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針鋒相對
周強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他就是擺明了認為馬大犇跟警察有勾結。馬大犇明白,若非他有這樣的懷疑,也絕不會這樣問自己。
可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咬死不承認,於是馬大犇裝出一臉無辜無奈的樣子說道:「強哥,瞧你這話說得,我今天糊裡糊塗被你一通懷疑,你那意思聽上去好像還覺得是我跟警察通風報信了一樣。你想想我有這麼做的必要嗎?你交給我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我有什麼理由去告訴警察一件我自己都不確信的事情?警察又憑什麼相信我說的話?」
周強不說話,只是冷冷看著他,那種尖銳的眼神,讓人非常不舒服。馬大犇繼續說道:「再說了,就算警察真的沒找我,要麼是沒找到,要麼就是證據不足,只憑這幾點,你怎麼就確信我是跟警方有勾結呢?」
這時候,馬東方突然開口說道:「周老師,我兒子膽子不大,他幹不了這種事,我想這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周強打斷了馬東方的話,然後說道:「老哥,我是個生意人,江湖的生意。我們做事不虧別人,也絕不給自己挖坑。我現在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的貨是你兒子送出去之後栽在警察手上的,我生意夥伴因此被抓,連我都給供出來了不可能不供出你兒子來,所以現在他還安然無恙,我不太相信。」周強說完這句話,對屋裡剩下的兩個小混混說道:「你們兩個,把馬大犇給我帶走,我周強如果有事,那這事兒可就擺不平了。」
馬東方先是認為兒子進了黑道,本來就特別失望,然後又看到他因此惹上了警察,更加覺得丟人和憤怒,而此刻周強想要直接抓人,馬東方就開始慌神害怕了。一貫驕傲的他,竟然開始向周強求饒:「周老師,您消消火,這是誤會,這肯定是誤會,您別難為小孩子,這件事也有我的不對,如果我不罵他一頓他也不會離開家,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您如果要抓,就抓我,我替他受罰。」
馬東方語氣急促,看起來是真急了,而且是無計可施,只能求饒的那種。他的臉上,以往的的那種兇悍已經全然不見了,剩下的只有軟弱跟膽怯。
看到父親為了自己受到這樣的驚嚇,並且開始低聲下氣地哀求周強。若不是馬東方行動不便,他只怕是要給周強跪下磕頭了。馬大犇心裡很難受,有股說不出來的悶氣,卻無處抒發。周強其實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暗通了警察,他要抓走自己,只不過是出於疑心病,畢竟任何人遇到同樣的事,也都會起疑心。可是要看那兩個小混混要來抓自己,如果就這麼束手就擒的話,未免也太不是馬大犇的性格了。
於是馬大犇站起身來,一把推開兩個小混混,他心裡清楚,自己雖然論打架可能完全不會把眼前這三個人放在眼裡,可是馬東方會成為牽制自己的因素。於是他的反抗,也並沒有很激烈。
推開小混混之後,馬大犇對周強說道:「強哥,你這就很不夠意思了,我都跟你解釋過了,是你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今天你要我跟你走,這沒問題,我跟你走就是,不過你讓你這群狗腿子別拉拉扯扯的,我馬大犇自己有腳,我會走!」
周強豎起大拇指,對馬大犇說道:「不錯,是個男人。如果你真像你說得那麼無辜的話,這事我很快就會調查清楚。如果是強哥冤枉了你,一定給你賠禮道歉。可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的話,我把話放在這兒,馬大犇,我周強能混到今天可不是吃素的,背叛我的傢伙,只能死,明白嗎?」
這種直白的威脅聽在耳里,說不害怕,那根本不可能。可馬大犇只希望不要讓馬東方捲入其中,於是硬著頭皮說:「話都讓你給說盡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你也不是頭一回欺負我,喲還能說什麼。」他兩手一攤,接著說道:「別廢話了,要走就走!」
周強又一次冷笑起來,很顯然,他預料到馬大犇會不承認,可是沒有預料到這小子竟然態度如此強硬。周強沖著門外喊到:「外頭的人進來!」
起初離開的那個小混混走了進來,站在周強身邊。周強對他說:「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你給我守在這裡,看住這個老大哥。待會把屋子收拾乾淨,其他的事,你通通推掉。」
小混混有點不解,雖然遲疑,卻還是礙於周強的強勢,只能答應了。周強從包里取出一些錢遞給他,然後說:「好吃好喝的伺候,不能有一點怠慢。不過這老大哥如果想要呼救,或是報警,你就給我往死里整,不用彙報。」
這是要限制馬東方的人身自由,這可是擺明了犯法的事。可是馬大犇沒有辦法,此刻任何的掙扎,都無法改變這個結果。於是馬大犇蹲到馬東方跟前,看著父親那滿臉失望,心疼,害怕的神色,內心翻湧起一陣酸楚感。馬大犇對馬東方說:「爸,你別擔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我跟他們走,配合他們查清楚情況后就會回來。您別擔心,自己這陣子要好好照顧身子。」
馬東方看著馬大犇,馬大犇的表情,寫滿了愧疚。他微微張嘴,張嘴的動作甚至有些微微顫抖,但是卻欲言又止,彷彿肚子里有很多話,多到不吐不快,可是想要說,卻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怎樣開口。
於是隨著「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馬東方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了馬大犇的臉上。以馬大犇的反應能力,如果要躲,在馬東方剛剛抬起手的時候,就可以躲開。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相反的,他甚至希望父親能打自己一頓,不是為了讓自己醒悟,而是這樣他會覺得好受一些。
這一巴掌很重,頓時之間,馬大犇的臉就開始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似乎有一種伴隨著痛的氣泡感在臉上蔓延開。他是個堅強的人,此刻卻無比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