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高人
正午，穀山鎮東區，人來人往。
一輛馬車在十餘護衛的護送下，停在了穀山鎮四大家族之一的張府大門口。護衛隊列整齊，步履輕盈，顯然不是尋常家族護院可以相比的。
這時，從馬車下來一老一少兩人。
老者身穿錦袍，氣度不凡，令得一旁護衛黯淡無光，就如皓月與繁星。此人，便是有著“虎豹拳”之稱的張家家主，一位後天四品境大高手，也是穀山鎮十大高手排名第七的存在。
張家主身邊少年，看上去十五六歲，身穿一件暗紅色袍子，腰間掛著一柄兩尺短劍，看上去倒與他冰冷的氣質很相配。
路人們看到這一幕，紛紛駐足觀望。
“嘖嘖，這少年實力已達凡境四品，這個年齡便有這等境界，也不知是怎麽修煉的？”
“他是什麽人？竟能與張家主同乘馬車？”
“你們孤陋寡聞了吧，此人正是張家主最為器重的長孫張明公子，目前跟隨在‘穀山卿’身邊修行武道，是張家毫無爭議的未來家主繼承人。”
“原來如此。我還奇怪，張家可是以虎豹拳聞名，張公子卻佩劍在身，原來是跟隨‘穀山卿’修行。”
百姓議論紛紛。鎮上四大家族的一舉一動，都能帶給他們很多話題。
張明表情平淡，聽了太多這樣的話語，他不再像從前聽到時那般沾沾自喜，早已習慣了這一切。
“家主。”門衛躬身行禮道。
“天成回來了吧。”老者問。
“二爺昨天便已回來。”
“你讓他來客廳，我有事要說。”說完，張家主帶著張明進了宅院。
張府客廳，張家所有高層齊聚一堂。
“父親大人。”方臉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天成，來了。”坐於主位之上的錦袍張家主淡淡道，“坐吧，我有事和你說。”
待張天成坐下後，張家主指著跟隨他一同回來的佩劍少年道：“明兒已經通過了穀山卿的考驗，這次我接他回來，便是想讓你帶他去‘青山軍’試煉一段時間。”
“這是好事，回軍營後，我馬上替他申請。”張天成說完，望向佩劍少年，誇讚道，“明兒，可以呀！就通過穀山卿的考驗了，不愧為我張家未來的希望。”
張明站起，拱手道：“二叔，這次就麻煩您了。”對長輩，他依舊冷漠。
張天成也不在意，知道侄兒就這性格，隨即轉頭看向張家主，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道：“父親，有個事，我必須和你說。”
“哦？何事讓你如此鄭重。”張家主奇怪看著他很欣賞的二子道。
“虎豹拳有缺陷。”
“二哥，你胡說些什麽？虎豹拳哪會有什麽缺陷，你不會是學藝不精就胡亂說的吧！”坐在張天成對麵，同樣有著一張方臉的男子道。
“老三，是不是真的，等我去練武場演練完畢後，再做定奪。”張天成話畢，便走出了客廳。
客廳眾人齊齊看向張家主。
張家主聞言後，臉色並不算好。虎豹拳從他祖輩傳下，從未有誰說起什麽缺陷……或許有，但絕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人可發現的。不過二子信誓旦旦，他又特別喜歡這個兒子，於是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張家主等人到了練武場之後，張天成便開始演練起第四招來，並提醒大家注意看他修改後的動作。
張家主起初表情是懷疑的，不過當他看到二子改良後還並不完善的虎豹拳第四招，整個人愣住了。表情從懷疑到震驚，再從震驚到入神，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難道虎豹拳真有缺陷？”眾人領悟都不如張家主，不過看到家主此刻的表情，全都懵了。
呼！
張天成收式，停了下來，目光望向了父親。
張家主沒說話，隻是皺眉思索著，不時會演練一下。
良久，張家主一個閃身，進入了練武場，就在眾人麵前，開始演練起虎豹拳的第四招來……
原本熱鬧的場麵陷入詭異安靜的氛圍，大家都靜靜看著張家主不斷嚐試改良。
忽然，在張家主不知是第幾次嚐試之時，身上陡然升騰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頓時令得在場之人後退幾步。
眾人都是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父親大人……突破了嗎？”張天成喃喃自語道。
張家高層聽到這話，頓時個個緊張萬分。如果家主突破為先天境，張家別說再上一個台階，成為卿級家族，都不是什麽難事。要知道，就算貴族卿，先天境層次的都百裏挑一。而且張家主雖說是張千語爺爺，但今年也不過五十五歲，在修者當中，隻能說正當壯年，還可帶領張家很長一段時間。
終於，他停了下來。
“父親，你突破為先天境了？”張家老三緊張問。
“先天境……還差得遠。”張家主雖在搖頭，卻是一臉笑容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因為這次漏洞的改良，讓我略有領悟，所以……”
張家主望向了眾人，道：“目前，我已有和虞老二一戰的實力了！”
“家主，真的嗎？”張家高層問。
“父親，您真有和虞老二一戰的實力了？”張天成、張家老大老三驚喜交加問。真如父親所說，那張家在穀山鎮四大家族的排名，就要往前靠了。至少可排在第二位。
