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破釜沉舟

  “我每日給小姐開的補藥,可有吃下。”卿諾收起針,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奴。


  小奴低下頭,低聲應道,“吃了。”


  “膳食用的如何?”


  “還好,今日的還未來得及用。”


  “膳食要嚴格按照我寫的進行,知道嗎?”


  “是。”


  冷纖凝聽著他們的對話,然後慢慢的閉上眼睛,好累,真的好想睡覺。


  “小姐,可是累了?”小奴跪在她的身前,幫她理好衣袖,輕聲問道。


  冷纖凝微微的點了點頭,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我先走了,小奴,好好照顧小姐,有任何異樣,到陌樓通知我。”陌言修看到她的疲憊,腳步頓了一下,還是離開了。


  “是,陌大人。”小奴站起來,送走了陌言修,就看到一個小丫鬟端著藥碗走近來,默默的接過藥碗,走到冷纖凝的身邊,“小姐,這藥。”


  冷纖凝睜開眼,看到了那黑乎乎的藥,刺鼻的味道衝入大腦,已經沒那麽反感了,端起藥碗,然後一口氣喝下。又在轉身間,接過小奴手裏的痰盂,大口大口的吐出來,直到吐的隻剩下黃疸水,才跌坐在椅子上,胸口微微的起伏著。


  “小姐,你怎麽樣?”小奴遞過水,看著她臉上的痛苦,然後慢慢的平淡,心底狠狠的痛著,“小姐,為什麽不讓小奴告訴陌大人,你已經吃不下任何的東西了,小姐,不要折磨自己好嗎?”


  冷纖凝接過水,漱了口,緩緩的倒在椅子上,“小奴,哥哥會來嗎?”


  小奴的嗓子仿佛被卡住了,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來,隻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久久,吞了一下口水,“小姐,卿大人來的時候您都已經睡著了。”


  “原來,他有來過。”冷纖凝說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想要見他,隻有見到他,她才能問夜在哪裏。


  “是的,卿大人每晚都來。”小奴哽咽的說道,如果,說謊能讓小姐開心一點,那麽她會說謊。


  冷纖凝縮了縮身子,看著外麵有些灰暗的天空,是不是要下雨了,感覺有些壓抑,“小奴,我想出去看看。”


  小奴把手裏的薄毯蓋在她的身上,眼底的一暗,“小姐,沒有卿大人的吩咐,您不能出去,就連小奴都不得隨意離開。”


  “是嗎?”冷纖凝嚅囁了一聲,就不再說話,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安靜的呼吸。


  蒙蒙的細雨,隨著風從窗口吹進,帶著點點的冷意。


  “小奴,我好像餓了。”不知過了多久,冷纖凝忽的說道。


  “小姐等一下,小奴去把飯菜熱一下。”小奴歡喜的說道,這麽多天,第一次聽到小姐主動要說吃東西,急忙想要出去。


  “不用了,就這樣吧。”冷纖凝睜開雙眼,似乎承受不住光芒,眯了眯眼睛,緩緩的站起身,坐在桌前。


  飯菜已經涼了,她吃的毫無感覺。一口飯,一口菜。然後毫無預警的扶著桌沿,彎下身子吐起來,把剛才吃下去的都吐了出來,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吐。再直起身子,繼續吃飯,一口飯,一口菜。繼續吐,就這樣反反複複不知道多少次。


  小奴終於看不下去了,一把掃掉桌上的飯菜,“小姐,不要吃了,求求你不要吃了。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何苦要這麽折磨自己。”


  冷纖凝看著被掃到地上的飯菜,碗碟破碎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朵。是她在折磨自己嗎?到底是誰在折磨她啊?

  “那我不吃了。”


  小奴一下跪在她麵前,拉著她的手,眼淚再也忍不住了,這眼淚忍了幾日了,她小心翼翼的不再小姐麵前露出任何的異樣,可是,“小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小奴膽小,你這樣,小奴害怕。”


  冷纖凝回過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眼底有說不清楚的情緒,“我這樣很可怕嗎?哥哥是不是也因為這樣,才不來看凝兒的。”


  空靈的聲音,讓小奴的身體害怕的顫抖起來,她覺得小姐離她越來越遠,好像會隨時消失異樣,“小姐,你不要傻了,卿大人此刻在閣樓裏守著宛如小姐,他不會來看你,不會想到你,他隻是利用你,利用你的血而已,不要再盼了。”


  冷纖凝的身體隨著她的話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神無焦距的盯著她的臉,眼睛透過她的臉,看的很遠很遠。


