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梁祁若自殺了
周一,平安夜。
每年北城平安夜到聖誕節這幾天,街道兩旁的樹木以及店面都會裝飾的異常浪漫,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聽到關於節日的歌曲。
這樣一來,哪怕是獨自一個人壓馬路,逛街,吃飯,你都不會感到孤單。
只是,難免會遇到情侶,被喂一把狗糧。
梁祁凡左寒他們都去參加顧斯白的訂婚宴,就連阿香和陳東都出去過節約會,黎宅那邊也只剩下蘇黎和兒子以及暖暖和尚嬸。
蘇黎還沒出月子,暖暖想出去玩,唐嘉千便提出帶暖暖去遊樂場。
有唐嘉千帶著,蘇黎自然放心。
另外一方面也覺得,這樣也好,能讓唐嘉千轉移注意力,不去想今天是顧斯白訂婚的日子。
*
遊樂場門口排隊的人很多,在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后,唐嘉千才帶著暖暖入內。
小丫頭已經三歲多,頭髮微卷,遺傳了蘇黎的大眼睛和沐衍琛的身高,比同齡的孩子看起來都顯高。
再加上嘴巴夠甜,還有禮貌,非常招人喜歡。
在玩到中途,兩人在餐廳吃甜點時,大廳的顯示屏上竟然直播起了顧斯白訂婚典禮的直播。
暖暖指著屏幕上的男人歡喜的說道:「姨姨,是顧叔叔,你快看,是顧叔叔。」
唐嘉千抬起頭,看到屏幕上顧斯白那張被放大的俊臉,竟無法再移開視線。
原本以為早已遺忘,卻沒想到,再次見到后,竟是這般不受控制。
顧斯白一身高端定製西服,雙手捧著粉色的玫瑰花束,站在T台的最中心,身後是偏向於歐式宮廷的雕花浮雕石柱。
幾根石柱都被粉色的玫瑰纏滿,與T台上的粉色花瓣相呼應,再加上燈光和藤蔓,籠罩出一股濃濃的歐式田園氣息。
唐嘉千心裡想:未婚妻應該很喜歡粉色玫瑰吧?
果不其然,當全場撒起粉色的花瓣時,鏡頭已經轉向了入口。
一襲淡粉色薄紗款修身禮服的辛睿,在聚光燈下緩緩走向T台。
顧斯白面帶微笑,手捧著粉色玫瑰花朝前邁去。
明明是訂婚儀式,在鋼琴的伴奏響起后,卻更像是婚禮。
就在兩人交換訂婚戒指時,唐嘉千的眼眶已經泛紅。
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低頭用勺子往嘴裡送著甜點。
「姨姨,你怎麼哭了?」
暖暖拿起紙巾站起來為她擦眼睛,「是不是顧叔叔欺負你了呀?」
「媽媽說今天顧叔叔要演戲,你不要哭啊,要不我打電話給顧叔叔,讓他不要跟那個阿姨演戲了好不好?」
原來,暖暖經常聽蘇黎和沐衍琛討論顧斯白和唐嘉千之間的事情。
年齡雖小的她,但也記住了顧叔叔是喜歡姨姨的。
所以在聽到爸爸要去參加顧叔叔的訂婚後,就一直嚷著問:「顧叔叔不是喜歡姨姨嗎?可是他為什麼要娶其他阿姨?」
為了不讓小丫頭傷心,畢竟大人世界本來就複雜。
蘇黎就跟她說是是演戲,就像電視上演的電視劇,都是假的。
就是為了防止小丫頭看到后再追問。
沒想到避開了家裡的,卻沒有避得開外面的。
……
唐嘉千擦掉眼淚,撫摸著眼前暖暖的小臉,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年去醫院打胎的情景。
如果當年沒有打掉,她的孩子應該也像暖暖一樣可愛。
但是一切都早已經回不去。
這都是她自己選擇的,怨不得別人。
「暖暖,姨姨沒有哭,姨姨是太高興,你看跟顧叔叔演戲的那個阿姨多漂亮啊。」
暖暖卻撇嘴,「可是我覺得還沒有姨姨你漂亮,應該你和顧叔叔演戲。」
「姨姨不會演戲,所以顧叔叔才會跟那個阿姨一起啊。」
這樣的解釋應該能瞞得過小丫頭。
但是從餐廳出來,小丫頭明顯就不樂意了。
「姨姨,我們去看顧叔叔演戲吧?爸爸和左叔叔也在,媽媽因為要照顧弟弟不能去,可是我們能去啊。」
唐嘉千怎麼可能會去現場。
單是看視頻她就控制不住,萬一到了現場再觸景傷情怎麼辦?
