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因為，我舍不得啊

  陌風越又去了一次天界，看著殘破不堪的一片廢墟，心中複雜無比，她又一個人慢慢走著，不知不覺間又到了陽雪山腳下。


  相思樹失了蹤影，石碓裏淒涼一片。


  她抬起頭，看著蜿蜒直上的石階緩緩走下一仙人，她沒有想到，盈虛居然還活著，一直守著這座殘破的孤山。


  盈虛看著她也是一愣，隨即將她請上了陽雪山。


  海棠林裏的花全都掉落，灰敗的鋪散在地上。


  天塌地陷，到處都是災難。


  哭喊聲也是驚心動魄。


  陌風越沿著記憶中的路慢慢走著。


  盈虛在一旁跟著她。


  路的盡頭，是晚泉上神的冰遠軒，冰遠軒外，是一座衣冠塚，一座晚泉上神的衣冠塚。


  “盈虛沒有想到，陌族長有一天還會回來這裏。”


  盈虛站在晚泉上神的衣冠塚前，漆黑的眼眸看著她神色莫測。


  陌風越則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座衣冠塚，麵色如初，隻是眼底漆黑了幾分，側目問他，“恨我嗎？”


  “是怨，不恨。”


  怨你不在乎上神，怨你讓上神如此難過……


  “他放棄了我無數次，我隻不過是還了他一次。”陌風越冷靜的撤回了視線，聞著什麽味道也沒有的陽雪山，就要轉身離去。


  “陌族長請留步。” 盈虛攔住她，將懷裏的一遝書信交到了陌風越的手裏，“這是上神留下的，說是如果有緣，就讓盈虛交給陌族長你。”


  書信輕如鴻毛，落在陌風越手心卻覺著有幾分沉甸。


  她垂眼看著泛黃的信封，看得出已經有許多年月了。


  書信很厚，也不知道寫信的人寫了多久。


  書信的第一頁，是他遒勁有力的筆鋒，透著淡淡冷香的氣息。


  風越，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化作飛煙了，你不會流淚的，對嗎，我也希望我的風越不會哭泣。


  這一生什麽也不求，唯求你安好，這是伊泛的願望，也是我的。


  風越，我時常回想起那一年的海棠花開，你我差不多剛剛相識，你從滿樹芳華裏慢慢醒來，笑著喚我晚晚，你笑的，居然那麽甜，讓我記了好些年。


  風越，你明白的，我平生寡言，極少後悔，也從不低頭，為了六界，我花費了許多心思，甚至將你推向了伊泛，可是當我看見你對伊泛言笑晏晏的模樣時，我居然像瘋了一樣，恨不得將你從他身邊搶過來，讓你眼裏心裏夢裏隻看見的我晚泉一人，但我卻不得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放下，放下，我是上神，怎能因你一人禍亂蒼生，我對你的一切維護和情深，都是對天界六界的災難，也是對我的蝕骨之痛。


  隻是風越啊，一次一次的思念入髓，我想我已經瘋了。


  原來放棄你，我像是死了一般。


  而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風越，以後再沒有人阻攔你做任何事了，如果還有天地，可能，你想覆了六界，天界，我都隨你意，隻是風越啊，你要好好活著啊。


  風越，我愛你這句話，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你知道的，我的記憶一直不好。


  如果我說過，我愛你，風越，請你相信，這是真的。


  如果我沒說過，那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可惜隻能用這樣子的方式告訴你了，風越，我愛你。


  風越，你可以選擇不信，我也希望你不信，因為這樣，你可以無所愧疚的活下去，或許我在你的心裏，可能真的是個騙子吧。


  風越，不要難過，身歸混沌的那一日，無論你是什麽樣的模樣，我都是釋然的。


  風越，如若真的有來生，你愛的人是我，好不好？

  你一定不知道，愛這個字，對於上神來說，有多奢侈。


  我確實也曾不止一次的想殺你，可是我用盡無數次遏製住自己想要殺你的衝動。


  因為，我舍不得啊，因為，我愛你啊……


  我曾以為，入魔的是你，可是從頭至尾，入魔的人是我。


  風越，我好想，再聽你喚我一聲，晚晚……


  盈虛看著陌風越握緊了手中的書信，沉默不語，他不知道陌風越心中在想什麽，心中可還有恨。


  厚厚的書信來不及看完，陌風越就快速合上了。


  “上神幾乎每日都會待在書房裏，寫寫停停，然後一個人傻笑，一個人黯然神傷，陌族長，上神從沒有對誰這麽認真過……”


  “六界都說上神沒有淚，可我看見許多次上神落淚，陌族長，你一定也覺得很難想象吧，上神他，居然會哭……”


  “人間說，人這一輩子要有一次奮不顧身，盈虛想，上神這一輩子所有的奮不顧身，都為了陌族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