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裴裴怕打雷
他跟殷墨書是夫妻，夫妻之間總是免不了接觸的。
但是，他們如今的夫妻感情，又讓她覺得如鯁在喉一樣，不願意與他有親密的關係。
她抿了抿唇，聽著敲門聲在敲了兩下之後，便沉寂下來，輕輕幫兒子拉了拉被子。
還是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開房門房門。
裝睡跟裝聽見是不行了。
畢竟剛才去陽台的時候已經跟他麵對麵看見了彼此。
她走到門口，輕輕把耳朵往門口貼了貼，確定外麵沒有動靜之後，才試探的擰動門把手。
如果殷墨書已經走了的話，最好了。
如果沒走……
念頭還未想完，啪的一個響雷就炸開。
睡熟的裴裴被驚醒，大哭起來！
“粑粑！！”
裴裴哭的很大聲，蘇輕戈的門剛開到一半。
正值裴裴這樣哭起來，她馬上就要把門關上去哄孩子。
卻有一隻手臂，伸過來抵住了門板，男人的嗓音在這個雷雨夜裏麵格外的磁性沉穩，如同一座山一樣：“我去哄他。”
蘇輕戈聽著他說完這四個字，就往後退了一步。
殷墨書穿著剛才在陽台上的那間白色浴衣大步走進來，然後坐在床邊，將裴裴從薄被裏麵抱出來，輕聲哄他：“裴裴，粑粑在這裏！”
“粑粑！”裴裴認出是殷墨書，小手頓時就環住了殷墨書的脖子。
殷墨書把孩子肉肉的小身體抱住，然後輕輕拍他的背：“好了，不怕了，粑粑陪著裴裴。”
“粑粑！怕！”
裴裴睡得迷糊，但是被驚雷給嚇醒了之後，卻是下意識的哭著找殷墨書。
僅僅是憑借這一點，蘇輕戈就已經明白，在她離開的這兩年裏麵，殷墨書這個父親對孩子來說多麽的重要。
殷墨書哄著孩子，蘇輕戈將房門關上。
把房間裏麵的小夜燈調成溫馨的暖黃色光。
然後坐在床的另一邊，看著殷墨書哄孩子。
有了殷墨書過來哄他，裴裴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殷墨書抱著他在房間裏麵走了兩圈，搖籃一樣把孩子哄得睡著了，這才重新要把孩子放回床上。
蘇輕戈看他要放下孩子，也馬上伸手幫他掀開了被子。
等到孩子被放好了之後，蘇輕戈才道：“待會兒可能還會打雷，你陪著裴裴睡這間房吧。”
蘇輕戈說完，便就要起身離開床邊。
殷墨書忽然開口：“你去哪兒？”
“我……”
她還沒說完，他就又道：“我明天還有手術要做，他要是鬧一整夜，我會很累。”
蘇輕戈聽著他的話，猶豫了一下，才道：“那我也睡這兒吧，半夜裴裴鬧得厲害我來哄。”
殷墨書沒說話，卻是掀開被子，睡到了床的左側。
蘇輕戈睡在床的右側，見他已經側著身子，準備閉眼，便伸手把台燈給關了。
黑暗中。
外麵的雨聲很大。
驚雷連著落了兩三個，房間裏麵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約麽過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漸漸的雨聲小了，響雷也沒有那麽多了。
蘇輕戈開始迷糊起來，睡意也一分分漫了上來。
不知不覺得就睡了過去。
殷墨書在暗夜裏麵卻一直很清醒，不過是接二連三的驚雷落下的時候，還是蘇輕戈的呼吸變得平穩下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都是在黑暗裏麵睜著的。
一大一小的呼吸聲近在耳畔，妻兒就在他的身邊。
這樣的生活似乎是很多人都擁有的。
然而，他在她離開的那兩年間，每一個驚雷之夜，孩子哭鬧的時候，都是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的。
陪伴孩子的也隻有他這個父親。
他曾經在值夜班的時候，看見有個兒科的孩子因為生病而哭的抽抽噎噎，卻被母親抱在懷裏麵如珠如寶的哄著寵著。
孩子的父親為了避免妻子太累，在旁邊跟孩子的母親輪流抱孩子。
而他，無論在任何時候，都隻有自己陪著孩子。
孩子沒有母親。
他並不嫌累，隻是，在看到別人的孩子有父母輪流照看的時候，看著孩子能夠向爸爸撒嬌也能夠向媽媽撒嬌的時候，在裴裴睜著眼睛，臉不解的問為什麽自己沒有媽媽的時候，覺得心裏麵有一種麻木的空洞感。
他的生活很好，卻因為孩子沒有母親，蘇輕戈人間蒸發。
而覺得總是缺了一點什麽。
雷聲在後半夜又響起來。
蘇輕戈仿佛是被炸雷驚醒，翻了個身，就喊：“裴裴……”
“別吵醒他。”殷墨書的聲音清醒的就像是一夜未睡。
蘇輕戈沉默下去，輕輕的開燈，就看見殷墨書把手我在兒子的耳朵上，替他隔離了剛才的雷聲。
她看著殷墨書專心照顧孩子的奶爸模樣，突然一下子就沒有睡意。
心裏麵也隱隱泛上幾分愧疚：“裴裴什麽時候開始怕打雷的？”
“小孩子不是都怕嗎？他跟小澈一起睡的時候，隻要打雷，小澈也會……”
話說到這裏，蘇輕戈的手忽然握緊了被子。
殷墨書的聲音也若有所思的消失了去。
他們之間總有這條跨不過去的鴻溝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蘇輕戈又躺回去，把半張臉埋在了被子裏麵。
殷墨書也不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你這兩年都去了什麽地方？”
“一直在G城。”
“為什麽我從來沒有找到你？”
這句話才問出來的時候，兩個人也都是愣了一下。
蘇輕戈的眼睛望著殷墨書，殷墨書眸色沉沉。
是，他找了兩年。
找遍了G城，但是卻沒有半分她的消息。
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給別人追查。
蘇輕戈心裏麵震驚殷墨書找了自己兩年，卻也清楚殷墨書為什麽沒有在G城找到她。
當初葉琛跟她一塊兒去G城。
葉琛如果想要隱瞞她的身份，是很簡單的。
所以殷墨書沒有辦法在G城找到她。
“我又不是什麽逃犯，沒有布下天羅地網，當然找不到我。”
“裴裴也想找你。”
蘇輕戈的心中像是被刀尖戳了一下一樣，驀地痛了一下。
殷墨書看著她的眼睛：“他總是問我，別人都有麻麻，為什麽他沒有？”
“你可以告訴他，我死了。”
“你沒死，你隻是拋棄了我們父子而已。”殷墨書的聲音涼涼的，話中不帶感情。
卻字字誅心。
良久，蘇輕戈才沉沉道：“是你先拋棄了我，殷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