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為了報復我母親
蘇黎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
沐衍琛是來這裡見什麼人？能夠待那麼久的時間，尤其，看他開車的表情，似乎還有些凝重。
蘇黎沒有過多的猜測，回到黎宅后，看到沐衍琛的車子停在門口，二樓卧室的燈已經亮了。
走進房內，看到尚嬸在廚房裡忙碌著。
尚嬸看到蘇黎，立刻從廚房裡走出來，「太太，你也還沒吃飯吧？我正好多熱了點，跟少爺一起吃吧。」
「我來熱吧，尚嬸你回去睡吧。」
她想單獨跟沐衍琛聊聊。
尚嬸原本還有些猶豫，但一想少爺和太太不是一起回來的，想必他們之間定是有了什麼矛盾，自己留下來也是電燈泡，還不如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把碗放桌子上后，便回了房間。
不一會兒，沐衍琛下樓了。
他剛洗過澡，頭髮剛擦過，但還有些微濕，看到廚房裡忙碌的竟是蘇黎，走進去從背後將她抱住，下巴磨砂著她的頸間，開口問道：「怎麼才回來？」
「亨利賢就快要回來了，我設計圖拖了那麼久，再不畫出來點，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聽起來似乎沒有任何破綻。
沐衍琛也沒有懷疑。
等飯做好后，兩人一起坐下吃飯，期間談論的多數也是關於工作。
但蘇黎似乎不願多談，沐衍琛問，她就答，其餘時間她都埋頭吃飯。
察覺出她的反常，沐衍琛沒有戳穿，回到卧室后才把她禁錮懷裡，不顧女兒正在熟睡，低頭吻住了她的雙唇。
蘇黎起初還會推一下他的胸膛，但一想動作幅度過大，吵到暖暖就不好了。
便放下手，任由他上下其手。
然而，面對男人的撩撥，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沐衍琛也能感覺到，她沒有動情。
「有心事？」
蘇黎將他推開，搖了搖頭，「最近忙著畫設計圖，沒有心情做。」
話落，已經朝浴室走去。
沐衍琛緊隨其後，在她脫衣服的時候，拉住了她的手，「有問題就問我，不要壓在心裡。」
他能感覺到，肯定是跟自己有關。
蘇黎低頭沉默了會兒，始終都沒有抬眸看他。
其實她也挺討厭自己這樣的，覺得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竟然還會猜忌他，懷疑他，就覺得自己挺小肚雞腸的。
但是不問出來吧，心裡又覺得憋屈。
「衍琛，我一直覺得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早已經過了互相隱瞞的階段，但是……」
聽她突然終止，沐衍琛將她身子轉了過來，「但是什麼？」
「但是我覺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習慣了發生什麼事情都瞞著我。」抬起頭，口氣有點抱怨的繼續道：「我已經是你的太太，可是我真的一點也感覺不到我們是夫妻。」
話落的同時，就連表情都惆悵了起來。
沐衍琛捧起她的臉，「抱歉，怪我。」
早就有預感，她遲早都會感覺到，只是，他還沒想到如何開口，畢竟，結果還沒出來。
「蘇黎，我從沒想過隱瞞你……」
他的眼神中有著從未有過的無奈和傷感，在自己女人面前沒有再選擇隱藏。
與她額頭相抵，墨色的眸子微微閉上，「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
從沐衍琛說出這句話的一刻，蘇黎才算明白，為什麼最近的他行為會如此的奇怪。
原來，他一直都不知道那個秘密。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為他知道的。
但是他的語氣，表情，反應，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他是剛知道。
「衍琛，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我的衍琛。」
蘇黎說完，踮腳摟上了他的脖子，雙手撫摸著他的臉，「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身份。」
