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病發
阮惠喝了一口水,看著垂眸的徐厲行說道:“後來我聽說徐昌把家裏鬧得雞飛狗跳,還死了人,最後被死者的兒子殺了,也就是你。”
徐厲行全程就聽懂了兩個字,舒雅,他母親的名字。
最後,阮惠還問了一句:“舒雅是誰?”
這次回答她的卻是徐厲行,“王舒雅,我的母親。”
這句話阮惠也意外的聽懂了,也瞬間明白,怪不得剛剛徐厲行看見自己的時候會是一副失神的樣子,開口問道:“她是不是不在了?”
鬱可熙看了眼沉默著的徐厲行,自作主張的替徐厲行回答道:“嗯,因為不堪受辱自殺了,我先生當時看著自己母親死在自己的麵前,所以剛剛看見夫人的時候,才會那麽失禮。”
或許是年紀大了,心也軟了,阮惠看著徐厲行的眼神裏又多出幾分心疼,看得徐厲行鼻頭又是一酸。
她大概猜到了這個不堪受辱的意思,都是受害者,她也不好再給什麽臉色看,何況這麽多年已經過去了,確實很多都看淡了。
“我還是想把徐昌帶回來。”阮惠笑了笑,撫上了徐厲行握緊的拳頭,一根一根掰開。
“柯兒小時候被他爸訓了跟你一樣,握著小拳頭不服軟,你們先走吧,我不會告訴柯兒的,他要是回來了,你們就不走不了了。”
這時候身後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
“走?往哪兒走?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引來。”
人還沒進來,聲音倒是先傳了過來,任誰都知道,進來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也沒人敢阻攔。
“柯兒!”
“到底我是你兒子,還是他是你兒子!麵前這個人殺了你的丈夫,他母親害得你一輩子得不到愛,你就不會反抗一次嗎!”
鬱可熙突然有些明白阮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了,母親太軟弱,隻有靠自己才能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這並不值得她同情,而且阮柯也不需要。
徐厲行本就沒冷靜下來,全身都緊繃著,看見阮柯進來立刻衝上去,兩人你一腳我一拳的扭打在了一起,誰都沒有手下留情。
“別打了!”
論打架,阮柯比不過徐厲行,可是論陰狠,徐厲行卻落在下風,阮柯不知道從哪兒掏了一把小刀出來,衝著徐厲行就紮了過去。
徐厲行堪堪閃避過去,阮柯竟然將刀輪換到了左手,擦著徐厲行的手臂,從上到下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瞬間染紅了袖子。
“阮柯,你住手!”
害怕徐厲行再受到什麽傷害,鬱可熙隻能跑上去攬住徐厲行,而阮柯的刀根本來不及收手,他用刀不是去刺或者去砍,而是習慣了用刀尖去劃拉。
鬱可熙隻感覺背後一涼,涼了之後才是疼,可是那一刻她竟然覺得很舒服,回過頭盯著阮柯手裏的刀子瞧,眼裏隻有那把刀,其他什麽都沒有。
“給我!”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著鬱可熙往那把刀靠近,上麵的紅色液體讓她感到興奮。
徐厲行立刻反應了過來,從背後將鬱可熙緊緊抱住。
“把刀藏起來,快去找醫生!”徐厲行的胸膛也被染紅了一片,此時衝著阮柯大喊。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阮柯和一旁的阮惠都非常驚訝,可是阮惠聽不懂徐厲行在講什麽,隻知道他們兩個現在都需要得到救治。
阮柯則是拔腿就往外跑。
此刻的畫麵看得讓人觸目驚心,徐厲行用力抱著鬱可熙,不讓她掙紮出去,而鬱可熙則拚命的想掙脫束縛,久久僵持不下,最後鬱可熙彎腰咬上了徐厲行受傷的手臂。
“可熙,別怕,我在,沒人敢傷害你的。”徐厲行任由她咬著,嘴裏還一直開口哄著她。鬱可熙的淚滴在手臂的那道傷口上,刺痛而灼熱,仿佛是滴在徐厲行心上一般,讓徐厲行的心猶如在火上煎烤,暗自責怪為什麽總是保護不好她?總讓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
隔了好一會兒,阮柯才帶了一個醫生過來,兩個人都跑得氣喘籲籲的,而阮柯看見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這怎麽醫?能分開嗎?”
越南醫生問著阮柯,阮柯沒說話,直接走上去一記手刀將鬱可熙給劈暈了,鬱可熙順勢倒在了徐厲行的懷裏。
現在能醫的,隻是那些皮外傷而已。
醫生將鬱可熙背後的衣服給扯開,刀口看著有些令人害怕,他小心翼翼的處理完鬱可熙,才轉身去替徐厲行包紮。
鬱可熙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她夢見徐厲行死了,而且就死在她麵前,無論她怎麽喊,徐厲行都沒有應她。
夢裏是那麽無助,又那麽荒涼,最後她所麵對的隻是一個小小的土包,墓碑都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她趴在一張小床上,徐厲行躺在自己身側,恍惚間她又記起那個夢。
“徐厲行?”
身旁的人眉頭皺了一下,鬱可熙這才鬆了一口氣,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腦子裏模模糊糊的有了一個雛形。
她病發了,而且比以往嚴重。
心裏難以言語的傷痛,狠狠地占據著鬱可熙現在所有的情感,似乎自己還咬了徐厲行,而耳邊還回響著徐厲行那一聲聲呼喚。
鬱可熙又輕聲喚了喚:“徐厲行?”
徐厲行臉色蒼白,還帶著點兒異常的紅潤,鬱可熙靠近以後,溫度高得讓她害怕,隻是男人依舊沒醒,眉頭皺皺算是給了她一個回應。
鬱可熙費勁的抬起手,在徐厲行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果然是發燒了,而且溫度不低。
“徐曆行!你能聽見嗎?別睡,我去給你找醫生。”
鬱可熙從床上撐起來,背仿佛撕裂一般的疼,可她必須得忍著,搖搖晃晃的想去開門,卻發現門被鎖了起來,心裏有些別樣的東西又滋生了出來。
被關著,身上還有傷,同樣的行為和狀態,鬱可熙顫抖著回頭望了一眼徐厲行。怎麽辦,厲行,我該怎麽辦?
門根本打不開,鬱可熙使勁的撞了好久,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聲響,接著是悉悉索索的開門聲,外麵的光透了進來,讓人看著安心了不少。
阮惠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我帶了醫生過來,想必你們是需要的。”
“謝謝。”確實,鬱可熙鬧這麽大的動靜,無非就是為了找一個醫生替徐厲行看看。
趁著醫生給徐厲行診治的時候,阮惠問出了心裏的疑惑:“先前你是怎麽了?”
鬱可熙頭低了低,不敢去看阮惠,甚至有些恥於開口,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將自己的情況全盤托出。因為她覺得,阮惠就和阮柯之前吼得那一句一樣,心軟,博取同情或許可以讓她幫自己逃離越南。
“我有些心理疾病,自從上次阮柯綁架我以後,刺激了一些埋在心底的往事,就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