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故土
徐厲行坐在前麵,時不時往後瞟,發現後座的兩個女人竟然聊起了天,雖然他聽不懂,但明顯可以感覺那不是人質和罪犯之間的關係。
他皺著頭問鬱可熙:“你們倆是演的?可是死了個人。”
聞言鬱可熙一愣,貼在她衣服內側的鑰匙和信,頓時灼熱宛如烙鐵,王媽可能也是想用這種方式逼迫她守信。
“嗯,演的,為了離開,阮夫人剛剛跟我說,她想去徐家看看徐昌從小長大的地方,你同意嗎?”
鬱可熙看見徐厲行用一種懷念的目光盯著阮惠,明白他可能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於是開口提醒他:“厲行,她是阮柯的母親。”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生生將徐厲行從夢裏拉扯出來,他沒再去看阮惠,專心開起了車,和後麵的車較量著。
見徐厲行沒拒絕,鬱可熙就當默認了,回頭把和這個消息轉達給了阮惠。
由於阮惠沒有身份憑證,算是偷渡,鬱可熙和徐厲行沒敢搭別的交通工具,隻能老老實實的開車,輪流開了兩天兩夜,一路沒停的趕了回去,而身後的小尾巴也一直沒有甩掉過。
到了徐家大門口,三人一下車,阮柯早就提前在那兒等著了,“現在可以把我母親放了吧?”
鬱可熙挑挑眉,往徐厲行身邊靠了點兒,開口說道:“你隨意,就看阿姨願不願意跟你走了。”
接著,阮柯又用越南話讓阮惠跟他回去,卻見阮惠搖了搖頭,但人還是朝著阮柯走了過去。
阮惠抱了一下阮柯,又往後退了幾步,這才開口說道:“柯兒,你總說我軟弱,沒有主見,這次我想來看看你父親的故土,算不算強硬了一回?”
“住口!他不是我父親!”阮柯大吼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麽失態過。
早在阮惠抱住阮柯的時候,鬱可熙就感覺到身邊的徐厲行整個人都僵硬在那兒,大概還是沒有放下。她伸手牽住徐厲行,強行拉著他往裏走,不去看那些畫麵。
反正她和徐厲行已經安全到家了,至於阮柯願不願意讓阮惠來看看,那是他們母子的事。
鬱可熙剛想敲門,結果門就從裏麵打開了,徐老太太探了半個身子出來,瞪了眼徐厲行,瞥見了旁邊的鬱可熙,臉色又沉了幾分。
“你們在外麵吵什麽吵?”
話音剛落,院門外又響起了吵鬧聲,而鬱可熙和徐厲行此刻都沒說話。
老太太往外走了幾步,外麵吵鬧的聲音更像是少數民族的語言,她一句都聽不懂,可當她看見站在外麵的阮惠時,驚訝的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奶奶!”
院門外吵鬧的人也循聲望了過來,鬱可熙離的近些,先將徐奶奶攬在懷裏查看了一番。
“厲行,奶奶暈過去了,你先把她抱回房間裏,我去找醫生。”
阮惠和阮柯也停止了爭吵,阮惠扯著準備離開了鬱可熙問道:“這位是?”
“徐厲行的奶奶,徐昌的大嫂。”
等鬱可熙帶著醫生回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沒了阮惠的身影,而阮柯依舊立在門外,一臉幽深莫測的看著她。
她轉頭讓醫生先進去看徐奶奶,而後朝著門口的阮柯走去,“阮柯,你不進去看看嗎?”
“我為什麽要進去給自己找不快?”
“隨你。”鬱可熙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但卻沒有回頭,“阮柯,如果有一天你想的一切都是錯的,你會怎麽樣?”
“我不會錯。”
倒是和徐厲行挺像的,鬱可熙沒再說什麽,關上了院門,往主宅走去。
場景和她上次看到的差不多,依舊是那些傭人圍在房門口,緊張嘻嘻的看著屋裏的情況,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個年邁的靠在邊上抹眼淚,為誰而抹,根本不用去想。
而鬱可熙也和上次一樣,背對著房門,坐在樓梯口。
她將懷裏的鑰匙摸了出來,仔仔細細的看著,看得有些入神,連身後什麽時候來了個人都不知道。
鬱可熙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立刻將鑰匙捏在手裏,轉頭才發現是徐厲行,“可熙,得麻煩你進去當當翻譯,奶奶和阮惠互相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
“好。”
一進房門,鬱可熙就被裏麵的氣氛給感染了,她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麽回事,阮惠握著徐奶奶的手,美目低垂,額邊散落了些發絲。
她問著身邊的徐厲行:“阿姨她,也是這樣嗎?”
“剛開始我也覺得阮惠和我母親挺像的,後來要好了些,我母親她……沒這麽愛笑,也從來沒有溫柔的抱過我。”
鬱可熙側目望著徐厲行,所以他每次看著才會很難受?
見鬱可熙來了,阮惠說了一大通話,她不得不理理再轉達給徐奶奶,老人臥在床頭,雖然聽不懂,可是語氣裏的高興她還是明白的。
“阮夫人剛剛說,她是第一次來這兒,想看看徐昌的家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到目前為止,她很喜歡徐昌的家鄉,也很喜歡他家鄉的人。”
“告訴她,喜歡就留下,無論她是哪兒的人,什麽身份,徐家不可能讓自家人吃一點兒苦頭。”
而阮惠在聽了這些話以後,並沒有開心起來,反而有些憂傷,猶豫的看了眼床上的徐老太太,將她的手放回了被子裏,又把邊上給壓緊了些。
阮惠低著頭,有些歉意的開了口:“抱歉,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必須回去。這裏是徐昌的家鄉,越南是我的故土,柯兒也不會同意我留下的,如果柯兒同意了,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鬱可熙不明白她這話到底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阮柯,於是開口說道:“阮夫人,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即使對方不同意,你活著就有你自己的權利,我想阮柯也很願意看到你這樣才對。”
“鬱小姐,你誤會了,我就是在做我自己,一直都是。”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嗎?
鬱可熙想了想,把剛剛阮惠的話講給了徐老太太聽,但將阮柯給隱瞞了下來,照她的理解,徐老太太知道了阮柯,必然想看看,而阮柯根本不願意見徐家的任何人。
沒有必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