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夜色寂靜,星光閃爍。
君風華抱著大寶,仰頭望著那片被撕裂的空間。
漆黑如墨的雙眸,微微有些泛紅。
君大寶伸出小爪子抱住了風華的脖子,小聲道:「別擔心了,九天玄鳳會幫著照顧他的。」
君風華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苦澀:「我不是擔心。」
只是捨不得。
她無父無母,生來就在叢林。
兩輩子加起來,除了師尊、聖唯師姐和大寶之外,只有風宸這麼一個親人。
君大寶蹭了蹭她的臉頰:「我們以後可以去看他。」
雖然以他們兩個現在的弱雞實力,別說虛無之海,就連北域都出不去。
但——
不是還有帝九燁嗎?
「嗷……」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拎起大寶的後頸就丟了出去。
君大寶連連翻了好幾個跟斗才穩住小身板,氣得渾身黑貓直立:「帝九燁,你等著,你等本大爺恢復巔峰修為的!」
不找他痛痛快快打一架,它就不是寶大爺!
帝九燁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指尖輕輕碰了碰君風華泛紅的眼角,聲音微啞:「你想他了,我就隨時帶你去看他。」
所以,別哭。
看著她難過,帝九燁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了一樣。
君風華看著他比她還難過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左臉頰,使勁兒往外一扯,破涕為笑:「我知道,就是有點捨不得。」
帝九燁被捏了臉,也不饒她,使勁兒撲棱了一把她的頭髮。
兩個人就像個孩子似的,你捏我一下,我掐你一下,漸漸衝散了離別的氣氛。
夜色寂靜,星光閃爍。
帝九燁和君風華並肩走在回宮的路上。
君風華一路上將自己在雲頂峰的事情都個他講了一遍。
講了龍傲天和爺爺的事,也講了她對自己身世的懷疑。
末了,君風華才停下腳步,有些不確定地問:「九燁,你說,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和她本來就是一個人?」
但又怎麼解釋?
魂魄分離?相隔兩個世界?
君風華怎麼想都覺得有點扯。
帝九燁低眸看著她,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就知道瞞不了你多久。」
君風華一怔:「你知道?」
「你師尊告訴我的。」帝九燁牽著她走到涼亭坐下,「他說你當年剛掉入叢林的時候,他就在不遠處。但當時你三魂六魄盡失一半,命盤不穩,也是他把你交給白狼,用五年弱肉強食的叢林生涯才勉強穩住你的一魂一魄。」
說白了,就是激起她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的決心。
君風華怎麼都沒想到,美人師尊帶她走之前的五年,原來是這樣。
她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聽著。
帝九燁輕輕將她擁在懷裡,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帶你離開叢林之後,用盡辦法才幫你穩住命盤,那段時間你是不是亂七八糟學了很多東西?」
君風華的記憶好像瞬間回到了曾經在修真界跟著美人師尊到處溜達的日子。
何止是亂七八糟的學東西。
美人師尊會的,她得學。
美人師尊不會的,她也得學。
但凡說得出口的,道得出名的技能,幾乎就沒有她不學的。
除了不停的學習之外,她常年浸泡各種五彩繽紛的葯浴里,美人師尊說是為了她強身健體百毒不侵。
這種高強度高密度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她十八歲生辰那一天。
過了那天美人師尊就開始雲遊天下,將她撒手不管了。
君風華回憶著修真界的點點滴滴,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若非前十八年忙得她睡覺都沒時間,也不會在美人師尊徹底撒手不管之後,瞬間放飛了自我,帶著大寶把整個修真界禍害了個遍。
想到這兒,君風華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飛升的時候那半邊天粗的雷劫。
君風華嘴角微抽,問帝九燁:「我渡劫飛升那天,是什麼情況啊?」
她和大寶雖然禍害人了一點,但傷天害理的事兒可從來沒幹過。
那半邊天粗的雷劫,跟瘋了似的。
帝九燁:「……那確實是你的飛升雷劫。」
雖然實話有點戳心,但他還是如實說了。
君風華沉默了好半天,才幽幽道:「我難道捅過天?」
不然的話幹嘛用那麼那麼粗的雷劈她啊!
「沒有吧。」帝九燁說,「但我幫你捅了。」
君風華看著他,忽然失聲。
帝九燁薄唇緊抿,衣袖下的拳頭不自覺緊緊攥了起來。
小風兒渡劫的時候他不在,但感受到她的氣息忽然泯滅,他瘋了一樣的撕裂空間進入了修真界。
半邊天粗的雷劫還未消散,小風兒卻無影無蹤。
帝九燁當著整個修真界的面,撕裂了未散雷劫,踏碎了半邊凌霄。
若非風兒師尊出現及時攔住了他,整個修真界恐怕已經消失在了世間。
即便如此,此時的修真界依舊罩著一個被捅破了天的巨大裂縫。
帝九燁什麼都沒有說,但君風華卻猜到了一切。
君風華將他的手從衣袖下拉出來,把手指輕輕掰開,然後十指相扣,緊緊握著。
她很少後悔過什麼事情。
但對帝九燁,她不止一次的後悔,為什麼沒有早點握住他的手。
帝九燁緊緊抱著君風華,緊的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里,半晌才繼續說道:「你渡劫那日,也是你另外一半魂魄的死劫。你師尊掐算出來后,擋住雷劫,撕開裂縫才將你和大寶送到了這裡。正如你說得,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君風華手指微僵,聲音忽然有些發顫:「師尊他,他怎麼樣了?」
擋住雷劫,撕開裂縫,硬杠著世界規則將她送走。
君風華幾乎不敢往下想了。
帝九燁安撫地順了順她的頭髮:「別擔心,他沒什麼大礙,只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騙人!」
君風華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怎麼可能沒有大礙,美人師尊是,你也是。明明受傷了,明明傷得很嚴重,可就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告訴我,還告訴我沒事。我知道你們不想讓我擔心,可我怎麼可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