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較勁
裴香的手似被一團冰雪覆蓋,冰涼涼地讓人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若不是面前的林庭筠笑靨如花地說著話,她當真以為自己摸得是死人。
沒有一點兒的熱乎氣,她垂下頭盯著似霜般的素手,白皙的如同那匹雪白良駒,蒼白,慘白,死白。
她下意識地就想將手從那隻死人般的手掌里抽出來,心裡犯起膈應來,在嫉妒恨意之外又添了嫌棄。
偏偏被令人厭惡的人,卻先把如暖玉一般的錦王殿下拋棄了,她心裡不平衡自己為什麼要撿別的女人不要的,也不明白錦王殿下為何要被林庭筠作踐。
趁著裴素望著林庭筠出神時,裴香一鼓作氣地將韁繩從兄長的手中抽出來,斂起方才惱羞成怒的孩子氣,甩開林庭筠的手,譏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就開始吧。」
裴素盯著林庭筠滿是溫和笑意的臉,波光粼粼的眼睛似乎並不介懷小妹的無禮,噙著仿若容納天地的清淡之色。
長年生活在靈靜庵,果真連性子都像清心寡欲的姑子,裴素霎時間錯愕,隨即又露出被戲弄的自嘲。
那日團圓宴上她衝到馬場,仰著頭咄咄逼人的模樣還尚未在印象中淡去,與眼前的淺笑嫣然模樣重疊,他才意識自己竟被她騙了。
明熠郡主哪裡是小家碧玉,打馬球時出手穩准狠,逼得他們連球杆都揮不出去,一副誓死要將對手逼到絕境的野心。
如此女子,自然不簡單。
林庭筠垂眸望著裴香,眼底的譏誚終於從密密長長的羽睫內泄露,聲音仍充滿著暖意:「好,小孩子輸了可別哭鼻子。」
她牽著嘴角笑得意味深長,斜睨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裴素,微微頷首,轉身從林錫手中接過韁繩。
「一個小孩子,你與她較什麼勁?咱們好好玩咱們的,理她一個小屁話做什麼?」
林錫替她扶著馬,看著一躍騎在馬背上,方才虛偽的笑容終於眼下,冷冷的視線向裴家兄妹。
裴香今日根本就是沖著她來的,不依不饒非要與自己比騎術,目的明確,不肯罷休。
明珠表姐和文王殿下先後開口,就連裴素都不許她纏著自己賽馬,可她就是分毫不為所動,打定主意要和自己比試一場。
溫季蘅冷眼看了半響的戲,面色已如同墜入冰窖,若有所思地看著裴香上馬,裴素輕聲囑咐著什麼。
看著這麼久,他仍是弄不懂裴香為何獨獨要阿筠賽馬,他長臂拉住垂下的韁繩,仰面望著林庭筠問道:「你和裴家人曾認識?」
一如林錫心中的狐疑林庭筠為何執意賽馬,他也同樣不解裴香意欲何為,難道當真是因著年歲小才輕狂無禮的嗎?
林庭筠含笑望著左右的林錫和溫季蘅,抬手將脖頸上的系帶放鬆了些,目光平視著遠方郁暗的森林,不疾不徐地低聲道:「是福是禍都躲不過,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林錫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一隻手死死地拽著棕馬的韁繩。
聽這口氣,小妹是知道裴家小姐不懷好意的,既然如此,何必要出頭打圓場,更應該順著文王殿下話拒絕賽馬,免得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