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賭最後一次。
梁祁凡沒有再像昨天那樣強迫唐嘉千,他知道,如果自己還是用以前那種威逼的方法,只會讓她越來越怕自己。
那樣一來,他們兩人的距離會越來越遠。
「你就在南城好好待著,我不會再對你怎麼樣,我說過,我想重新追求你,不論你怎麼拒絕我,這次我都不會放棄。」
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看到她臉上驚恐的神色,改為將她耳邊的碎發塞到耳後。
看著她,眼神認真的說道:「南城,不只是你重新開始的地方,也是我梁祁凡重新開始的地方,我知道自己過去有多荒唐,這幾個月我都在反思自己,所以我才會來到你所在的城市,哪怕你不接受我,我也要守著你,護著你。」
這樣的話,唐嘉千聽了不下數百遍,早已經麻木,也不會再相信。
擦去眼淚,抬起頭看著眼前滿口謊言的男人,「如果你真的能說到做到,昨天你根本就不會那樣對我,所以,你還讓我怎麼相信你?」
「昨天是我衝動了,不會再有下次。」
「你覺得我會信你的話嗎?」
「我知道我自己說再多,你都不會相信,所以唐唐,接下來我會用行動向你證明,我說到就會做到。」
……
梁祁凡沒待多久就走了。
唐嘉千的行李被他拎回了卧室,臨走前再三提醒她不要再試圖離開,否則,他絕對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好脾氣。
坐在床邊,看著衣櫃前的行李箱,唐嘉千陷入了迷茫。
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因為,梁祁凡有些話說的沒錯,無論她躲到哪裡,他確實都會找到她。
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他都有那個能力。
顛簸遊離的生活她早已過膩,經歷那麼多,她已經累了。
只想平平靜靜的在南城生活下去。
如果梁祁凡真的能說到就做到,不再騷擾她的生活,那麼她願意暫時留下。
撥通蘇黎的號碼,把暫時的打算告訴了她。
「蘇黎,我把錢轉給你吧,我在南城先待段時間再說,如果梁祁凡還是向以前那樣,我再考慮搬走。」
手機那端的蘇黎嘆了口氣,「當下也只能這樣,不過錢你先留著應急,畢竟梁祁凡太過偏激,如果再把他激怒,准不定又會對你做些什麼,過幾天吧,我和衍琛去趟南城,警告一下樑祁凡,如果他再敢騷擾你!絕對跟他沒完!」
「不用了,你還是安心養胎吧,等寶寶生下來,我去北城看你。」
蘇黎懷孕已經四個多月,期間妊娠反應一直很嚴重,唐嘉千不想她因為自己再操心。
結束完通話后,從行李箱里拿出幾件長穿的衣服放回衣櫃,其餘的衣服全部放在行李箱里,就為了以防萬一。
萬一梁祁凡食言,她可以帶上煤球說走就走。
……
顧斯白心情很差,昨晚從唐嘉千那裡回來后,就一直在泡在酒吧里。
秦奮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接近爛醉。
派了好幾名保鏢守著,生怕會出什麼意外。
將近天亮時,才把他從酒吧里架走。
秦奮一夜未睡,在客房的沙發上眯了會兒,等他睜開眼睛,看到卧室的門竟然是開的!
再一看,茶几上的車鑰匙竟然還沒了!
少爺這是去哪裡了?
趕緊出門勒令保鏢去找!
「少爺那麼大個人你們都看不住!真是一幫飯桶!」
保鏢們心想著少爺那麼大人,總不會丟了?
再說了,南城這邊雖然認識少爺的人很少,但少爺經常去的也就那幾個地,所以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會發生些什麼。
「秦助理,你就放心吧,少爺他說不定心情不好,去哪裡散散心而已,肯定一會兒就回來。」
秦奮狠狠瞪了他們一眼,「那也得去找!不然每月給你們開那麼高工資是幹嘛的!」
一聽跟工資掛鉤,保鏢們立刻緊張起來。
趕緊出發去找顧斯白。
*
顧斯白那邊開著車,手機屏幕上顯示正在撥通梁祁凡的號碼。
連續撥打了好幾遍,都是無法接聽。
只好打給左寒,問他要梁祁凡在南城的地址。
「你也去南城了?」
左寒並不知道在南城發生的事情,但聽顧斯白在這語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去南城找梁祁凡幹嘛?」
在北城的時候兩人都水火不容的,這萬一在南城打起來怎麼辦?