  “他,不會來了。”冷纖凝喃喃自語道,嘴角扯開一抹微笑,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麽,他叫自己少主子,卻沒有公開自己的身份。如果,知道自己是血族的嫡孫,想必那些長老是不會同意他用自己的命來救那個無足輕重的女人吧。


  他說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把自己騙到天啟,要自己的血而已。那樣的補藥,那樣的膳食,也隻是為了吊著自己的命,可以多抽點血給宛如治病吧。


  早就知道了的事實,心還是放不下。總覺得他不會如此的狠心,卻不想是他冷纖凝高看了自己的地位。


  “是的,他不會來了,小姐,小奴現在去陌樓告訴陌大人小姐的身體情況好不好?”小奴抹了一把臉上縱橫的淚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了。”冷纖凝搖了搖頭,“我想睡覺,不要吵我。”


  說完,再也不管不顧的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幾日,冷纖凝呆滯的窩在椅子裏,顯得異常的瘦小。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她大腦裏已經沒有了概念,陌言修似乎更加的沉默了,雖然兩人本來就話不多,但是現在兩人連視線交流都沒有了。


  小奴好像也憔悴了不少,連本來的嬰兒肥都沒有了。她還是沒有機會見到卿諾,沒有機會知道夜現在好不好,也沒有機會離開。


  輕輕的閉上眼睛,她的聽力明明下降了,可是卻依然清楚的聽到了外麵的歌聲。


  “小奴,外麵怎麽了?我聽到歌聲了。”冷纖凝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外麵,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小姐,今日是祭祀的日子,大家都在廣場上唱聖歌。”小奴望著窗外,聽著那如天邊傳來的歌聲,臉上揚起一抹喜悅的微笑。


  “是嗎?那哥哥會在嗎?”


  “那是自然,每年的祭祀都有卿大人來主持的。”小奴並未想太多,仍舊高興的說道,卻不知這祭祀有何好高興的。


  “是嗎?”冷纖凝揚唇,斂下眼眸,裝作不經意的應道,“小奴,我想睡會兒。”


  “小姐,”小奴抿了抿唇,不忍的說道,“陌大人一會兒就過來了。”


  “那麽快。”冷纖凝木木的說道,神色有些恍惚,看著窗外,又要來了,不知道自己這血還能維持多久,能不能堅持到自己看到夜的那一天。


  小奴忍住快要噴出來的眼淚,轉身朝外走去,她不想再在小姐麵前哭了,每晚守著她,看著她的蒼白無力,看著她在噩夢中輾轉,心痛的難以自製。


  冷纖凝嘴角牽起一抹笑容,她想要融入外麵的那份喜悅中,可是,隻是徒勞而已。蒼白瘦弱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袖中的血玉,那是父皇的東西,想著,眼裏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


  好想父皇,想見他,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什麽依賴,那明明就是愛。他再無情,再狠心,那愛也不會變。


  她要的其實不多,真的不多,隻想平平淡淡的生活而已。可是,為什麽他們就是不放過她,不給她一份寧靜的天空。硬生生的要把她牽扯入這些讓人厭惡的爭鬥中,都與她無關不是嗎?金戈鐵馬,天下紛爭,都和她無關不是嗎?


  卿諾對她好,隻是為了降低她的戒心,好在她身體裏種毒。父皇對她好,隻是因為她是娘親的女兒。有些不可思議,也有些不敢相信,那些疼愛都不是自己的。她本不是個極端的人,不喜歡把事情往極端了想,可是,現在,她卻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想著他們的咄咄逼人,為何不給自己一條活路。想著上天的不公,讓她來這裏無端受災。想著老和尚的絕情,相依那麽多年,勝似父女,居然讓自己不要再去找他。可是她能清醒過來,也得感謝他,若不是他給自己的那粒藥,生怕自己還天真的等卿諾來看她呢。


  窗外一片純白,聖潔的如同在天堂一般,歌聲依舊不斷的在耳邊縈繞,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小姐,陌大人來了。”小奴搖了搖正在神遊的人,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恩。”冷纖凝點了點頭,自覺的卷高袖子,對著走進來的陌言修露出一個恍惚的笑容,像一朵聖潔的雪蓮花,可望而不可及。


  陌言修依舊坐在她身邊,看著她的笑容,瞳孔狠狠的一縮,那紫色漸漸的擴散,然後又突地聚集在一起。拿著針管的手微微的顫抖,竟不敢下針,他怕他紮下去之後,她就會離開。


  “哥哥,快點。”冷纖凝弱弱的說道,此刻的她確實沒有什麽力氣說話。


  陌言修的喉嚨一窒,手指落在她的腕上,驀地五指收緊,站起身,一巴掌落在一旁的小奴臉上,“大膽奴婢,不是說小姐日日都有吃膳食,都有和補藥嗎?為何她的脈如此的虛弱?”