「暖暖,姨姨不想去,要不這樣吧,姨姨帶你回家好不好?」
「暖暖不要回家,想去看顧叔叔演戲。」
小丫頭噘著嘴,一心要去訂婚現場。
這可難為到了唐嘉千。
打電話給蘇黎,問她該怎麼辦。
蘇黎想了想,其實本來今天說好的讓暖暖當花童,是她覺得顧斯白對不起唐嘉千,才給推了。
現在既然自家女兒非要去,那就只好應她。
「這樣吧嘉千,你把暖暖送到酒店門口,我讓衍琛去接暖暖。」
這樣一來,不就讓她避開了與顧斯白碰面?
「好吧,我快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再給你們家沐總打電話。」
*
御府。
顧家和辛家聯姻,門口的停車位上自然名車無數。
唐嘉千開著車將暖暖送到門口,打電話給沐衍琛,告訴他,她們已經到了。
沐衍琛接電話的時候正和顧斯白還有左寒以及梁祁凡一起聊天。
聽到唐嘉千說已經到了門口,便開口說:「我這就出去接。」
見他結束完通話要往外走,左寒隨口一問:「接誰呀?」
「暖暖。」話落,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掃了眼顧斯白,繼續說道:「暖暖嚷著要過來,蘇黎就讓唐嘉千先送她過來。」
「唐唐也來了?我跟你一起去。」梁祁凡說完就跟沐衍琛一起向外走去。
留下左寒相當尷尬的瞟了眼顧斯白。
但看到他表情竟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的變化。
顧斯白反而先開了口,「辛睿過來了,我去陪她敬酒,你先喝著。」
「嗯,去吧。」
目視著他朝辛睿走去,看到他眼底看辛睿的柔情,心想著他應該早就忘了唐嘉千吧?
不然,哪個男人在訂婚這天聽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就在酒店外,還絲毫沒有一點感覺的?
這樣也好,各自都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半,彼此都不累。
……
唐嘉千沒想到梁祁凡也跟了出來。
在沐衍琛把暖暖帶走後,梁祁凡便開了口,表情認真的提醒道:「唐唐,你確定不進去跟斯白把當年的事情都說清楚嗎?」
「難道你真的要放棄了嗎?」
唐嘉千微笑著點了頭,「真的都過去了,現在我們各自都生活的挺好的,沒有必要再打破平靜了,你進去吧,我要走了。」
「我陪你吧。」
「不用了,哪有人參加別人的訂婚典禮,中途離開的?」
說完,打開了車門坐進車裡,搖下車窗向他揮了揮手,「我走了,快進去吧。」
梁祁凡目視著她發動車子離開,內心卻在糾結。
糾結要不要把那晚的真相告訴顧斯白。
他很明白,一旦告訴了顧斯白,自己就和唐嘉千將再無可能。
人都是自私的。
他不是聖人,無法做到將自己愛的女人拱手送給別人。
所以,想了許久后,他也決定將真相掩埋心底。
「唐唐,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
唐嘉千一人開著車,卻不知應該去往何處。
不知不覺間,她竟開車去了郊區。
當到了公寓門口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當年顧斯白為她安排的那座公寓。
那時的她,只要顧斯白打電話讓她過來,她就必須過來。
他們兩人共有的回憶里,大部分都是纏綿……
而纏綿的地點,就是這座公寓。
明知道不應該上樓,她卻還是乘電梯走了上去。
到了門口,下意識的伸出手指。
驗證指紋的時候,門卻沒有打開。
唐嘉千自嘲的笑了。
自己到底還期盼什麼?
期盼著顧斯白心裡還有自己?會保留下她的指紋?讓她隨意的進出這裡嗎?
