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想去見見那個女人
印象中,殷墨書從來就是對她很溫柔的。
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是春風一樣和煦而柔軟,吹得她的心都如同風中的花苞一樣,搖搖晃晃,卻無比的歡喜。
她從小就身體不好,常常生病,而殷墨書是她鄰家的小哥哥。
兩個人好像從一出生的時候,就是認識的,從小到大。
她曾經一度以為,就算是老了,兩個人也會一起變成白發蒼蒼的老人,然後一起攙扶著生活下去。
但是,她沒有想過。
時光會是這樣無情,無情到把原來認為合理且必然的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
比如說,原本對她溫柔備至的鄰家小哥哥,在分開多年之後的今天,麵對她的時候,卻是這樣冷漠的令人寒心。
“墨書,你要說什麽?”瞿清盈看著殷墨書,出聲問她。
殷墨書看著瞿清盈,這個十五年都沒有見過的女孩子,曾經是他最想要保護的人。
但是如今,她也變了。
變得開始做一些讓他無法覺得可以跟她繼續當做舊友的事情。
“不管是禮物,還是門票,我都不想收。”殷墨書看著瞿清盈的眼睛,聲音冰冷又無情,“以後不要送來了。”
瞿清盈聽著他的話,眼睛眨了眨:“為什麽?”
“不合適。”
殷墨書說完,便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有家庭,有孩子,等你也有了這些,就知道當年那些事情不過是兒時的玩笑話罷了。”
“什麽玩笑話?”瞿清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殷墨書的衣領,仰著頭,激動的看著他,“你說過的,你要做醫生,然後治好我的病,不讓我繼續受苦繼續難受,你現在是醫生了,難道你忘了你是因為我才成了醫生,忘了你的初心嗎?”
瞿清盈太激動,手指抓著殷墨書的衣領,如此質問,讓殷墨書的眉毛微微擰了一下:“初心之所以讓人覺得珍貴,是因為初心是會變的,清盈。”
他喊她的名字,讓瞿清盈微微一怔,手指稍微鬆了一下,但是也隻是一瞬,緊接著,瞿清盈的手指就又攥緊了,咬了咬牙,像是小時候多病卻仍舊活潑潑辣的那個倔強女孩一樣,問他:“你不是變了初心,你是被現在的生活綁架了!”
殷墨書眯了眯眼睛。
瞿清盈繼續道:“你心裏是有我的,如果沒有我,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
“我不想讓你來打擾我的生活。”
“不,你不敢讓你妻子知道我的存在!”瞿清盈邏輯清晰,話語犀利,“因為你怕她知道你心裏麵還有我,所以你才來警告我,讓我不去打擾你們!”
殷墨書垂眼,看著她握著自己衣領的手指,抬手,輕輕將她的手指拿開:“輕戈是個溫柔的人,她吃了很多苦,我來告訴你不讓你打擾我們,不是因為我心裏麵有你,而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做這種執著的無用功來傷害別人跟你自己。”
“你還是擔心我的,不是嗎?”瞿清盈聽了前麵的話,心中難受,但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卻是眼睛一亮,“你還是放心不下我的,墨書。”
“並沒有,”殷墨書退後一步,從外套口袋裏麵將兩張演奏會的門票還給瞿清盈,“我以後不會再跟你見麵了,希望你也不會再往我那邊寄東西。”
看著殷墨書遞過來的那兩張票,瞿清盈沒有伸手去接,隻是咬了咬下唇,抬頭看殷墨書:“何必要把關係撇的這麽清楚,我們就算不是戀人,也可以做……”
“不可以,”殷墨書的話冷然而決絕的截斷了瞿清盈的話,他的視線清冷又薄情,“我們連朋友也不是了,從你那一年離開,十多年都沒再跟我聯係的時候開始,我們就連朋友也不是了。”
瞿清盈心裏麵被他說的話刺的升騰,伸手,有些僵硬的頂著寒風,將那兩張票接過來。
殷墨書轉身便走,連一句‘再見’都不肯說。
寒風冷徹,沒了殷墨書擋在那個風吹過來的方向,寒冷一下子就席卷過來,不留餘地的將她吹得渾身發涼。
她身體晃了一下,好像要被這寒冷徹骨的狂風給吹走了一樣。
身後不遠處的喬靜南看了許久,看到瞿清盈的身體晃了一下,終是忍不住,緊走兩步,上前去扶住了瞿清盈的身體。
“清盈?”
瞿清盈被他扶住,身體順勢倒進了他溫暖的懷裏麵,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流出來。
她的臉曾在喬靜南的胸膛前,低低問他:“墨書不愛我了,是嗎?”
喬靜南不敢直說去刺激她,隻是委婉的開口:“人都是會變得。”
“但是他當年對我那麽好,我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變得。”
當年殷墨書陪在她的身邊,那麽溫柔,那麽美好,怎麽會說變就變了呢?
“你離開太久了,清盈。”
喬靜南抱著她,細心的為她擋在風口,把寒風遮擋住。
瞿清盈仍舊傷心的厲害,在她懷裏麵喃喃問道:“是不是我離開的不這麽久,墨書娶的人就會是我了?”
喬靜南不說話。
但是心裏麵卻很清楚,瞿清盈說的沒有錯。
如果她不離開著十多年,殷墨書娶得人絕對會是她,而不是蘇輕戈。
畢竟,蘇輕戈的模樣都是跟她神似的。
由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殷墨書的心裏麵始終都是有她的。
隻不過,現在有了蘇輕戈,殷墨書的心裏麵是不是還有她,那就不好說了。
瞿清盈見喬靜南不回答他,就從他打的懷裏麵,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問:“靜南,我想去見她。”
喬靜南擰眉:“見誰?”
“見墨書娶得那個女人,”瞿清盈抿唇,眼神有些複雜,“我想看看,墨書娶得那個女人,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你還是不要去見比較好,”喬靜南阻止她,“墨書會生氣的。”
“我隻是遠遠的,悄悄看一眼,你帶我去見一見她,好不好?”
瞿清盈求他。
喬靜南從來沒有哪一次,會這麽堅決的去拒絕瞿清盈:“別的都行,唯獨這個不行,你不能去見她,墨書真的會很生氣。”
“靜南?”瞿清盈見喬靜南不答應,目光裏麵就更多了幾分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