沐衍琛睜開眼眸，凝視著她問道：「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嗯。」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不想隱瞞他，「沒生暖暖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是朵惠告訴你的？她威脅你，所以你才會離開？」
「嗯。」
原本以為朵惠死後，這個秘密將會石沉大海，卻沒想到，還是被揭開了。
「你會怪我這幾年都在一直瞞著你嗎？」
「不會。」
摟住她的腰，收緊了手臂，埋頭在她耳畔說道：「我又不是昏君，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話落，在她耳根輕輕一允。
瞬間，蘇黎感覺心間猛然一酥。
緊接著，男人的唇便向下，一路吻到了她性感的鎖骨間。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硬實的肩膀，頭向後仰起，喉間發出細碎的嚶嚀。
沐衍琛知道，她已經來了感覺。
允/吸的更重了些，手也沒有閑著，拉開她鉛筆裙的拉鏈，見她抵到門背，而後捧起她的臉，對準了她的兩片唇吻起來。
這次，蘇黎的反應很強烈。
或許是心底疑惑散去的原因，主動的張口迎合他的吻，勾著他的脖子，身體與他緊緊相貼。
兩人吻得都都難分難捨，誰都不願放開誰的唇。
脫去彼此的衣物，用最原始的動作向對方表達。
……
事後，蘇黎的頸間全是男人留下的曖昧痕迹。
因為，沐衍琛這次比前幾次都瘋狂，完全不顧及她明天還去不去公司，只想在她的身體每一處留下專屬於自己的印記。
此刻，看著她鎖骨，以及頸間，大大小小的吻痕，他的心裡有的是極大的滿足感。
很意外的，蘇黎沒有抱怨。
趴在他胸膛間，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開口問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一定要查自己的身世嗎？」
「當年為我媽做試管的主治醫師我已經找到了，雖然我媽她並不清楚精子的來源，但是主治醫師知道，今晚我去那名醫師家裡，跟她聊了很久，她答應我，會盡量從醫院調出來當年捐贈精子的檔案。」
原來，當年龔欣為了懷上沐建成的孩子，不惜選擇瞞著沐建成偷偷做試管。
她當時想著，只要懷上了孩子，沐建成的心就一定能從黎虹身上收回來。
可是懷孕后，相反，沐建成看她的眼神更加是嫌棄。
後來，她生下了長子沐衍琛，沐建成看她的眼神才溫柔了點。
但是龔欣也怕，怕沐建成將來有一天會發現兒子不是他的。
好在，沐衍琛的模樣竟長的跟沐建成很相像，沒有任何人的懷疑，就連沐老太太都對沐衍琛疼愛有加，龔欣才徹底放下心來。
直到多年以後，生下女兒沐熙璨后，見沐建成對自己還是很冷漠，龔欣才徹底放棄，轉而跟陸向凱廝混在一起。
其實龔欣還有一件事情隱瞞了沐衍琛。
那就是沐建成的車禍。
當年沐建成之所以發生車禍，是因為龔欣實在過夠了這種獨守空房的生活，喝了酒後，打電話給他，將沐衍琛不是沐家血脈的事情告訴了他。
當時沐建成在開車，受不了刺激，一時分心，才會闖紅燈與貨車相撞。
所以，兩年後沐建成蘇醒，跟龔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無論衍琛是不是我沐家的血脈，他都是我沐建成的兒子。」
甚至，從未提過要去做親子鑒定。
這讓龔欣很是不解。
明明知道兒子不是自己的，為什麼卻還要對沐衍琛那麼好?甚至把手中所有的股份都給了他。
龔欣曾對沐衍琛說「你父親沐建成就是心太善良，因為跟你之間父子情深，所以他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他的兒子，對他而言，只要這個秘密不被人所知，你就永遠是他沐建成的兒子，可是這又何嘗不是自欺欺人？」
然而，後來知道真相的龔欣在獄中苦笑著對沐衍琛說：「原來沐建成才是那個最狠的人，他用了30幾年的時間來報復我，報復我當年逼著他娶我，報復我讓他失去了最愛的女人，他才是最應該被稱為人面獸心！」
「我只笑我傻，竟然被他蒙在鼓裡那麼久，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竟那麼恨我。」
龔欣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後來，主治醫師調取了檔案，查到了當年捐精/子的人。
當看到檔案上的名字時，主治醫師也是嚇了一跳。
因為不敢相信，還把沐衍琛專門找來。
