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弄

  “皇上,你可得為臣妾做主啊。”一聲嬌滴滴的哭聲夾雜著尖銳的說話聲劃破了紫璃宮的上空。


  大廳裏,齊刷刷的跪了一片的人,上座坐著一個身著明黃錦袍的男子,此刻正閉目,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撫著額頭,明朗的眉心卻糾結成一塊兒。


  坐在下方的冷纖凝暗中的觀察著上座人的臉色,看到他臉上的疲憊和不耐煩時,愉悅的勾了勾嘴角,鄙視的眼神毫不留情的看向跪在一旁正哭哭啼啼的女人。


  一旁的麗妃對上她不屑的眼神,哭的更加的大聲了,嬌弱的身子伏在地上,“皇上,您看看,您看看,這公主居然還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臣妾。皇上,公主驕縱無禮,您若再不加以管束,以後可怎麽得了啊。”


  上座的百裏俞昕更加的皺緊了一雙劍眉,被這一聲聲如厲鬼似地啼哭搞得心煩不已,不禁大聲吼道,“夠了。”


  所有人立馬寒聲,連麗妃都止住了哭泣,一雙眼驚恐的睜著。


  冷纖凝乖乖的低下頭,麵上心虛的接受著上方傳來的淩厲的視線,心中卻沒有一點的懺悔之心,她可沒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這個麗妃還真是喜歡小題大做。以為自己是秦相的女兒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哼,這皇宮裏可是她冷纖凝的天下,有她秦麗什麽說話的份。


  百裏俞昕放開了擰在一起的眉心,聲音淡淡的說道,“麗妃,你先說說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上。”麗妃一聽他的話,馬上又要哭出來,可是一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快要出口的哭泣聲頓時止住,壓抑在喉嚨口,“公主今早把禦膳房養的鴨子全部趕到了臣妾的麗人閣中,鬧的麗人閣雞犬不寧的。”


  百裏俞昕的眉心皺了一下,詢問的看向一旁看似在低頭懺悔的人。冷纖凝聽到她話,開心的揚起嘴角,那些個鴨子可真是聽話,讓它們去哪兒,它們便去哪兒。想到麗人閣裏到處都是鴨毛,鴨屎的,心中便不住的高興。


  “凝兒,這可是真的?”


  冷纖凝抬起頭,笑嘻嘻的看著自己英俊不凡的父皇,揚聲道,“父皇,兒臣閑來無聊便去禦膳房找鴨子們玩,誰料到它們那麽喜歡麗妃娘娘的麗人閣,路過的時候不住的往裏走,真是攔都攔不住啊。”


  “你,你,你”麗妃氣急的指著她,“明明是你把鴨子趕緊來的,還敢找托詞。”


  冷纖凝挑了挑眉,一臉無懼的看著她,“我說的句句屬實,沒有找托詞。”


  “你,你當真是無禮之極。”麗妃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起來,激動的衝過去,指著她的手化為了掌,眼看著就要扇下去了。


  卻被一道冷冰冰的聲音止住,“麗妃,你這是置朕於何地?”


  麗妃驚恐的放下手,再度跪了下來,顫聲道,“皇上恕罪,臣妾並無他意。”她不懂,為什麽犯了錯的人明明是那個小丫頭,而跪著的人卻是自己。


  難道皇上寵愛公主真的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嗎?

  百裏俞昕“哼”了一聲,麵無表情的說道,“凝兒尚小,難免有些孩子心性,你怎麽說也是她的母妃,怎就不能包容一下。”


  冷纖凝在聽到他的那句尚小時,臉色驀地有晴轉陰,不滿的撇了撇嘴,她都十四了,哪裏還小啊,再過兩年都可以嫁人了。不過,她要嫁的人,一定要是人中之龍,嘴角輕輕的上揚,看著上座的男子。


  “皇上。”麗妃大叫一聲,“紫璃公主已經十四歲了,如何言小,若再不管教,以後如何嫁的出去?皇上不可如此的溺愛,這是害了公主啊。”


  “放肆,麗妃,你這是在指責朕管教不當嗎?”百裏俞昕驀地一拍桌子,怒聲到。


  麗妃嚇得臉色一白,愣愣的看著他,她明明沒有那些意思,為什麽他總是能扭曲她的話呢?