「我說斯白,祁凡那小子現在好不容易病情穩定了點,你可能再激怒他。」
顧斯白沒有耐心,「有病並不能成為他傷害人的借口!」
「他傷害誰了?」
話剛落,左寒就想到了唐嘉千,「難道唐嘉千也在南城?」
顧斯白那邊沒有回答,等於是默認。
左寒頓時就服了他們這種複雜關係。
「我說,你們都多大人了?還準備再大鬧一場啊?人家唐嘉千為了躲你們兩個都跑到南城了,你們又何必還要去打擾人家的生活?」
「這話你要去跟梁祁凡講,是他騷擾的唐嘉千!」不想再繼續說下去,只想早點找到梁祁凡,「不給我地址,我也能找到!」
結束完通話,就撥通了梁祁若的號碼。
梁祁若不知道唐嘉千也在南城,以為顧斯白是準備跟自己弟弟和好,便把地址給他發了過去。
20幾分鐘后,顧斯白出現在梁祁凡新公司門口。
不顧保安的阻攔,滿身戾氣的朝電梯里走。
剛出電梯,迎上樑祁凡正在帶領員工巡視新環境。
大步走過去,揪住他的領子,直接一拳揮在他的臉上。
梁祁凡被這一拳打的有些懵,回過神看到是顧斯白,立刻就明白了。
把身後的員工全部支走,冷笑著說道:「那麼快就接到了消息?怎麼?還沒有放棄?準備還跟我搶?」
「她已經跟你離婚,不再是你的!梁祁凡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打擾她的生活,我一定跟你沒完!」
「你要怎麼跟我沒完?就算她跟我離婚了,我也算是她前夫,你顧斯白算什麼?你有公開說過自己喜歡她,愛她嗎?你有為了她付出過什麼嗎?你什麼都沒有付出過!又哪來的資格警告我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梁祁凡擦著嘴角的血漬,臉上是不忿的譏笑,「知道嗎?你顧斯白就是懦夫!只會在背地裡說愛她!卻從來都沒有站出來真正為她愛做過什麼!我梁祁凡縱然再渣!但我對唐唐的感情是認真的!」
「但是你呢?只會裝好人,偷偷摸摸的去找她!你根本就不敢公開說自己喜歡她!因為你在意你的名聲!因為你顧大律師的名聲勝過一切!」
「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叫虛偽!叫特么的根本就不配!就算我得不到唐唐,我也不會讓她跟你這種虛偽的男人在一起!」
話剛落,右臉再次被揍了一拳。
顧斯白滿目腥紅,點了頭,「如果以前不是為了保全她的名聲,你以為我會任由她在你身邊嗎!現在你既然說我虛偽,那請你告訴我,你連同你姐梁祁若裝病,把自己的病情全部推到唐嘉千身上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自己也虛偽!」
「對,我就是故意推給了唐唐!那是因為我愛她!愛她我就要不擇手段的把她留在我身邊!但是你卻從沒為她做過什麼!如果你愛她,早在唐唐嫁給我的時候,你就應該去爭取啊!可是你這個懦夫!你什麼都沒做!所以你又憑什麼在婚後跟我搶唐唐!憑什麼!」
梁祁凡每句話都戳中了他的死穴。
每句都提醒了他,跟唐嘉千之間的關係弄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因為他以前太過優柔寡斷。
不然,又怎麼會錯過……
*
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散落了一地的空酒瓶。
兩個男人都坐在地毯上,手裡拿著空酒瓶往嘴裡猛灌酒。
梁祁凡衣衫敞開,青紫的嘴角沙上揚著,露出嘲諷的笑意,沖對面的顧斯白說道:「其實早在唐唐沒嫁給我之前,我就知道她喜歡的男人是你。」
「其實我想過放棄,成全你們,可是你那會兒表現出來的根本就是對她不感興趣。」
「知道嗎?唐唐在我心裡就是寶,看著自己的寶被人嫌棄,我心裡相當不是滋味,我當時想法很簡單,既然你把她當棵草,那我就把她娶回家,當掌中寶寵著。」
