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葉琛探病
因為蘇輕戈生病的事情,葉琛本就是十分心煩的。
偏偏張端跟葉琛之間好兄弟了許多年,彼此之間也是無話不談,所以就沒有拐彎抹角,把話直接說出來了。
不想,惹怒了葉琛。
葉琛喝酒喝得眼睛發紅,張端看著他不耐煩的瞪著的樣子,心裏麵有點肝顫顫的。
琢磨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輕戈這個人吧,倒黴歸倒黴,但是次次也都逢凶化吉了,你……”
“滾一邊兒去,”葉琛懶得再理他,直接打發他走,“少煩我。”
張端被葉琛這樣罵了一頓,嘴角抽了抽,還是有些不忍心:“你到底要這麽別扭到什麽時候啊?你看看你,當年要不是這麽別扭,把什麽話都跟蘇輕戈說了,蘇輕戈那個腦子出國跟你留學綽綽有餘啊,你偏不跟人家說,生怕人家拒絕你,女孩子你看上了就要追嗎?你不說人家怎麽知道你喜歡她呀?”
這麽一說當年的事情。
葉琛那殺人般的目光就又撇想了張端:“你今晚欠削是吧?”
張端還是有些怕他的。
他這個人不能說是反複無常,但是肯定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平時辦事的時候看著他溫文爾雅分寸火候都是老練至極,還生了一張笑臉,仿佛沒啥威脅。
但是那張笑臉要是一冷下來。
感覺他眼刀都能把人給削的七零八落的。
張端了解他這個別扭性格,大著膽子伸手去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道:“去見見輕戈吧,她說不定想見你呢?”
“嗤——”
葉琛冷冷嗤笑一聲:“她見我幹嘛,我又不是閻王,還能把她從生死簿上除名啊。”
張端看他別扭的很,說話又難聽的厲害,就知道他這次犯病很嚴重,誰也說不聽勸不好了。
點點頭,挑眉:“你自己看著辦吧。”
葉琛沒理他,徑自大口的喝酒。
旁邊的幾個美女頻頻往這邊看。
張端瞧了那幾個有心搭訕的女人一眼,對著葉琛道:“反正這個世界上女人多的是,不差蘇輕戈這一個,看不看得也不吃勁兒。”
葉琛聽著張端的話,手指握住了已經喝空了酒的八角杯。
指骨用力的都隱隱泛出了清白色。
“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醫院看看,好歹同事一場,免得以後有遺憾。”
說完,張端就去摸他放在吧台上麵的車鑰匙:“我的車送去修了,借你的車開……唉?你哪兒去啊?”
張端的手剛要碰到葉琛放在吧台上麵的車鑰匙。
葉琛就忽然伸手,一把抓了車鑰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那幾個看見葉琛離開的美女一看葉琛走了,都覺得有些失望,標準的韓式直眉都失落的皺了起來。
而張端卻在身後看著葉琛快步衝出去的背影,歎息著搖了搖頭,評價:“別扭又口是生非,怪不得蘇輕戈跟你無緣啊,人家姓殷的可不一樣。”
殷墨書那人,喜歡就去用手段了。
你個別扭鬼,等來等去,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在感情的事情上這麽慫啊。
張端替葉琛一肚子的可惜。
葉琛那邊卻攥緊了手裏麵的車鑰匙,快步出了酒吧之後,就跑了起來。
快一點!
再快一點!
他想去見她!
這麽多年了,一直都不願意去正麵麵對,一直不願意說出口,一直都在被動的期許著這個女人能夠猜到自己的心意。
真是太蠢了。
蠢的不像是個男人。
他驅車在夜路上穿梭,衝著醫院的方向將車速提到了市內行駛的最高車速。
但是到了醫院的時候,還是已經快要淩晨了。
醫院的急診那邊有救護車呼嘯而至,五六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跟護士湧上去從救護車裏麵接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葉琛無心其他,指使略略掃了一眼,便直奔蘇輕戈的病房。
卻沒發現,在跟著救護車去急診手術室的殷墨書看了他一眼。
葉琛直奔蘇輕戈的病房,到了之後,也不敲門,直接就擰開了房門。
蘇輕戈睡得半夢半醒,很不安穩,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便微微側身,出聲:“這麽快就回來了?”
葉琛沒有說話,站在門口,卻沒有進去。
高大的身影逆著走廊裏麵的光,一動不動,但是卻有急促的喘息聲傳到蘇輕戈的耳朵裏麵。
蘇輕戈覺得不對勁兒,才掙紮著伸手按開了病房裏麵的燈:“怎麽了?”
她按開了燈,才看門口,
卻也同時發現,過來的人不是殷墨書。
“葉琛?”