小說里的情節不會再現實上演,畢竟,是真的不再愛了。
在門口站了許久,才又下了樓。
就在她開車離開后,那輛黑色勞斯萊斯才緩緩駛來。
顧斯白喝的微醺,看到對面駛過的白色奧迪,幾秒鐘的時間,沒有看清主駕駛上的女人,只覺得有些面熟。
跟那個女人……長得很像。
但是怎麼可能是她。
她不可能會來這裡……
在司機的攙扶下下了車,到了門口,指紋解鎖,卻發現怎麼都解不開。
原來,很久沒有來這裡,鎖已經壞了。
顧斯白莫名的想笑。
鎖都壞了,是不是說明一切的一切都早該被封存?
早已平靜,就不該被打破。
身體隨著門背滑下,癱坐在門口,臉上,是鮮少的落寞。
……
晚上的宴會進行時,顧斯白才姍姍來遲。
他對辛睿說的是下午回客房眯了會兒,但其實辛睿有去客房找他,他並不在。
辛睿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男人都不會太喜歡女人過問他們的行蹤,除非他願意講,不然,問多了,自然會煩。
所以,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依舊挽著顧斯白的手臂,向在場的賓客敬酒。
只是她卻怎麼也沒想到,梁祁若這時候卻突然出現了。
手中拿著一把水果刀,一襲大紅色修身禮服,再加上精緻的妝容,立刻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但是等所有人看到她手中的水果刀后,都大吃一驚。
「梁小姐怎麼還拿著刀呢?」
梁祁凡看到后,立刻上前阻止,「姐,快把刀放下!」
「我不放!」
梁祁若雙眸腥紅,瞪著不遠處的顧斯白和辛睿。
「你不讓我用那種方式阻止他們,那我就只好自己出面阻止!」
話落,拿起水果刀對著自己的手腕用力一劃。
梁祁凡沒想到她竟然會用自殘的方式,沒等他去奪水果刀,眼前出現的已經是血紅。
「姐!你何必呢!」
梁祁若看到顧斯白竟然都沒有過來。
她為了他都自殺了,他竟然都沒有過來!
毫不在乎手腕上的疼痛,嘴角溢出一抹凄慘的笑容,「是呀,何必呢?明知道他已經不愛我了,明知道他心裡沒有我了,我又何必還要自欺欺人?何必傷害自己?」
「可是怎麼辦?有些道理明明我都懂,可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還是會傷心,我還是哭,我甚至每晚都在想如果能讓我回到20歲,我一定不會去英國,我一定會留下來。」
「可是,沒有時光倒流,我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既然都失去了,就不能再去抱怨。」
「所以,就像唐嘉千說的,這一切,都是報應,報應而已。」
說完,在保安過來將她手中的水果刀奪走時,她已經哈哈笑了起來。
顧斯白就在不遠處看著梁祁若。
也聽到了她剛才的話。
他也想到了20歲時,所有的一幕幕。
畢竟,深愛過。
但或許是真的過去了,他發現,自己這一刻除了有憐憫,再無其他感覺。
就在他走到梁祁若面前時,救護車也已經趕到。
梁祁若眼中泛著淚光,嘴邊卻始終掛著笑。
在被護士抬上擔架時,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顧斯白,我知道你不會幸福,沒關係,我知足了,畢竟你跟我一樣,到最後都沒有跟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所以,真好,看到你不幸福,我就很幸福。」
在場的人聽到她的話后,都看向不遠處的辛睿。
畢竟,在訂婚的日子,卻被人說未婚夫不是跟最愛的人在一起。
這不是明顯說是這男人心裡根本就沒她?
雙方的父母都面露窘色。
尤其是愛女心切的辛強,簡直氣的不行。
好好的訂婚宴被一個女人給攪和了!
面子上掛不住暫且不說,女兒被人看了笑話,他是徹底不能忍!
走到辛睿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就那麼喜歡這小子?寧願他心裡裝著其他女人?」
辛睿看向顧斯白,毫不猶豫的點了頭,「爸,以斯白的性格,他能跟我訂婚,就已說明我比那個女人優秀,不然,他不會丟下那個他愛的女人,而選擇我。」
「剛才的那個梁祁若也曾是他深愛過得,結果呢?還不是沒有在一起?所以愛情很複雜的,我相信,斯白早晚都會忘記那個他愛的女人,而愛上我。」
「我還年輕,我能等。」
聽女兒這樣說,辛強也不好再說什麼。
顧家那邊,也把兒子顧斯白拉到了一邊。
各種的問著他,「祁若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心裡是不是有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