  小奴被這一巴掌扇的搖晃了兩下,又慌張的跪下,“陌大人饒命,小姐從開始抽血那日開始便吃不下任何的東西,吃什麽吐什麽。”


  “大膽賤婢,竟敢隱瞞小姐的病情。”陌言修徹底的憤怒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前幾日把脈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可是聽到她的情況,心還是忍不住的恐懼。


  “哥哥,莫要怪她,是凝兒不讓她說的。”冷纖凝眯了眯眼睛,虛弱的說道,“哥哥,要抽血,能快點嗎?”


  陌言修的背影一僵,他讓卿諾把每日抽血的事情交給他,就是想保她一命,卻不想仍是把她推向了絕路。


  “凝兒,我們不抽血了,再也不抽血了。”陌言修驚慌的抱住她孱弱的身子,高大的身體不住的顫抖。


  冷纖凝牽起了嘴角,似是感覺到脖頸上有些燙燙的感覺。心底一愣,他是哭了嗎?就算在這裏再倒黴,再悲慘,有這些眼淚也夠了。


  “不抽了嗎?那宛如姐姐怎麽辦?”


  “莫要管其他人,我隻要你好好的,隻要你好好的。”


  冷纖凝仍舊笑著,稍微掙紮了一下,從他的懷抱裏出來,那眼神裏散發著一種奇怪的光芒,給人一種回光返照的感覺。那樣的耀眼,那樣的美麗,讓人移不開光芒。


  小奴仍然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墜下。


  冷纖凝想要伸手,擦掉她的眼淚,卻發現夠不到,隻好收回手,溫和的笑了笑,“莫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沒想到小奴聽到她的話反而哭得更響了,止都止不住。冷纖凝皺了皺眉,為什麽她以前就沒有發現小奴這麽愛哭呢。


  “哥哥,凝兒想要出去看看。”


  陌言修沉默了一下,卿諾說過,不許她出去,何況今日是祭祀的日子。


  “我不會走遠的,就在門口。”冷纖凝看到他的顧忌,立馬說道。


  “好。”陌言修說著,俯身抱起她向外走去。


  冷纖凝靜靜的坐在廊沿上,在這裏可以更清楚的聽到那歌聲,像一首古老而沉靜的歌謠。


  “哥哥,凝兒有些冷。”冷纖凝縮了縮肩膀,輕聲道。


  “好,你等一下。”陌言修看了她一眼,便進去拿披風。


  冷纖凝卻忽然來了精神,一步一步向前麵的雪蓮花還走去,那純白的花海已經沒過了她的膝蓋,白色的衣裙和白色的雪蓮花溶為一體。她仿佛成了花之神,就那麽站在花海中,眼神望向遠方,三千青絲在微風中輕揚。


  雪蓮花的花杆上密密麻麻的小刺,讓她的小腿頓時鮮血淋漓,衣裙破損,看起來好不狼狽,但是卻不損她出塵的氣質。


  “凝兒。”陌言修看到她在花海中沉靜的模樣,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姐,您快出來啊。”小奴聽到聲音出來的時候,更是大驚的模樣,那些雪蓮花可是帶了刺的。


  冷纖凝聽到聲音,轉過臉來,看著他們兩個人歇斯裏地的吼道,“我要見卿諾。”


  “好,我帶你去見他,你先過來好嗎?”陌言修看著她隱沒在花海中的雙腿,紫眸裏湧上擔憂。


  冷纖凝突然視線淩厲的看著他,看著他想要進到花海中來,“站住,不許動,不要再過來了,立刻,馬上,我要見卿諾。”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知道自己已經走到盡頭了,她不奢求著能從這裏出去,但是她想要見一見夜。


  她的身體異常的虛弱,沒有內力,沒有武功,走不出這小小的天啟,她已經充分的認清了現在的形勢。


  她的破釜沉舟都是他們逼得,是他們逼得。


  “好,我不過來,我不過來了,你不要激動好嗎?”陌言修溫柔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小奴,你去找卿諾。”


  冷纖凝笑了,恍惚而溫柔的笑容,遠遠的看著陌言修,卻給人一種害怕的感覺。


  陌言修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快要被這個女人逼瘋了。可是他也知道她依賴的隻有卿諾一個人,她不相信自己。


  “凝兒,諾快來了,你先過來好不好。”陌言修收斂起心底的痛楚,柔聲說道,他可以看見她的小腿上已經布滿了血痕。


  “夜,夜。”冷纖凝望著遠方匆匆而來的身影,笑的更歡了。


  “你在幹什麽,還不過來。”卿諾匆匆的從廣場趕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不要過來,你們敢往前踏一步,我就讓你們沒有血可以抽。”冷纖凝大聲的吼道,不顧一切,手指按到紅寶石上,一條細長的天蠶絲勒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卿諾想要上前,卻被身邊的人拉出了胳膊,“諾,她現在情緒不穩定,可能是吊著最後一口氣,別衝動。”


  卿諾的眼神微閃,再度看向那個迎風站在花海中的女人,心口莫名的疼痛,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放柔了聲音,“凝兒乖,到哥哥身邊來,凝兒不是說要聽哥哥的話嗎?”


