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是公主

  冷纖凝忽的激動起來,虛弱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百裏俞昕的麵前,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眼神受傷的看著他,他真的是自己的父皇嗎?為什麽那麽的陌生,為什麽她覺得自己不認識他了?以前的父皇溫和有禮,對自己更是百般寵愛,即使自己把他的後宮鬧的雞飛狗跳,欺負那些侍過寢的嬪妃,他也隻是無奈的搖搖頭,並不理會,全當默許了自己的行為。


  而現在,他聲音冰冷,眼神冷漠,口口聲聲說著絕不姑息自己的行為。冷纖凝隻覺得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她顫抖的無法思考。


  蒼白幹裂的嘴唇輕輕的動了兩下,她靜靜的看著那張英俊卻掩飾不住狼狽的俊顏,無聲的笑了,笑的莫名其妙,笑的痛徹心扉。


  “父皇,您真的決定不要凝兒了嗎?您,真的不要我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裏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冷纖凝靜靜的等待,等著她的答案,黑白分明的眼裏盛著濃霧般的水汽,她的眼神溫柔,那種眼神不是在看著自己的父皇,而是在看著自己多年的愛人,脈脈深情。


  百裏俞昕看著她的雙眼,有一瞬間的愣神,為什麽會這樣,他為什麽會對她這樣的眼神產生異樣的感覺。狠狠的壓下自己的不忍和痛苦,轉過身,


  “知道就好。”


  短短的四個字讓冷纖凝徹底的如墜穀底,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眼前黑暗的仿佛是世界末日,她沒有了方向,沒有了思考能力,沒有了引以為傲的鎮定,


  歇斯底裏的吼道,“我不是公主,我也不是你的女兒,你沒有權利決定我的人生。”


  百裏俞昕的背影顫抖著,轉過身,眉頭緊鎖的看了她一眼,快步離去,臉上的表情無限的悲戚。他的心從未像此刻一樣痛過,即使當年詩語離他而去,也不曾。


  是啊,他不是她的生身父親,他沒有權利替她決定人生該怎麽走。她的父親是冷楊。


  可是,這麽多年了,他對她百般寵愛,任她在宮裏為所欲為,不加約束,給了她一切她想要的,疼她,愛她,想要彌補她失去的父愛,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資格成為她的父親,隻是自己自作多情,以為可以取代冷洋存在,一切都隻是自己的自相情願,在她心裏,他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


  冷纖凝看到他黑眸裏的難過和自責,看到他背影裏的孤獨,才突然發現自己說了什麽,立馬驚慌起來,該死,她到底說了些什麽?怎麽會這樣?


  想要上前拉住他,卻發現腳步虛浮,跌倒在地,“父皇,”冷纖凝叫了一聲,眼神期待的看著門口,隻是那個背影卻毫不停頓的消失在門口,打碎了她的期望。


  “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任性了。”


  “您回來好不好。”


  斷斷續續的聲音不停的訴說著她的祈求,隻是那個頎長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初夏。


  冷纖凝有些慌了,為何她心裏有種感覺,父皇會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她再也碰不到他。


  紫璃宮內,月色當空,亭亭嫋嫋,月光傾瀉,好不美麗,清脆細微的蟲鳴絲絲而唱,月白色的暗光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倚在窗口,手托著腮。


  抬著暗黃色的臉仰望著那一抹明月。黑白分明的雙眼像黑暗中的星星一樣閃亮,可是此刻那眼睛中卻是濃濃的無助和悲傷。


  從上午和父皇爭吵之後,他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來看過她。她傷了父皇是嗎?想起父皇臨走前那滿是傷痛的眼神,她的心仿佛被淩遲一般痛苦。


  就算她在身後苦苦哀求,承認錯誤,他卻沒有回頭。、


  她知道自己的那句話有多嚴重,這麽多年來,父皇對自己的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是,自己今天卻說出了那樣的話,說他不是自己的父親。


  她的心在痛苦自責中微微的顫抖,她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想起父皇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給她最好的,給她最多的寵愛,放任她所有的任性,胡鬧。盡管他政務繁忙,每天有批不完的奏折,可是還是會抽出時間陪著自己說話,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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