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緊接著，皮帶解開的聲音響起。
蘇黎和梁祁凡幾乎是同時來到顧斯白的律師事務所。
兩人目光相對，對於來意都心照不宣。
剛出電梯，看到幾名律師都在竊竊私語，還紛紛把視線投向顧斯白的辦公室。
到了門口，聽到裡面女人的怒吼聲。
「我跟你不熟！我也不會找你幫我打官司！你身為律師把我帶到這裡，等於是綁架！綁架明白嗎！」
蘇黎擰下門把手，看到唐嘉千碰頭亂髮的樣子，完全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
顧斯白的形象也好不到哪裡去。
襯衫皺褶，頭髮還有些凌亂。
如果不了解實情的人，肯定會誤會他們在裡面……
唐嘉千看到蘇黎，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衝過去拉住她，「蘇黎，你終於來了！」
梁祁凡看到唐嘉千的樣子，以為是顧斯白對她做了什麼，立刻走進去揪住他的領子。
「你特么還是不是男人！對一個女人動什麼手！有本事就沖我來！」
顧斯白這會正怒著，抓住他的手，直接把他甩到辦公桌前。
瞬間。桌子上的檔案夾瞬間散落一地。
「這會兒還挺理直氣壯的！給她下藥的時候怎麼不這樣？還衝我來！你覺得自己是我的對手嗎！」
「就算不是，我也不會讓你這樣欺負我的女人！」梁祁凡想不出其他阻止顧斯白的理由，只好說唐嘉千是自己的女人。
怒視著眼前臉色發青的顧斯白，「唐唐是我的女人！我們之間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
「你的女人？」
唐嘉千一聽，才不管什麼後果不後果的，猛點頭，「我們在一起沒多久，只是沒公開！顧律師，請你下次不要這麼衝動好不好？我受了氣，梁少會幫我出面解決，所以以後還請顧律師你不要再這樣莽撞。」
看到顧斯白的手明顯鬆開，走過去把梁祁凡拽了出來，「我們走。」
然後又拉上蘇黎。
看到顧斯白黯淡的面容，蘇黎竟覺得他有點可憐。
怎麼都覺得他對唐嘉千好像真的有特殊的意思。
但是梁祁凡剛才說了唐嘉千是自己女人後，顧斯白明顯變得跟剛才不一樣。
還沒有出言阻止。
——
離開律師事務所，唐嘉千把自己在沐氏被徐陽老婆的過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得知原由的梁祁凡越聽是越氣，「說你勾引？眼瞎了吧！」
「可不就是眼瞎了！我決定了，我必須得回公司一趟，無論大家相不相信我，我都一定要公開真相！反正我都要辭職了！」
「我跟你去！」
梁祁凡發動車子，沒有經過蘇黎的同意，也帶著她來到沐氏。
*
一下車，蘇黎就看到沐衍琛在一行人的簇擁下朝外面走來。
工作時的他很嚴肅，也從不在人前顯露自己的情緒。
縱然看到蘇黎，也只是掃了一眼。
在楊宇打開車門后，坐上了車。
其他隨行的人，也都坐進後面的車裡。
幾輛車同時出發后，蘇黎才收回視線。
到了三部，梁祁凡拉著唐嘉千的手，一身的戾氣。
聞訊趕來的任天看到梁祁凡，頓時就明白了他們兩人的關係。
沒等他開口，梁祁凡已經走進徐陽的辦公室，並且故意沒有關門，很大聲的問道：「聽說就是你這頭豬，說我女朋友勾引你對吧？」
三部人雖然不認識梁祁凡，但看到任天都不敢上前阻止，猜出此人絕對大有來頭。
更何況，還有蘇黎跟著。
紛紛猜測唐嘉千是不是隱瞞了自己「富家之女」的身份？
不然怎麼會跟「太子妃」一起過來？
徐陽是認識梁祁凡的。
聽到梁祁凡稱唐嘉千是自己女朋友后，他就嚇的渾身發抖，連忙搖頭，「梁少，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我女朋友被你老婆打成這樣，你跟我說是誤會？」
王佳佳一聽，心裡也為徐陽捏了把汗。
但是如果髒水不潑給唐嘉千，自己可就得丟大人了。
