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如果可以出去了
大門轟的一聲關上了。
我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面上，伸手去觸摸大門口照射進來的一絲絲餘暉，可是卻觸不可及。
一直原地躺了許久。
忽然，窗口打開，一個散發著熱氣的錫紙包裹投了進來，掉落在我身旁的地方。
我沒有了力氣一般，無力的躺著，沒有伸手去拆開這個包裹，就這麼平靜的發著呆，對世間的一切都沒有了興趣。
明明離自由那麼近，可卻又是那麼遙遠。
剛才男醫生說過的那些話，如今還在耳邊繚繞著……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一加一等於幾？」
「看現在的情況，你還不能出院，回去吧。」
「回去吧。」
我喃喃了一下這三個字，之所以自己出去了，又回來了，原因就是，自己在醫生的眼中，還是一個病人。
病人就該待在他應該待的地方。
「這裡，真的是一座精神病院嗎？」
我的意識動搖了。
一開始，認為這裡是一座廢棄的工廠，自己被封門村事件背後的人綁架來到了這裡。
可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自己待在這兒，有些快要瘋掉了。
最後的一絲堅定的信念也快要不攻自破——難道說，我真的是一個精神方面有問題的精神病人？
「咚咚，咚咚。」
掛在牆上的老鐘的鐘聲響了起來，鐘聲鴻鵠大氣，悠然蕩漾，可是現在的我一心只求平靜，這刺耳的鐘鳴聲，打得我渾身大震，好似在聽石頭刮玻璃一般，刺耳難受。
鐘響，則代表吃藥時間到了。
「三天沒吃藥了，身體也沒有產生什麼副作用不良癥狀。」我想了想，突然又意識到，不對，這三天以來，都沒有見到過秦樹和許珺瑛兩個人了。
他們去哪了？
「秦樹！許珺瑛！你們在哪？！」我大聲的呼喊，可是自己的聲音有些苦澀，沙啞，力氣都使上不來。
一道有氣無力的語氣，在這建築房間里，來迴環繞。
無人響應我。
這便代表了，秦樹和許珺瑛，並沒有在這裡。
最後，我來到了那間密室外，打開了門，走了進去，查看了一下四周，只見到一張空空的座椅，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他們兩人不在這。」我呢喃道。
良久過後，我走出了密室外，又來到了大門口處，將那個錫紙包裹拾起，走到一張破桌子上擺放好，打開，裡面裝著的是香噴噴的白米飯，上面灑著肉汁，看起來鮮美可口。
「我有……多久沒吃過飯了？」
我眼眶有些濕潤，馬上大口大口的扒起飯來。
這一刻，我真正的感受到了何為粒粒皆辛苦。
飯，粒粒噴香，入口絲滑，不膩，令人食慾大增，最後連帶一粒掉落在地上的飯米，都被我拾起來一口吃掉。
那種渾身如同得到升華一般的滋味，讓我整個人心曠神怡。
……
我去到水龍頭旁，洗了一把臉，然後脫下了上衣，用手舀起一勺勺水，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手臂上，胸口上，給自己來了一個最簡單的冰水沐浴。
原本精神渙散，但是吃飽喝足，用冰冷的水洗了一下身子后，頓時就精神大振了起來，眼前的事物都變得煥然一新，世界就像是打開了一扇天窗，光把將原本黑暗的事物都照亮了。
「我知道，我沒瘋！」
我仰頭大吼，吼完過後，剩下的，只有那靜得落針可聞的場景，還有水龍頭滴著水，發出的「滴答滴答」的聲音。
————
在那間沙發床的房間里，我躺下來閉目睡覺。
沒有別的事情做，除了睡覺，只能還是睡覺。
這一覺，睡到了自己感覺到身體如同被人抬起來移動著，方才清醒過來。
睜開眼第一瞬間，就見到了自己懸空而立。
不對。
應該是自己所在的整張沙發床，被人抬起來了，如同魔毯一樣飄在空中，向前行走。
我猛地坐直身子，往沙發四周看去，就見到，沙發的四角，各站立一個穿著大白褂，戴著口罩的男醫生。
他們眼神冷漠，如同沒有情感的機器人一樣，機械的抬著這張沙發床，向前行走。
「你們要帶我去哪？放我下來！」我大吼。
然而，這四人像是沒有聽見我在說話，耳若不聞，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的路，駘著這張沙發床，一步步向前，來到了大廳，來到了那扇大門前。
這扇大門又一次打開了。
就在門外面，正中間上，站著之前那個跟我說話的男醫生。
他和上一次一樣，手拿一個小本子，一支筆。
我被抬到了他的面前。
他雙眼直視著我，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馬上連連點頭，呼吸有些急促的說道：「很好，我現在感覺很好！」
他點了下頭，問道：「一加一等於幾？」
我豎起兩根手指，說：「等於二，等於二！」
男醫生拿起本子，用筆在上面記錄了一下，然後又抬頭看向我：「你如果可以出去了，你要去做什麼？」
「我可以出去了，我要去做什麼？」我被對方的這個問題給一下子問住了。
「你有一分鐘的時間思考，然後回答。」男醫生抬起手錶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我看著他抬起的那隻手，忽然發現他的那隻手錶有些眼熟……就好像是秦樹之前一直戴的那隻表！
就在我一愣神，男醫生說：「還有三十秒。你想好了嗎？」
我馬上回過神來，思考起他說的那個問題。
自己如果出去了……
要去做什麼？
對了。
自己要去封門村，要去揭穿封門村事件背後的真相！
可是。
我如果把自己這個所想說出來，他們還會放我離開嗎？
想到這裡，我馬上回答道：「我如果出去了，我要回家，找一份工作，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好好的生活！」
男醫生低頭用筆在本子上描繪了起來。
我心情激動的看著他，接下來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男醫生停止筆耕，抬頭看向我，說：「看來你還沒有恢復正常，請回去吧。想好了再來找我。」
「……」
我愣了一下。
四個男醫生抬動沙發床，轉了一個身，把我駘回了大門內。
我自知是逃不掉的，只能大聲的問：「為什麼？！我已經恢復正常了，憑什麼你說我沒有恢復正常！」
手持本子的男醫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