「其實捐贈人的資料是不允許透露給當事人的，而且，你母親當時也沒要求知道對方的身份，只說了要高學歷，還有相貌好，所以，才選中了這個捐贈者，身為主治醫師，我也沒有權利看捐贈人的資料，畢竟這種事情，肯定是越保密越好，尤其，你母親的特殊身份，我更加不敢得罪。」
「甚至後來你母親生下你后，也從未來過醫院提出要知道捐贈人的身份，我才不再那麼提心弔膽，但是我沒想到的是，捐贈人的身份，竟然會是你父親沐建成，這也未免太巧合了？」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要跟你父親當面確認一下，或者，做下DNA比對。」
……
當沐衍琛拿著捐贈檔案來到沐宅，父親卻像是已經知道他會過來，早早的就泡好了茶在書房裡等候。
午後的陽光很明媚，落地窗前，沐建成的背站的挺直，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過了身，笑容慈祥的開口說道：「我等一天，等了太久了。」
沐衍琛聽后，與眼前的父親四目相對。
這一刻，他彷彿已經知道了答案。
坐下后，沐建成給他倒了杯茶，緩緩的講述起自己當年與龔欣的相識到結婚。
沐衍琛沒有打斷，一直靜靜的聽著。
「你母親當年長的很漂亮，北城有很多公子哥都追求她，如果我當初沒有把心給黎虹，或許我愛上的就是她，但是人的心就是這樣，已經有了一個人後，就再容不下第二個，所以當你外公逼著你爺爺，必須讓我娶你母親龔欣時，我首先是拒絕的。」
「無奈最後，我卻沒有抵得過現實，被迫向權利低頭，你外公家的勢力當年比沐家要強大很多，如果我不娶你母親，沐家就會被整個商圈排斥，尤其，還會連累黎氏，不得已我才答應娶你母親。」
「我當時想的是，大不了以後再離婚，但是我把你母親想的太簡單，因為我不與她同房，她就在我的水裡下藥，讓我每晚都會留宿她房內，後來我知道是她再說水裡動了手腳后，為了報復，我就買了避孕藥，每晚都會放在她水裡，這樣，婚後半年多，她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原以為，我們的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卻沒想到你母親竟然想到了瞞著我偷偷做試管嬰兒，我有想過揭穿她，好讓她在沐家沒有顏面生存，但是我又恨她，恨她拆散了我和黎虹。」
「所以才會想到用自己的精子，讓你母親以為是別的男人的，這樣，只要我不提，她就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我確實就是為了懲罰她，但我現在才發現，我也懲罰了自己，同樣，也坑害了衍琛你，當我得知你開始調查身世后，我就很痛苦，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查親生父親，哪個當爸的心裡不難受？」
「所以，我就讓醫院那邊公開了我的捐贈資料，也好讓你早點查到，了卻了心結。」
沐衍琛聽后，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母親會說父親善良，說他明知道不是自己而兒子，卻還是當親生兒子對待。
不是父親善良，而是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是他的血脈。
……
離開沐家，沐衍琛坐在車上，接連抽了十幾根煙，以至於蘇黎坐上車后，都被煙味嗆到。
「怎麼抽那麼多？」
餘光瞟到後座的檔案袋，立刻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
連忙將座椅向後調，伸手拿過檔案袋。
打開后，看到捐贈人的名字時，蘇黎頓時大吃一驚。
怎麼會這樣？
捐贈人怎麼會是沐建成？
「當年你父親捐贈精子給你母親？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沐衍琛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扔掉，眉宇微微皺了皺眉。
「為了報復我母親。」
「報復你母親？」
蘇黎先是疑惑，而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一切的開端都是沐建成。
他用這種方式懲罰龔欣，是為了讓她一輩子都提心弔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