於是就大膽的站了出來，「是我親眼所見的，就是唐嘉千故意往我們徐總身上貼。」
「奧？你親眼看見的？」
梁祁凡輕蔑一笑，掃了她眼，覺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風塵味。
「你過來跟我講講，是怎麼個親眼的法！」
徐陽不停的向王佳佳使眼神，讓她不要再說下去。
要知道梁祁凡可不是一般人，要是得罪了他，沐氏就別想待了。
王佳佳也被梁祁凡的眼神嚇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誣陷唐嘉千。
見她沒回答上來，梁祁凡揚起唇角，眸中儘是嘲諷，「有我這樣的男朋友，唐唐還會勾引這頭豬？說出去誰特么會相信！倒是你這個女人，那麼向著這頭豬，是不是你才是他在外面養的女人！」
一語點破。
三部的人早就知道王佳佳和徐陽的關係。
看到唐嘉千有這麼厲害的人罩著，紛紛倒戈，改支持她。
「我就說嘉千不可能勾引徐總，看來肯定是被誣陷了！」
「可不是嗎！明明自己才是只搔狐狸，還硬是把髒水往人家小女孩身上潑！」
「人家有這麼帥的男朋友，根本就犯不著勾引老男人！」
……
有了梁祁凡的幫助，唐嘉千很快就擺脫掉了勾引老男人上位的帽子。
但她也看清了現實。
以前不就因為自己沒背景，才會被欺負？
現在梁祁凡一出現，所有人都開始向著自己。
還真是夠可以的。
所以，唐嘉千當眾向任天提出了辭職。
連工資都不要。
離開沐氏，唐嘉千心裡那叫一個暢快。
尤其是臨走前聽到任天說徐陽嚴重違反了公司的規定，上班時間亂搞男女關係，還對女員工姓/騷擾，要接受停止查辦。
終於解氣。
叫上樑祁凡，也拉著蘇黎來到酒吧，說慶祝自己失業，要好好的大醉一場。
本應該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情，但蘇黎卻沒有想象中那般高興。
她還在想沐衍琛昨晚的反應。
畢竟，從離開別墅后，他連一條信息都沒有發，明顯是生氣了。
但意外的是，他竟然沒有發泄出來。
——
唐嘉千喝醉了，不停的誇梁祁凡好哥們，仗義。
蘇黎這才明白，倆人並沒曖昧關係。
但顧斯白為什麼會誤會？
看來只能等唐嘉千清醒后，再問她。
梁祁凡先送蘇黎回的尚城府，才又去送唐嘉千。
蘇黎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周圍，沒有看到沐衍琛的車，看來他是沒有回來。
一夜未眠。
因為沐衍琛一夜未歸。
蘇黎知道，這次確實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任何一個男人被拒絕，恐怕都會不高興，更何況還是自尊心極高的沐衍琛。
午飯過後休息的時間，她又來到陵園。
想跟母親講講自己的困惑。
每次迷茫的不知所措時，她都會來母親墓前。
明知傾訴完也得不到答案，但依舊還是想說。
快走到墓碑前時，蘇黎停下了腳步。
因為母親的墓前，站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還捧著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梔子花。
背影看起來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等那男人彎身把梔子花放在墓前，又停留了幾分鐘才轉身離開后，蘇黎看到了他的輪廓。
竟然，是沐建成。
待他走遠，蘇黎才來到墓前，看著梔子花，想起每年母親的祭日，墓碑前都會有梔子花。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蘇萬年送的。
以為他對母親心懷愧疚，所以才瞞著封華君偷偷過來。
現在看來，應該不是蘇萬年，而是沐建成.……
可是，他和母親是什麼關係？
——
蘇黎困惑了。
回到公司都心神不寧。