「真的,你都不知道唐唐答應嫁給我的時候我是有多興奮,我以為我遲早都會把你在她心裡的位置給佔據了,我以為她早晚都會忘了你,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新婚之夜,她竟然會背叛了我。」
「我首先想到的那個男人就是你,甚至我還去找陸淮璟調監控,但是他說監控視頻在那天被人動了手腳,根本就沒拍到唐唐去了哪裡,都見了誰。」
「我尋思著,百分之百就是你,但是你給我反應卻更搞笑,你也根本不知道!」
「你說這男人如果真的睡了一個女人,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所以我才會生氣!如果唐唐那晚跟的是你,我也認了!畢竟她心裡明明就有你,可是她寧願跟一個野男人,都不跟我,我心裡怎麼可能會服氣?」
「所以才會生氣,甚至各種的懲罰唐唐,在懲罰她的時候,我也在懲罰自己!」
「因為我愛她啊!愛一個人的時候,侮辱她,言語上攻擊她,等於是拿刀捅自己的心,傷害她多深,就等於捅我自己多深!有多痛,你根本就體會不到!」
……
顧斯白默默的聽著。
心裡想著,他怎麼會體會不到?
昨晚那樣對唐嘉千后,離開后他就後悔不已。
但是憤怒的時候又控制不住自己。
現在想想,他只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
因為,昨晚他的行為,跟梁祁凡這個渣又有什麼區別?
「你為什麼來南城?不要告訴我是為了向你們老爺子證明自己。」
梁祁凡微眯著眼睛,笑著搖了頭,「你看看,我就算說是為了向老爺子證明,你們也不會相信,但是我來南城,確實也有這方面原因,因為我不想被我們家老爺子牽著走,每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覺得太壓抑了。」
「另外一方面,是因為唐唐在這裡,我想近水樓台先得月,我想用嶄新的面貌向她證明,我梁祁凡不是渣男,我可以控制住自己,同樣,我也能像其他男人那樣腳踏實地的做一件事情,我要做給她看,讓她重新認識這樣的我。」
顧斯白仰頭喝了口酒,唇邊全是譏諷,「嶄新的面貌,從小到大這種話你說了幾次了?那次不是沒維持幾天就事半功倍?」
「但這次我是認真的。」他的眼神堅定,有著不同以往的認真,「我愛唐唐,愛到了骨子裡,我不想她怕我,所以我想努力一次。」
「努力?既然要努力,就不要再去騷擾她。」
「我知道,今天我已經跟唐唐把話講清楚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打擾她,我會正大光明的追求她,所以,我也不會阻止你追求唐唐,我們兩個公平競爭。」
「公平競爭?」
顧斯白莫名的覺得有些可笑。
因為,他早已經累了。
「我不會跟你搶唐嘉千。」
梁祁凡一聽,表情微微一愣,「你確定?」
顧斯白點了頭,「很確定。」
「既然不會跟我搶,今天跑我這裡,把我揍成這樣?」
「揍你是因為你欠揍。」站起了身,整理了下衣服,「希望你說到做到,光明正大的追求她,而不是再使用手段。」
「那你呢?」梁祁凡聽的一頭霧水,「你心裡明明還愛她,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不會後悔?」
「我累了,經不起折騰了,正如你所說,我就是一個懦夫,不會為了她再改變什麼,我也更加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再付出什麼,所以,只要你能對她好,我不會在再干涉你們。」
說完,就離開了。
剩下樑祁凡一臉的疑惑,完全搞不懂顧斯白為什麼會說自己累了?
*
顧斯白離開了梁祁凡的公司,開著車去了唐嘉千的住處。
因為,臨回北城前,他有太多話都想問清楚唐嘉千。
因為,他想賭一次。
賭最後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