虞老二，乃穀山鎮四大家族之首虞家的家主，同時也是穀山鎮十大高手排名第五的高手，是與澤林鎮蒼先生同一層次的存在。
“天成，你是怎麽發現這個漏洞的？”張家主疑惑道，這麽多年來，別說他，家族百年都未曾有人發現虎豹拳的缺陷。
“父親，其實是千語發現的。”張天成也沒隱瞞，直接說道。
“什麽！千語那丫頭……”
“二哥，你不會為了幫女兒，才這樣說的吧？”張家老三大聲道。他也有極為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
“老三，我的為人還不容你來質疑。”張天成身上自然而然散發一股軍營中的人才有的氣勢，頓時張家老三住了口。
張家主這時大手一揮，用不容置疑地語氣道：“天成，跟我去公書房。”
張家公書房，這裏隻有最重要的人士才能到來，平常時候，女人是沒資格來這裏的。不過今天，張家主卻讓張天成把張千語叫了過來。
“爺爺。”張千語有些緊張地道。
張家主神情複雜地看向小女孩，緩緩開口問：“千語，這次你於我張家功不可沒！說吧，想要些什麽，張家定會滿足你。”
聞言，張千語低頭沉默了一會，路上她已經聽父親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所以想了想後，抬頭期待道：“爺爺，我希望張家能公平待我，不要因我是一個女孩，就放棄對我武道上的栽培。”
“咳咳……”張家主幹咳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對張家女子，雖算不上惡，但確實從未想過去栽培。
良久，他看向期待中的女孩，重重點了點頭。
“千語，爺爺答應你，今後你可以去練武場，跟隨你的哥哥弟弟們一同學習。”
“哈哈，太好了！謝謝爺爺。”
張天成笑看女兒，道：“現在滿意了吧。”
“嗯。”
片刻後，張家主待女孩興奮勁過後，問道：“千語，虎豹拳的缺陷真是你發現的？或者說，你得到某位高人指點。”他自然不相信張千語能找出虎豹拳的漏洞。
張千語想了想，本想說自己發現的，但被爺爺眼神一盯，於是老實交代道：“其實是一個武教陪練看出來的。”說著，她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什麽，一個少年？”張家主驚訝看著女孩，他怎麽都沒想到，指點女孩的高人，盡然是個和張千語年齡相仿的男孩。
“爺爺，是真的。”張千語解釋道，“這兩天，周明和我一起去的武館，他也被那個凡境二品武教陪練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說著，張千語又想到了早上的事，忙道，“對了，早上我又去了一趟。不過，今早他又找出了虎豹拳第六招的漏洞！”
“什麽！”張家主呼吸急促了幾分，“千語，你說第六招第幾個動作？”
……
良久，張家主和張天成經過一番演練，發現第六招果然存在漏洞……
“千語，除了第六招，其他招式還有漏洞嗎？”張家主緊張問道。
“目前沒有了。”女孩認真想了想後，回答道。
“千語，你先退下吧，我和你父親還有事情商議。”
“哦。”
待得女孩走後，張天成問：“父親大人，您怎麽看。”
沉默一會兒，張家主道：“你知道改良後的虎豹拳，意味著什麽嗎？”
張天成搖頭。
“別的不敢說，單憑第四招改良，就可以令虎豹拳威力增加一成。”
“什麽！有那麽多？”張天成驚訝道，“意思就是說，虎豹拳現在已升級為中品人級拳技了？”
張家主點頭，肯定道：“不錯，現在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我們張家也有一套屬於自己的中品人級拳技了。”
“那位武教陪練到底會是何來曆？”張天成道。
張家主嚴肅道：“能夠看出人級武技漏洞，那他至少掌握人級上品武技才行，而且實力至少達……先天境！”
“父親，你沒弄錯？”張天成震驚道。
張家主神情嚴肅，一字一句道：“否則的話，這麽多年來，為何張家從未有人發現這套拳法的缺陷？”
“……”張天成知道父親說得有理，但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接受一個和女兒同齡的男孩能發現虎豹拳的漏洞的事實。
“好了，接下來我要去拜會一下那個少年了。”張家主理了理衣袍，無比正色地說道。
王室武館。
午後的時間，是最閑的。幾個武教經過一個上午的教導或陪練，也是累得夠嗆，這時坐在一起，聊著各種趣聞軼事。
不過也有例外，此時的宋星則在一旁努力訓練著。他知道，自己還達不到澤林卿和河陽士的要求，所以他不能放鬆自己。
“阿星，你說那兩個富家子弟，還會不會再來找你！”阿龍在一旁笑道，“看他們的樣子，估計以後見到你都要繞路走。”
宋星苦笑道：“龍哥，我今天的表現，王館主會不會怪我？”
“不會的，你這樣的人，才是那些喜歡與人攀比的上民子弟的最愛。沒挑戰的人，他們也提不起興趣。”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宋星和阿龍的談話——
“請問，阿星師傅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