葉琛抿唇,眼睛發紅的死死盯著她,情緒跟表情都有些壓抑。
蘇輕戈也感覺到不對,更好奇了:“你怎麽了?”
她生病的這段時間,除了起初葉琛來探望過一兩次,後來她做了流產手術養身體等手術的這段時間裏,葉琛就除了發短信簡單的問問情況,再也沒有過來看過他了。
她心裏麵也能理解,知道葉琛是個讓人摸不透的冷淡性格,覺得他許是忙,或者是覺得她已經的病,再怎麽頻繁的看完也無法替她分解病痛,所以就懶得來走這個客套了。
並沒有對他產生什麽不滿。
可是如今,手術的前一晚,他卻跑了過來。
還是這麽晚。
讓她有點好奇,也有點懷疑。
“葉琛?”
葉琛看著她蒼白消瘦了一圈的身形,看著她穿著的病號服都在身上顯得有些空檔,看見她蒼白的唇跟眼下的黑眼圈。
驀地心裏麵就是一窒。
接著,在蘇輕戈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幾步過去,張開手把她抱在了懷裏麵。
抱的很急,很重。
弄得蘇輕戈都是一愣。
“你……”
“你別死。”葉琛的話語在她耳邊重重響起,“不要死!”
他說的又重又沉,像是在哀求,也像是在命令。
蘇輕戈被他的話驚得微微怔了一下,之後嗅到他身上的酒氣,就開口:“你喝酒了。”
“但我沒醉,”葉琛的手臂抱著她,將她那消瘦的讓他心顫的身體抱在懷裏,聲音緊繃而又沉重,“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是喝酒了,但是我沒醉。”
蘇輕戈垂了垂眼睛,哄他:“好,我知道了,你先放開我。”
葉琛雖然聽見了她的話,但是並沒有鬆手放開她的意思。
“我不敢放。”
“為什麽?”
“我一放開,你就不見了。”
“你還是說你沒喝醉?”蘇輕戈無奈的笑道,“我就在你麵前,你放開了我也還在的。”
“我怕你會死,輕戈,”葉琛抱著她,輕輕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頭發,“你明天就要做手術了,我不敢來,我害怕。”
葉琛的聲音裏麵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沉重跟脆弱。
蘇輕戈被他這樣抱著,聽著他這樣說話。
沉默了幾秒,才道:“我不會死的。”
“如果你手術成功了,就跟我在一起好嗎?”
葉琛跟個喝醉的八爪魚一樣,牢牢的抱著她。
她推了幾下,都沒能把他給推開,就咬了咬下唇,繼續哄:“我康複後,會回去跟你一起工作的。”
“我不是說工作,我是說,你康複後,就嫁給我,跟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已經……”
“殷墨書對你不如我好,輕戈,我已經愛了你十一年了。”
蘇輕戈攏眉,顯然被他的說法弄懵了。
葉琛繼續道:“從你進入我們學校開始,我就喜歡你,那個時候你才十八歲呀。”
十八歲……
蘇輕戈垂下眼睛,腦子裏麵隱隱的去追憶十幾年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剛踏入大學裏。
她爭強好勝,什麽事情都要拔個頭籌,就連同係的男同學都對她頭疼不已。
她為了什麽呢?
因為隻有成為最好的,才能往上爬。
才能積蓄實力,將來去扳倒許鵬輝。
她並不看重那些情情愛愛,最美好的年紀裏麵,也未曾真的把精力投射到一段感情裏。
她跟葉琛,亦敵亦友,惺惺相惜,卻也互相爭著想要走在對方之前。
葉琛爭強好勝,她也是。
那個年紀,說不得懵懂,卻是心中的執念比萌芽的愛情更勝一籌。
誰也不肯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誰也不願意先說對對方有意。
所以,葉琛出國,她們分開。
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你喝醉了,葉琛。”
蘇輕戈抬手,想要推開葉琛的擁抱。
然而,葉琛卻堅持不肯鬆手:“輕戈,人家都說,先主動的那一方會付出感情多一點,我一直都不肯主動的,我怕我會輸。”
蘇輕戈抿唇,一言不發。
葉琛驕傲,也曾張揚,盛氣淩人。
他的優秀足夠他去傲氣的抬高下巴,但是她自始至終都未曾將感情勝過為父親弟弟討個公道的執念。
他在等她先低頭,先告白。
所以,等了這麽多年。
也沒有等到。
其實,這已經是輸了。
但他不甘心,也不認輸。
所以,還在嚐試。
可她,早已經被殷墨書抓到了手裏麵。
即便是他不嫌棄她已經有過婚姻,願意在她離婚後接受她的所有。
可是,殷墨書不會放棄,蘇輕戈也不會另嫁他人了。
一直止步不前的等待,怎麽樣去掙紮著挽救,都是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