不停的猜想沐建成為什麼會出現在母親的墓前，還送了梔子花。
休息區的長椅上，蘇黎與蘇萬年並肩而坐。
持續的治療下，他的氣色明顯比前陣子好很多。
但蘇黎一直都沒開口，不知道她來意的蘇萬年自然也就不敢開口。
直到一個男人推著嬰兒車從面前經過，期間還不停的整理遮陽傘，就怕曬到自己孩子。
她才開口問道：「當初你娶我媽，是因為看上她的身份和金錢，那麼身為你女兒的我呢？我的體內流著你的血，你是怎麼做到的要把我丟在巴黎不管不問那麼多年？」
蘇萬年答不上來。
雖然他此刻也很愧疚，有些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
也是在這段時間，躺在醫院裡的時候，他才發現，到底誰對自己好。
封華君很少來醫院看自己，每次來都是抱怨沒錢花，抱怨女兒蘇綰綰在監獄里很受委屈，讓他開口求蘇黎，看看能不能提前把蘇綰綰放出來。
人在經歷了生死後，才會看清一些事情。
蘇萬年能感覺到封華君就是一個永遠都滿足不了的無底洞。
如果當年不是她提出讓自己接近還是單身的黎虹。
說不定他還只是一個在北城買不起房，每天被老婆念叨是窩囊廢的黎氏程序員。
後來，終於什麼都有，封華君開始威脅他。
說如果不跟黎虹離婚，就把他明明是已婚男，還故意隱瞞婚史的證據都給媒體。
讓他在黎家什麼都得不到，還得被世人恥笑。
蘇萬年承認，自己這大半輩子都是被封華君牽著鼻子走。
哪怕眼睜睜看著黎虹死在自己面前，他卻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一步步錯到現在，無法回頭。
……
見他沒有回答，蘇黎自嘲一笑。
似是意料之中。
於是便轉移話題，提到了沐家。
「我母親生前跟沐家來往頻繁嗎？」
沐家？
蘇萬年以為她問這個是因為沐衍琛。
搖搖頭，「沐家是北城的名門大戶，雖然黎家當年也不差，但兩家除了生意上的來往，你母親幾乎跟沐家沒有什麼交集，因為你爺爺生前不是很喜歡沐家人。」
「爺爺有說是因為什麼原因不喜歡沐家人嗎？」
「沒有說過，但絕我所知，應該是因為那時候沐氏創辦初期，搶了不少黎家的生意，所以你爺爺才會對他們反感。」
蘇黎一聽，覺得蘇萬年不像是隱瞞了什麼。
不然，他肯定會直接說沐建成，而不是沐家。
尤其，他明明對自己母親沒有感情，如果知道沐建成和母親說不定有其他的關係，肯定會大肆的宣揚出去。
所以，說不定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沒有繼續停留，蘇黎便提出了要離開。
蘇萬年見她要走，想起長女蘇綰綰。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確實也不忍心讓她在監獄里待著。
「阿黎，綰綰她就是一時迷失了心竅，做了傻事，但是你確實也沒有受到傷害，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你們畢竟是親姐妹，所以你看看，能不能開口向警方提一下，少叛幾年，讓她年底就出獄。」
蘇黎頓時覺得有些可笑。
「沒有受到傷害？」
譏諷的看著眼前的蘇萬年，真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出手救他。
不然怎麼會好意思提出這種請求？
「蘇綰綰派人綁架我，還下了死令，在湘城那晚，如果不是沐衍琛趕到，恐怕現在我就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讓我為了一個想要將我置於死地的女人去向警方求情，怎麼好意思開的這種口？」
蘇萬年表情很窘迫，知道自己不該提出這種要求。
「阿黎，我只是.……」
蘇黎立刻打斷，「不要覺得我給花錢給你治病，就覺得我已經原諒你曾經對我和我媽所做的一切，我只是把自己應該還你的命，都還給你了，沒有你蘇萬年，就沒有我蘇黎，所以，我還你一條命，但不代表我就是一個慈善家，可以救你無數次！」
