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答應入伙
出門后,馬大犇氣沖沖地朝著療養院外面走,原本按照規矩,來探訪的人在離開的時候需要在護士站登記一下才行,但木言幾看馬大犇走得這麼著急,也就沒有去消記錄。他急匆匆地跟著馬大犇離開了療養院,在最初二人碰面的位置,馬大犇才站定了腳步。
他看上去還是難以平靜,氣鼓鼓的雙手叉腰。木言幾雖然料想到以馬大犇的聰明,要察覺到這個老婆婆就是周強母親是不難的,只是他沒有預料到,馬大犇會突然之間這麼激動。所以,面對著眼前看起來還在激動中的馬大犇,他幾度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隔了好久,木言幾才對馬大犇說道:「大犇,我知道你現在情緒有些激動,但是你要記住,小不忍則亂大謀,當你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很多時候是要裝傻的。如果一點波動都經受不起的話,肯定是做不成大事的。」
木言幾說得委婉,其實換個角度理解,就是在責怪馬大犇的不成熟。馬大犇自己當然也知道,只是當時情緒一下子上來了,實在是剋制不住。他生氣,其實是因為老婆婆不承認周強就是爆炸案的行兇者。
而對於這件事,木言幾卻有自己的理解。在他看來,對於周強和劉浩之間的關係,包括那次爆炸案周強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這一切只能說有某種關聯,並不能直接證明周強就是行兇者。馬大犇之所以會如此篤信,一方面是這一切對他來講好像太過於巧合,另一方面,他吃過周強的虧,心裡多少都是恨的,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當認定一個事情后,就會想盡辦法去堅持,開始鑽牛角尖,於是越鑽越深,路子越來越窄,卻還不肯死心,直到自己被逼入了死胡同,想要再重新尋路,才發現路早就不見了。
當局者迷,毫無疑問,在這個事件中的幾個人里,馬大犇算是當局者之一,而木言幾隻是個旁觀者。從旁觀者的角度出發,他會相對理智而客觀,加上歲數畢竟比馬大犇年長不少,歲月的沉澱已經不允許木言幾做個衝動無腦之人。
這些道理,馬大犇未必不明白,只是他在此刻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錯誤罷了。木言幾也並沒有追究,而是拍了拍馬大犇的肩膀說道:「大犇,你要沉住氣,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糊裡糊塗地過去了。」馬大犇點點頭,某種程度來說,他知道自己當前的能力,在木言幾跟前,他的這些舉動,都是木言幾早年曾經經歷過的階段,所以聽過來人的,總是不會錯的。
於是馬大犇說道:「木大哥,那現在怎麼辦?這個老婆婆已經被我得罪了,只怕是以後我沒辦法在她那裡了解到更多了。」木言幾笑著說:「那沒關係,其實我今天來主要也是試探提下,雖然最後算是不歡而散,但過程中得到的訊息,卻比我預想的要多得多了。因為畢竟周強當時假如真的做了這件事,他也不一定什麼都跟自己的媽媽講呀。」
馬大犇心想也對,於是說道:「那你是覺得,現在既不能認定周強就是兇手,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對嗎?」木言幾皺眉說道:「坦白講,我其實更偏向於後一種,周強可能當天真的只是湊巧去了那邊,和爆炸案並沒有關係。任何事情都不能妄加猜測,你可以假設,但不能在沒有求證之前就認定了,這樣不公平,對誰都是一樣。」
這是第一次馬大犇從木言幾嘴裡聽到「公平」這個詞,但他很快也覺得木言幾說得對,這麼久以來馬大犇追查這件事,為的不就是一個公平嗎?木言幾說道:「這件事我會繼續收集更多線索。別著急,今天讓你一起來,也是為了告訴你,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在做,你答應我的,希望你也做到。」
馬大犇心裡突然有一種愧疚感,其實他算是做到了一半,首先好好完成學業這件事,他已經初有成效,只是他並沒有告訴木言幾,自己其實已經答應了警官王雷,做潛伏在周強身邊的一個小小「卧底」。
不過他認為這也是件好事,既然自己過幾天就要給周強回電話答應跟了他,那麼將來能近距離接觸到周強的機會也會變得比較多。這樣收集信息也會相對方便一些,於是馬大犇對木言幾說道:「木大哥,你最近怎麼都沒接什麼活兒啊,我還想跟著你去見見世面,學學知識呢。」
木言幾一愣,心想原本自己當初隨口答應的一件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一直放在心裡。於是他說道:「最近這段日子,我情緒沒有很好,遇到一些別的事,讓我牽腸掛肚的。等我處理好這些,我會叫上你一起的。」
他頓了頓,接著問道:「你最近放暑假了是吧?」馬大犇點頭,然後補充道:「我該寫的功課都寫完了,後面的日子直到九月份開學,我都隨時可以跟著你混。」說完馬大犇笑了起來,似乎已經從剛剛的情緒當中抽離了不少。
木言幾說:「那行,有事兒我會叫你。但是你記住,我帶著你去,只是讓你開開眼界,不是要教你什麼東西。你覺得我的手藝如果是你能解答得出來的,你也可以隨時告訴我,我保證不生氣。不過,你可不能在我辦事的時候,扯我後腿!」
「明白!」馬大犇爽快地回答道。
幾天後,馬大犇給周強回了電話,裝模作樣地約法三章,說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自己絕對不做之類的。周強在電話那頭聽上去很是高興,也一股腦地都答應了馬大犇,但其實馬大犇心裡很清楚,周強就是個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生存在灰色地帶,要他這樣的人不去觸犯法律,只怕是難上加難。
可是在他答應了周強做他的小弟后,周強卻一直沒有給馬大犇來電話,也沒有託人帶話要他去做點什麼事,反而讓馬大犇等得有些心慌了。在詢問王雷后,王雷也吩咐馬大犇要沉住氣,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既然對方沒有動靜,那就默默地的等著。
於是這個原本就漫長的假期,在等待的過程中,讓馬大犇感到更加漫長。大約又這樣過了十幾天,那天馬大犇正癱在沙發上,跟著馬東方一起剝瓜子看電視。自從父子倆的關係稍微有些好轉后,這幾乎成了馬大犇在家裡主要的娛樂方式。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響起。他們家平日里很少會有人上門拜訪,無非就是爺爺奶奶和李茫,而爺爺奶奶是有家裡鑰匙的,以防當馬東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出了什麼事連開門的人都沒有。而李茫基本上來找馬大犇的時候,要麼會提前打電話,要麼到了樓下就會扯著嗓子叫喊他的名字,所以敲門這種事,即便李茫常常來玩,卻也不怎麼會做。
馬大犇正在納悶是誰打擾我看電視嗑瓜子,一邊不耐煩地穿著個褲衩就去開門。門一打開,卻發現站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正是褚洧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