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十幾年前，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混混，也不算是流氓，隻是每個正經工作，每天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也沒想過要賺大錢，想著把這輩子混完，也就完事了，但小染的出現卻徹底改變了我。
那天，我下班回家的路上，路過路過那家孤兒院的門口，看到有人在那鬼鬼祟祟的，當我走近想看看什麽情況的時候，那人直接跑掉了，然後我就看到了裝著小染的紙箱子。
或許是命中注定，當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讓我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回家。
可是那時的我，每個月隻有不到一千塊的收入，省吃儉用也才勉強度日，更別說養活這個孩子了，可是手裏抱著小染，我怎麽都放不下。
正在我由於之時，她笑了，她那悅耳的小聲，徹底融化了我的內心，至此我下定決心，要守護好她的笑容。
我早聽說，小孩子都愛哭，可是小染不一樣，她特別喜歡笑，餓了也不會哭鬧，她會喊我。
“唉！唉！唉！”
奶聲奶氣的叫喚聲，直甜到了我的心坎兒裏，連說話都不會的孩子，使喚人的時候，竟然像個小大人兒似的。
在把她帶回家之後，我就開始認真工作，一年多的時間，竟然還攢下來一些積蓄，這是讓我沒想到的，正常來說本就是月光族的我，又要養活一個孩子，不借錢就已經不錯了，而且這一年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是她的出現讓我有了對生活的熱情，我想這或許就是我和她的緣分。
但天不遂人願，我想不到我和她的緣分，這麽快就走到了盡頭。
廠子倒閉，我也沒了工作，再加上我也沒怎麽讀過書，沒人願意用我，我低聲下氣求著人，希望他們能夠給我一份工作，哪怕是掃廁所呢，可是沒有，他們甚至都不願意施舍，其實我也明白，他們並不是看學曆低，而覺得我像個壞人，怕我影響了他們的生意。
就這樣過去了幾個月，積攢下來的錢很快就用完了，我看著懷裏的小染，她笑的還是那麽的開心，她還不知道這個社會的殘酷，但她卻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
我已經被社會的枷鎖拴住，但她卻還有對世界的美好向往，無奈之下我隻好把她送回孤兒院，至少她不需要跟著我過苦日子了。
我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懂不懂什麽叫感情，在我打算把她送走的那天，她顯得格外的安靜，我想她或許有感受到，可我也不得不這麽做，跟著我，她隻有可能被餓死，沒辦法我趁著晚上她睡著的時候，帶著她出了門，當我把她放到孤兒院門口的時候，她突然驚醒並放聲大哭，那一刻我心軟了，她每次睡醒都不會哭的，哪怕是被自己吵醒，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不哭不鬧，可現在她卻哭的很傷心。
她的哭聲很快引起了保安室的注意，我怕被人發現，便匆匆的躲了起來。
眼看著保安將小染抱進去，我的心裏五味雜陳，雖然不舍但我別無選擇。
再把小染送走之後，我再次回到了沒有小染之前的生活，每天渾渾噩噩，隻不過不同的是，我現在成了一個要飯的。
當有一天我偶然路過那家孤兒院的時候，看到一堆夫婦抱著一個孩子出來，突然直覺告訴我，那個孩子就是小染。
我看著那對夫婦的車子，看起來和市麵上的都不一樣，而且兩個人的穿著打扮也很洋氣，看到這一幕，我的心裏真的是替她高興，她終於能有一個像樣的家了，但我還是不放心，便開始跟人打聽這一家人的來曆，這才得知，他們家是書香門第，爺爺是某文學院的教師，父母也都是教師，這下我的心裏就徹底放心了。小染終於不用像我一樣，因為沒念過書遭人嫌棄，以至於連口飽飯都吃不上。
但有的時候，老天爺就是愛跟人開一些無聊的玩笑。
偶然間的一天，我看到新聞報道，某位老師侮辱了自己的養女，當時我也就是覺得新鮮注意了一下，可沒想到的是，那個人正是收養小染的那個人。
原本我不原因相信，以為是有人惡意誹謗，可當案件跟進，真相浮出水麵的時候，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紮了一刀一樣，看不見的血滴落在我的心尖，滴答滴答的聲音猶如夢魘，使我徹夜難眠。
一審判決是無期徒刑，可這個結果我並不滿意，我恨不得讓這個人立馬死掉，可是很快事情出現了轉折，一個無良律師幫著這個人渣辯訴，以犯人有隱性疾病為由，大言不慚的說犯人沒能力實施犯罪，最終結果是無罪，還找了個頂包的。
憤怒的情緒湧上心頭，但我知道，我沒有被憤怒蒙蔽雙眼，我知道我那天做了什麽，我說過我要守護小染的笑容，同樣也是不惜代價。
那一家人之後，就是那個無良律師，很可惜我沒打過他，還跟我說了一大堆廢話，我也沒聽懂，不過聽說他已經被炸死了，我想這應該就是罪有應得吧。
殺了人之後，我本打算去自首的，可是看著小染那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神，我又覺得我做的是對的，所以我改變了注意，同時也走上了這條歪路。
這條路任何人來說，都是歪路，對我也一樣，但這條路，卻可以保護小染，直接且有效。
——
“所以，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胖子問道。
而此時薑穎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她也不管麵前這個胖子是否是個殺人犯，她隻知道這個人是真的對方?好的人，這種好已經遠超親情，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情感，如果用類比形容一下的話，或許可以說是，一個久經人事的惡魔在保護一個剛剛下凡而來的天使。
薑穎用手抹著眼淚和鼻涕，哽咽道：“我能明白，雖然你做的這件事在法律麵前是錯的，但我覺得你做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有些人真的不配當人。”
話音剛落，胖子搖了搖頭說道：“地獄不是人能去的地方，天堂不是人會到的地方，人間也不是惡魔和天使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