  說著,向女子伸出了手。


  溫柔的聲音讓冷纖凝由歇斯底裏轉變為愣住了,她傻傻呆呆的看著他伸出來的手,似乎就要過來了,卻不想她更加用力的勒住自己的脖子,隱隱的有血絲溢出,“卿諾,你不要再騙我了,我不會再上當了,我早就清醒了。”


  一番話,讓卿諾和陌言修都愣住了,她居然能從控製中醒過來。


  “你,醒了?”卿諾猶豫的開口問道,手仍然伸著,此刻看來卻有些尷尬。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到底是誰?”一道冷漠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東方焱緩緩的走到前麵,身後跟著的是,雪初。他們看著遠處那個陌生的女人。是的,陌生。若原先聽到他們叫她凝兒的話,是疑惑的話,那此時他確定了她就是自己心裏所想的那個女人。她手上的戒指和那根天蠶絲,他是永遠也不會忘得,曾經,她就用這東西勒住她的脖子,離開了她的身邊。


  隻是,為何她會變成這副樣子,麵容是天翻地覆的變化,而且憔悴不堪。


  “是的,我清醒了,你是不是很失望,我脫離了你的掌控。卿諾,我要見夜。”冷纖凝大聲的說道,她的身體有些搖晃,暗自嘲諷的勾起了唇角,她沒有多少時間了,她不怕死,真的不怕死。可是隻是想死之前見見夜而已。


  卿諾抿了抿唇,才緩緩的說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聞言,冷纖凝卻是哭了起來,沒有聲音隻是眼淚卻在臉上肆虐,“卿諾,父皇不要我了,花好和月圓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他們都不要我了。父皇說,會護我一生一世,花好和月圓說要此生對我不離不棄,卿諾,你說過隻要我乖乖的聽話,你會護我周全。可是,你們都不要我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雪初的身子明顯的一僵,烏色的眸子淡淡的移開,他已經沒有立場說任何話了。


  卿諾的瞳孔微微的一縮,她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白色的衣角在風中亂舞,她的眼神閃著莫名的光芒,卻是一種接近死亡的光芒。卿諾徹底的慌了,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慌亂,不由的上前一步,“凝兒,我沒有不要你,隻要你過來,我還是會護你周全的。”


  冷纖凝大笑出聲,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狂妄的笑著,瘦弱的身子在狂風中顫抖,慘白如紙的唇吐出冷漠的話,“聽話,護我周全,就是日日抽我的血嗎?我不會再信你了,卿諾,我永遠不會再信你了。”


  冷纖凝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塊血玉,“卿諾,我以天啟少主的身份命令你,我要見夜。”


  所有人都倒退一步,卿諾自從把她帶回啦之後就沒有公布她的身份,隻是說她是小姐而已。而此刻,那個小姐正拿著血族的象征,說是少主。


  四大長老中也有人上來質問,“卿諾,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閉嘴。”卿諾一把甩開他,眼神冰冷的看著他,然後對一旁的侍衛說,“把那個人帶過來。”


  卿諾負手而立,長發狂肆的飛舞,靜靜的看著依舊站在遠方與他對峙的女人。這才幾日不見,她居然已經憔悴到這種程度了嗎?怎麽會這樣?不是說膳食和補藥都正常進行的嗎?為什麽卻讓她看到這副模樣?


  “修,我把她交給你,你就是這麽照顧的?”卿諾咬牙切齒的說道。


  陌言修斂眸,薄唇輕抿,掩去眼底的暗痛,“她的身體已經是極限,能撐到今日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卿諾深吸一口氣,黑色的眸中掀起一陣狂風暴雨,卻在轉向女子的時候盛滿了溫柔,“凝兒,夜來了,你不是要見他嗎?過來吧。”卿諾盡量溫柔的說道,可是那暗啞的聲音中卻壓抑不住的顫抖。


  冷纖凝沒有動,隻是眼珠轉了轉,待看清那熟悉的身影時,才開心的笑了起來“夜。”輕呼一聲,便迫不及待的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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