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被帶到了一個清靜悠雅的竹林小屋,風雅至極。


  他派人看住了她,便一連消失了好幾日,這期間蔻果果也曾想辦法逃出去為自己尋找解藥,卻一直沒能如願,直到有一次她翻竹欄出去,恰巧就碰上了剛回來的容葉柯。


  “嗤,看來這隻小貓咪不怎麽乖呢?”


  他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生疼,強忍著沒叫出來,隻得狠狠的瞪著對方。容葉柯反而卻越顯愉悅,似乎心情很好似的,“猜猜,今天皇宮裏發生什麽了?”


  “發生了什麽?”蔻果果皺著眉問。


  “聽說是側妃出逃,她庶妹想要頂替,被狠狠打臉了呢。”


  容葉柯嘖嘖兩聲,“現在太後和皇上都是大怒,你說,蔻家會怎麽辦?”


  他卻意外發現蔻果果隻是一怔,就平靜下來。這種平靜不是假裝出來的,而是確確實實的看淡。


  “那又如何?我一個將死之人,也沒有什麽好在意的。”


  她冷笑,掰開他的手指。


  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容葉柯本來有些惱怒。然而聽見“將死之人”四字,他卻又忍不住微微擰起眉來,剛要開口詢問,卻聽見外麵的竹林裏傳來細碎的聲響。


  有人。


  容葉柯斂了神色,不動聲色的抽出腰間匕首,側步,將蔻果果微微擋在了身後。蔻果果抿了抿唇,心頭莫名其妙的閃過一絲錯覺,這個男人似乎也沒那麽可怕吧?


  那細碎的聲響猛地一停,兩人都屏住了呼吸,卻不料下一秒,竹欄外麵忽地響起一道鏗鏘的聲音:“大理寺監司辦事!請裏麵的人出來一見!”


  容葉柯撲哧一聲大笑出來,蔻果果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容。


  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哪有這樣辦事的,若是逮壞人,這麽喊壞人不就早跑了?


  容葉柯不緊不慢的拿出個麵具戴上了,才懶懶的回了一句:“人就在這兒呢,貴客進來吧。”


  蔻果果抬眼,就看見外麵走進來個穿著暗色錦衣的佩刀男子,眉眼如鋒,清洌如玉,進來後一拱手,一板一眼道:“外麵你的人我都放倒了,沒有傷及性命,此次來我隻找你,公子”


  “找我作甚?”


  “要你伏誅。”


  依舊是一絲不苟的答話,那男子卻是目光轉如刀鋒淩厲,反手抽刀直指容葉柯而來。容葉柯大笑一聲,匕首一轉迎了上去,刀刃瞬間交鋒,蔻果果連忙退到一旁。


  方才這人說是大理寺的監司,想必地位很高,而大理寺又是不管皇宮內務的地方,若是跟了這人,她的身份不但不會被發現,說不定還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蔻果果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刀光劍影裏的容葉柯。


  若是她此刻衝上去橫插一腳,說不定便能讓容葉柯重傷,至少無法再顧及自己,她也能順利脫身。可是……


  另一邊容葉柯難尋破綻,正想急攻速決,卻隻瞥見旁邊一根竹棍向他掃來,回身躲開的同時也亂了章法,被那男子一劍刺中左肩,險險碰到心口。


  “你!”


  容葉柯不用看也知道那突來的竹棍是誰造成的了,蔻果果拿著竹棍,眼底有不忍。她將手裏竹棍一扔,大聲朝那錦衣男子道:“大人,我是京城女子,被此人擄來監禁,求大人救我!”


  那錦衣男子一愣,不知如何反應。容葉柯先是臉色蒼白的咬牙看著蔻果果,下一秒反應過來,手中匕首使了個聲東擊西,轉身便向竹林裏退去。這竹林他最熟悉,誰也追不上他。


  他清楚蔻果果是在替他找退路,卻不知她不過是想離開這裏,為她自己活下來努力而已。


  那人是他們大理寺好不容易找到的,怎能輕易放走?魏遠一急,正想上前,卻不想被身後的女子死死拉住了衣角。


  “大人!別追,那人的刀法快的很!”


  蔻果果做出副著急的樣子來,實則是在拖延時間,等到容葉柯的身影三兩下消失在竹林深處,她才堪堪放了手。


  “你。”


  魏遠皺起眉,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怎會被這人抓來又沒有殺掉,“你是什麽人。”


  “民女不過是無家可歸的流浪之人,若大人不嫌棄,可否先收容民女一段時間?”


  她要求提的過分,沒想到魏遠隻是稍作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蔻果果一怔,倒也摸不透他究竟是想在自己身上問出什麽,還是單純的憐憫她。


  魏遠並沒有多想,他心思簡單,與女子少有接觸,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將人先帶回了大理寺,為蔻果果安置了一間屋子出來:“姑娘現在這住幾日,我明日便讓人替姑娘尋家人。”


  蔻果果應了聲,打算闔門歇息,卻不想下一刻又是東窗事起,突來橫禍。


  一道閃亮的刀光順著半掩的屋門而來,蔻果果驚得縮回手來,魏遠反應快,抽刀更快,他本可以第一時間擊退殺對方,眼角瞥見旁邊有些驚嚇的姑娘,頓了頓,伸出胳膊攔住那抹刀光,另一手成刃,徑直劈暈了那人。


  蔻果果方才回過神,第一句話卻是:“大人願意教我學武麽?”


  她原來不是被刺殺嚇傻的,而是思襯著學武的事兒?


  魏遠搖了搖頭:“大理寺亂的很,姑娘平日切勿隨意走動,我會派人保護姑娘。”


  對於她學武的事卻直口不提。


  蔻果果抿了抿唇。


  就在魏遠要走出去的那刻,她坐在榻上喊住了他:“大人。”


  “我學武不過是想自保。”


  蔻果果盯著魏遠有些驚詫的眸子,一字一頓道,“說來荒唐。我已身重劇毒,沒有解藥。活不長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麵色如常坦然,眸子裏卻閃過一絲淒然。穿越而來,卻撿不到這條僥幸的命。她自認還有多少千秋大事沒來得及去做。


  魏遠一時失聲,蔻果果垂下眼去。兩人卻都不知道他們的頭頂上,有一人正坐在上麵,聽見女子的話,像是乍然驚醒似的深吸了口氣。


  她說她活不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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