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疑似故人
太後服下嚴嬤嬤準備的湯藥後,當著妙手公子的麵,哇哇吐出了幾口黑血。
嚴嬤嬤見狀,第一反應是自己端給太後的藥裏有毒,第二反應是太後活不了了。
頓時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雙手捂著張大的嘴巴,涕淚泗流。
門口稍微機靈點的小太監,早一溜煙衝出去找皇上去了。
天頤宮內其他人,見嚴嬤嬤跪了,頓時都嚇得跟在後麵跪了。
一時間,原本熱熱鬧鬧的天頤宮,大家噤若寒蟬。
皇上此刻剛剛下朝。
他坐到禦案前,拿起案頭堆積如山的折子,耐著性子批閱了起來。
第一個折子是彈劾帝師府的。
皇上見狀歎了口氣,心裏有種牆倒眾人推的感慨。
再拿起一個折子,一看還是彈劾帝師府的。
皇上心裏如吞了蒼蠅般難受。
暗暗腹誹道,這老帝師也真是的,明知道樹大招風,還不知道收斂,這樣下去,這公孫家的萬裏江山,想來他也想拿走吧。
皇上連看了五六本折子,都是彈劾帝師府的。
彈劾的理由五花八門,什麽老帝師縱子行凶啦!大帝師善玩**啦!小帝師強搶民女啦……
貌似,帝師府上下,沒一個人是清白的,沒一個人是不欺壓百姓的。
這讓原本氣不順的皇上,頓時將折子全部掃落在地。
管公公剛走到禦書房門口,就聽見禦書房內劈裏啪啦一通響,他下意識地看向守在門口的小太監。
怎知,小太監見管公公看過來,原本滴溜溜轉的大眼睛,瞬間如逢禁錮一般定在了眼眶裏,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修煉模樣,似乎在暗示管公公,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管公公見狀,抬腿踢了小太監一腳,狠狠瞪了他一眼,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就見滿地的折子如秋風裏的落葉一般,滴溜溜打著轉,隱隱有跳舞的征兆。
管公公歎了口氣,一邊將折子一本一本撿起來放到皇上案頭,一邊歎氣道:“皇上,您喝扣茶,壓壓火。秋天了,天幹物燥,生氣對身體不利。”
皇上喘著粗氣道:“真是不像話,居然十本折子,有八本在彈劾帝師府。”
“這麽明顯的有組織有紀律的彈劾,誠心想氣死朕嗎?”
“老帝師也是!明明知道無數人緊盯著帝師府,還敢頂風作案,弄出一堆爛攤子來給朕收拾。”
管公公見皇上一時間氣的不輕,即不敢勸慰,也不敢躲開,就那麽佝僂著老腰站在一旁靜聽。
許是管公公運氣好,就在他以為自己的老腰快要彎斷了的時候,太後宮裏的小公公氣喘籲籲地衝到禦書房門口,對守門的小公公道:“奴才是太後宮裏的,現有要事求見皇上。”
皇上雖然正在氣頭上,但想著太後素來不打發人來禦書房找他,這會兒派人來,想來是急事兒,所以將機靈的小太監宣了進來。
小太監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到在地,顫聲道:“回皇上,妙手公子剛才過來,給太後解毒了。但太後服藥後開始大口大口吐黑血……”
小太監話還未說完,皇上已經一陣風一般刮出了禦書房。
妙手公子看著太後吐出的黑血,心頭有點氣血翻滾。
真他媽惡心啊!這跟茅房裏的月事帕子一般,腥臭難聞。
轉念又想著,自家小媳婦手法有點老辣啊!
看這黑血的樣子,煎熬的這段時間,這老妖婆估計受了不少罪!
雖然,妙手公子心裏活動頗為豐富,但臉上還是勉強掛上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就差揪著光下巴做深沉狀了。
他看著哆嗦成一團的嚴嬤嬤,還有那滿室跪著的小宮女,慢條斯理地道:“諸位且勿緊張,吐血是正常的,如果不吐血,反而就不正常了。”
說完,眉峰微挑,一臉的似笑非笑。
嚴嬤嬤聞言,懸著的心落回了肚裏。
這一放鬆,頓時緩過了勁兒來,連忙招呼著大家給太後擦洗收拾。
妙手公子冷眼看著大家忙碌,打水的打水,找衣服的找衣服,待一切都準備妥當,就差給太後洗漱更衣了。
他卻慢悠悠地道:“且慢,先莫要動了太後,一個時辰後方可移動。”
說完,他緩緩移步,退出太後寢宮,在外麵的偏殿等候時間過去。
其實,也不是不能移動,主要是太後吐出的血有點腥臭,想著素來熏香的人,聞著那腥臭的味道一個時辰,她不死也得退層皮。
現在還不是時候,沒法讓大仇得報,至少要收點利息吧!
皇上出了禦書房,忘了乘坐禦攆,用雙足直奔天頤宮而去。
管公公見皇上忘記乘坐禦攆,略顯失態地一路狂奔向天頤宮,慌忙招呼了人抬著禦攆急急追了上去。
要說這皇上,平日裏也不怎麽跑步鍛煉啥的,可真跑起來,讓管公公這幫沒子孫的奴才,愣是從頭追了個尾,要不是天頤宮到了,估計他們還追不上皇上。
管公公喘著一口粗氣,奔進天頤宮時,就見皇上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去,一副生怕嚇到了太後的樣子。
皇上來到太後床前,隻見太後雙眼微閉,正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但臉色似乎比以前好了一點。
嚴嬤嬤見狀,眼底微微泛酸,強忍著驚嚇後尚有餘暈的恍惚,輕聲道:“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安!太後剛服了藥睡去,大約兩個時辰方能醒來。”
皇上皺著眉頭,強忍著要吐的衝動,耐著性子道:“怎麽沒給太後更衣呢?”
嚴嬤嬤囁嚅著道:“老奴剛想給太後更衣,但妙手公子說,太後一個時辰內不易移動,所以……”
皇上看了一眼太後,點點頭道:“那你們好好候著,等一個時辰後,盡快給太後更衣。”
說完,似要往外走去,又像是想起了啥,扭頭問了一句:“妙手公子在哪裏?”
嚴嬤嬤看了一眼偏殿方向,輕聲道:“回皇上,妙手公子在偏殿候著呢,說是一個時辰後,還要為太後診脈。”
皇上聞言,扭頭去了偏殿。
正在偏殿打盹的妙手公子,沒想到皇上突然會駕臨,一時間有點小小的尷尬。
這病人尚在昏迷不醒,大夫未守在窗前,卻在偏殿會周公。
會周公也就罷了,恰恰被人抓了個正著。
辯解吧!人家啥也沒問。
不辯解吧!又怕老皇上記仇,到時候下黑手怎麽辦。
就在妙手公子一晃神的時間裏,皇上似乎發現了什麽。
他瞬間慘白著臉色道:“愛卿,朕尚未問過,你家在何處,父為何人呢?”
妙手公子心裏咯噔一下,為啥要問這事兒呢?
難道,給太後解個毒的功夫,皇上以為自己和他已經熟悉到了稟告家底的程度?
這問題決不能回答。
妙手公子故作呆愣的望著皇上,沒說話。
皇上見狀,搖搖頭道:“許是朕想多了,公子側顏有點像朕的一位故人。”
妙手公子聞言心裏冷笑了一聲。
麵上卻很是謙卑地道:“微臣鄉野粗人,怎能與皇上的故人相識,想是皇上想念故人了,故而看花了眼。”
“……”本就心虛的皇上,聞言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繼而連忙將話題轉移到了太後身上,問起太後身體狀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