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隻要你在，去哪兒都好
伊泛笑的荒涼，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怎麽辦……
這一刻的他，難過的快要死去了一樣……
風越，歌兒，你的心中可曾有過我？
陌風越看著他溫潤的容顏，不懂他的情緒變化為何這般複雜，正想開口，卻被人群裏的聲音壓了去。
“吉時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她轉過身，桃花眼靜靜看著他們行禮，鮮紅的喜袍在她的眼裏像是流逝著的鮮血，一瀉千裏。
這一刻她才清楚的發覺。
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過去，終將過去……
沒了晚泉上神，也沒了陌風越，他們都是互不相幹的兩個陌生人了……
千年情分，散的幹幹淨淨……
“夫妻對拜……”
像是一道鍾聲，在她心裏敲響，在群山峻嶺，渺渺古刹裏落下，她站在荒野之上，注視著消散的他的背影，最後雙手合十扯出一抹淡笑。
別了，她千年的執念……
別了，她曾深愛的人……
別了，她的晚泉上神……
陌風越終於抹了抹眼角的淚，垂眸看著伊泛的手，微微笑了一笑。
她想起他方才的話，正想開口告訴他，這時卻見一小婢女走來，她說她是新娘子的人，新娘子想見她一麵，故而將她請了去。
陌風越愣了一下，新娘子？她想了片刻還是隨那小婢女走了。
伊泛擺了擺手，微笑著看她離去。
星雲之中，小婢女轉身離開，薔薇姑姑乘著白鹿降落在星雲之中。
伊泛安安靜靜的坐在人群裏，看著充斥著喜氣的山間，那一排排純美高大的海棠林，還真是像極了重瀾的那片海棠苑。
他在那片海棠花盛開的地方，見到了年幼的九歌上神，那一次初見，他本是好奇世上竟會有這麽好看嬌俏的女娃娃，但是沒想到，他會在年年月月的相處中遺失了心……
他也曾想過她為他穿上嫁衣的模樣，那時她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吧……
可是他卻再沒了機會……
上一世的歌兒不懂愛，這一世的風越懂愛，但愛上的人都不是他……
人群熱鬧喧嘩，他竟不知道那上神竟能忍得住這般喧囂……
對於這場婚事，他是認真的嗎？
還是，有別的目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一舉，真是愚蠢……
他這麽做，就是在逼著風越忘情……
喜宴持續了許久，陌風越也終於回來了。
伊泛握著她的手，發現她臉色蒼白，一雙桃花眼閃爍不定。
“風越，你怎麽了？”
“沒事，隻是有點兒冷而已。”陌風越說完，就往伊泛的懷裏縮了縮，揪緊了他的衣衫，一雙手有些微的顫抖起來，“好久沒來這天界了，沒想到就算是白天也能這麽冷，為什麽我以前都沒有發現呢……”
“既然冷，那我們就回重瀾吧，可好？”
他看著埋在他懷裏的小腦袋，挑了挑眉，她從一回來神色就不對，不過現在並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好，隻要你在，去哪兒都好……”
她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那股書卷香，還是如此的好聞。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困意。
伊泛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將她抱了起來，緩緩離開熱鬧喧囂的喜宴，迎著漫天的海棠花瓣，靜靜的離開了這座喜氣洋洋的山。
山頂上。
桃花飛舞。
晚泉上神站在桃花樹下，清冷如月的眸子看著山下的伊泛，他正抱著陌風越，走的緩慢無比，透著層層的距離，他都能感覺到伊泛身上的暖意，還有那不易讓人察覺的自得。
一襲青衫款款，委實讓他嫉恨無比。
“上神，你輸了。”
身旁的女子開了口，她一身大紅嫁衣，頭紗還蓋在臉上，所以看不清麵容。
“是本尊高估了自己。”他攥緊了手心，眉頭皺成一團，眼眸裏滿是不加掩飾的陰鷙憤怒，“伊泛，陰魂不散！”
“看來陌姑娘已經放下了上神你。”
若是陌風越能夠搶親，或是大鬧婚禮，說明她還是在意上神的，既然如今成婚也不能改變什麽，晚泉上神，就真的該放下了……
“是啊，她放下的毫不猶豫！”
他看著山腳慢慢遠去的人，胸腔一陣作痛，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滴了幾滴在他勝雪的白衣上。
新娘子想扶著他，卻被他避了去。
疏離又冷漠，客氣又無情，依舊如此。
晚泉上神收回目光，欲將那山中的幻境撤去，還沒出手，就被身邊的新娘子攔住了。
“幻境而已，你想看，就留著吧。”
“上神，你不要忘了，你我已是夫妻了！”
新娘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大喊了一聲，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隨後繼續走下了山頂，消失了蹤影。
陌風越靠在伊泛懷裏，隻聽得見耳邊呼呼吹過的風聲。
伊泛的懷裏，還是好生溫暖。
“醒了？”
他走出南天門，抱緊了她。
醒了？
陌風越突然一愣，腦海裏又想起了那一年在人間相見時的畫麵。
他站在船頭，溫柔的看著她。
一身青衫溫潤高雅，透著絲絲仙氣兒。
“伊泛，人間小舟上的那一年，是我靈魂最清明的時候見到的你，我當時就在想，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怎麽會見到這麽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