「還有，我媽是怎麼死的，我一直都沒忘！我知道封華君那天下午來找過我媽，至於她都跟我媽說了什麼，為什麼我媽在見過她后要跳樓自殺！我都會查出來！所以！所有傷害她的人，到時候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如果被我發現你也參與了此事！你蘇萬年也不例外！」
她眼中的狠足以震懾住蘇萬年。
蘇萬年的腿輕微的抖動，生怕被蘇黎發現自己在害怕。
所以，在蘇黎離開后，他立馬扶著心口，手還在顫抖。
因為，蘇黎竟然知道了那天下午封華君來過.……
蘇黎沒有回尚城府。
一人來到公寓。
臨睡前還盯著手機屏幕，設想著沐衍琛忙完會發信息過來。
直到終於困的睜不開眼，才閉上眼睛睡去。
熟睡時，感覺頸間酥酥麻麻，像是被什麼東西在咬。
下意識的伸手去推，摸到的卻好像是髮絲。
睜開眼睛，仰入眼底的是男人濃密的頭髮，她的手還穿梭在他發間。
知道她已經醒來，沐衍琛在鎖骨處用力一咬。
「唔——」
蘇黎弓起身子，伸手繼續推著他的頭。
但沐衍琛卻更加用力，從鎖骨處一路向上啃噬，最終摁住她揮舞的手臂，肆虐的吻住她的唇。
緊接著，皮帶解開的聲音響起。
蘇黎知道，他肯定是還在為情人節那天被拒絕而生氣。
想著今晚肯定躲不過去。
抵著她的頭，眸底涌動著濃郁，粗喘氣，始終沒有繼續。
蘇黎睜開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感覺到他目光的灼熱和傳遞的訊息，也微喘著，不敢隨意亂動。
就這樣，幾分鐘過後，沐衍琛才離開她的身體，徑自朝浴室走去。
聽到水聲，蘇黎坐起身，看到滿地的衣物，再一想起自己的身體.……
苦澀一笑。
沐衍琛再出來時，擦著頭髮彎身從地上撿起褲子。
掏出煙和打火機，便去了客廳。
門關上，室內再次黑暗。
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他回來，蘇黎才穿上睡裙光腳下床。
打開門，聞到嗆鼻的煙味，眉心微微一皺。
客廳沒開燈，沐衍琛就坐在沙發上，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還有幾支落在茶几上。
打開燈帶，走過去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然後點上。
蘇黎已經有段時間沒吸煙。
她本身就沒有煙癮，只是十分煩躁時，才會抽幾根。
以至於吸了一口后，被嗆的咳嗽了好幾聲，才決定放棄。
期間，沐衍琛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直到她不停的咳嗽，才起身接了杯水遞給她，「不能吸就不要碰。」
「嗯，不碰了。」
蘇黎微微笑了笑，開口問道：「所以，如果我的身體一直排斥跟你做，你是不是就會一直不碰我？」
她還從未很正式的問過他這個問題。
因為一開始她以為只是暫時性的排斥。
等慢慢的對那次意外流產釋懷，就會重新接納他。
然而這都三個多月了，她的身體依舊沒變。
縱然是藉助藥物，甚至每次都會使用輔助的、潤/滑用品。
除了減輕疼痛，她依舊沒有任何感覺。
所以，長此下去，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膩吧？
沐衍琛吐了口煙圈，抬眸看她。
看到她唇邊的笑意，抬手將她拉到懷裡，抱在膝蓋上。
「你的心始終把我關在門外，身體又怎麼會接納我？」
蘇黎抿唇，「沒有關啊，一直都在為你敞開。」
「敞開？」
捏著她的下巴，大拇指輕輕的磨挲著她的嬌嫩的肌膚。
明明離那麼近，卻怎麼都看不透她。
「你問問自己的心，自從孩子沒有以後，何曾接受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