民都關進了大牢，葛三自然也未能避免。”
葛三說到這裏，歇了口氣，才繼續說道：“至於李俊，他為人好賭，做山賊之前，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去霧林鎮的圓通賭坊玩上幾把。大人你也知道，好賭之人，十賭九輸，李俊也一樣，所以很快就欠下了高利貸。一日，賭坊上門向李俊討要債務，那個賭坊之人也是大膽，居然當著李俊的麵調戲他家娘子，遂李俊二話不說，直接殺了對方。麵對圓通賭坊這個遍布各地的勢力，李俊也知道犯下大錯，也不躲藏，就這麽等著官府來人。也算巧了，他便是和葛三關在一起的。”
“看來常百夫長對他們倒是非常熟悉。”宋星笑著說道。
“下官也是聽同鄉聊起才知道的。”常百夫長訕訕一笑，繼續說道，“葛三、李俊因為牽扯到命案，知道必死無疑，他們經過商量，覺得與其在這等死，還不如拚一拚。兩人都是後天武者，遂找了個機會，衝破牢房，並釋放地牢所有人。但此時他們已是無家可歸，葛三便提議逃出來的人跟他投奔臥庭寨，這樣他們也有一個地方安身。之後，葛三的實力被當時的臥庭寨大頭領賞識，當場就讓他當了四頭領。”常百夫長繼續道，“因為葛三並非十惡不赦之人，所以他帶領眾人隻針對為富不仁之輩，從不劫掠普通百姓。後來，他被眾人推為大當家，一直延續到如今。當然了，大戶人家都有家丁、護衛保護，所以葛三他們這些山賊，日子也是過得相當拮據。”
“這倒是頗為難得。”宋星點頭誇了一句，好奇問道，“難道就沒有山賊違抗葛三的命令嗎？又或者說，有山賊偷偷瞞著葛三去對付普通老百姓。”
“這個自然是有的。”常百夫長點頭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人也一樣，為了貪欲，不可能人人都能控製住自己。不過葛三這人頗具頭腦，對於那些敢於違抗規矩的人，他會殺一儆百，絕不姑息。因此他的名聲也不算壞，一些走投無路的老百姓，也會慕名投奔他。所以葛三當上大頭領的八年來，臥庭寨的規模逐年壯大，已經成為了當地不可小覷的一股勢力。”
聽了常百夫長的敘述，宋星對葛三這些人，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
“南叔，我有個提議。”宋星突然對身邊的司空南笑道。
“說說看。”司空南有些好奇。
“既然這裏已屬安山縣地界，不如我們前往臥庭寨，看看能不能把山賊收編麾下，也算為當地百姓做些善事。”
“行，事不宜遲，我們現在過去吧。”司空南爽朗大笑道，身上氣息陡然上升，也讓常百夫長見識到未來安山城主強大的一麵。
之後的時間，司空南讓隊伍暫時駐紮在峽穀口前的草地，又安排了兩輛馬車，一輛他們坐在裏麵，一輛則堆滿了裝著行禮的箱子，然後二人帶著幾個冒充車夫和家丁的士兵，便朝峽穀深處駛去。臥庭寨位於什麽位置還不得而知，他們必須抓個山賊帶路才行。宋星和司空南假扮商人，也是想吸引山賊出現。
馬車向前行進了十裏左右，宋星耳朵一動，笑著道：“南叔，看來魚兒上鉤了。”
司空南笑而不語。
不一會兒，馬車就被一群漢子逼停。他們都是從懸崖一個縫隙中鑽出，共有二十幾人，除了為首那個古銅膚色大漢，其他人大多看上去，都瘦瘦弱弱的，顯得有些營養不良。
“各位，知道此地的規矩吧？”為首那個古銅膚色大漢，扛著一根狼牙棒，大搖大擺、凶神惡煞地朝宋星他們走來。在他身後的山賊，則高高舉起手上的兵器，有刀，有劍，有斧子，還有釘耙、鐵鍬一類的農具。看他們的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架勢。
隻不過，為首大漢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他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牛哥！”
眾山賊錯愕看著這突發的一幕，根本就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不長眼的山賊，連我們的車隊也敢打劫。”宋星手上拿著一些石子，緩緩從馬車走了下來。
“是這小子用石子砸斷了牛哥的腿，大夥小心。”有機靈的山賊登時明白過來，連忙提醒眾人。
可惜，麵對宋星這麽一個媲美天人境的大高手，他們在怎麽防備，也是於事無補。
啪啪啪……
一連竄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卻見宋星的手臂輕輕甩動，那些石子就如同流星般，快速而準確地打在山賊們的手臂上，讓他們的兵器都是哐啷地掉落一地。
宋星沒有砸他們的腿，也是不想待會他們帶路去臥庭寨時，耽誤時間。
有山賊見狀不妙，拔腿就跑，哪知剛跑了三步，就有一顆石子砸在他的肩膀上，登時一個踉蹌，直接趴在地上，跌了一個狗啃食。
……
眨眼間，二十幾人全都負傷，嚇得山賊們哪還敢輕舉妄動，全都按照宋星的要求，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對方的石子就會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你叫什麽。”宋星走到古銅膚色大漢麵前，淡笑問道。
“大……大人，小人叫二牛。”大漢被宋星一石子砸在腿上，已然骨折，此時也是疼得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