  冷纖凝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已經被嚇傻的人,這個麗妃還真是不吃教訓,跟她鬥,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父皇疼愛自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而她居然憑借著丞相父親的背景和父皇這幾日的疼愛,就來招惹自己,還真是不自量力到了極點。


  趕幾隻鴨子去她麗人閣已經算她手下留情了,下次一定要弄些什麽藥的給她,讓她臉上長些小疙瘩,看她還敢不敢那麽張揚的去勾引父皇。


  大廳裏再度安靜下來,百裏俞昕撫了撫眉心,不耐煩的說道,“這件事情就此作罷,你先退下吧。”


  麗妃一想到那臭烘烘得麗人閣便渾身一顫,向前爬了兩步,柔聲說道,“皇上,紫璃公主三日前在臣妾的床上放了一條蛇,嚇壞了臣妾。七日前在臣妾寢室的地上撒滿了油,還臣妾摔了一跤。半月前在臣妾的麗人閣外搭台聽戲,吵得臣妾不得安生。這麗人閣臣妾是萬不敢再住下去了,請皇上憐惜。”


  百裏俞昕寒著臉,聽著她的控訴,可是嘴角卻若有似無的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讓人看不真切。


  半晌,才緩緩的開口,“若是不想再住在麗人閣也可,就搬去秋瑟宮。”


  麗妃身子抖了一下,冷纖凝已經忍不住笑意了,隻能死死的咬住下唇,免得自己笑出聲。


  “皇,皇上。臣妾還是喜歡麗人閣。”麗妃臉色難看的說道,那秋瑟宮可是個冷宮,進去了就難有出來之日。本來是想趁著這次好好的教訓那個公主,卻沒想到差點把自己打入了冷宮之中。


  “若是如此,還不退下。”百裏俞昕的聲音中已經有了冷硬。


  麗妃咬唇低下頭,“臣妾告退。”在一旁侍女的攙扶下,一步三顫抖的離開。


  看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冷纖凝才大笑出聲。


  “還笑。”百裏俞昕狠狠的說道。


  “父皇。”冷纖凝柔聲叫了一下,撲進他的懷裏,賴在他的腿上不走。


  “朕可有讓你起來,還真是放肆。”百裏俞昕故作凶狠的說道,隻是一雙手卻不由自主的環住她的腰,以免她從自己的腿上滑下去。


  “父皇。”冷纖凝委屈的嘟著嘴,帶著哭腔說道,“凝兒坐的久了,困極了。”


  百裏俞昕冷哼一聲,仍是冷著臉訓斥著,“若不是早前朕給了你聖旨,準你不用跪,今日定叫你跪到雙腿不能再走路為止,讓你再做出那些個事情來。”


  “父皇,”冷纖凝頓時不滿的高聲叫道,“兒臣戲弄那些個妃子,可都是為了父皇啊,父皇不感謝兒臣,還要懲罰兒臣。”


  百裏俞昕睨了她一眼,淡聲道,“你倒是說說看,是如何為了朕啊。”


  “父皇,您整日忙於國家大事,這後宮中的女人難免會無聊生事,與其讓他們弄些個什麽小陰謀,小陷阱什麽的,給父皇增添麻煩,還不如讓兒臣和他們玩上一玩。也讓他們沒有那個閑心去互相算計。”


  百裏俞昕聽她一篇歪理,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無奈的道,“如此說來,朕還應該感謝你,替朕分憂了。”


  “那當然,父皇既然要感謝兒臣,那麽兒臣也不要別的,隻要父皇以後晚膳都在兒臣這裏用就好了。”冷纖凝厚臉皮的說道。


  百裏俞昕失笑,“你倒是不貪心,朕如今這早膳和午膳都在你這裏用,現在竟連著晚膳也不放過。”


  冷纖凝抿了抿唇,眼底笑意一片,若不是怕嚇到父皇,她還真想讓父皇晚上都在她這裏誰呢,“那麽,父皇,你到底是願不願意嗎?”


  “朕何時不答應你的要求了?”百裏俞昕挑眉反問道。這個女兒,他是打心眼裏疼著的,雖不是自己親生的,卻比親生的更加疼愛。


  “凝兒就知道父皇最好了。”說完,摟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心中暗暗的比了個手勢,再一次偷香成功。


  “果真是長不大的孩子,真叫人不省心啊。”百裏俞昕揉了揉她的發,柔聲說道。


  冷纖凝撇了撇嘴,看在自己偷親成功的份上,就不計較他老是說她小了。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肆意的享受著他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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