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千面人

  最後投票，舉手占多數，不舉手的佔少數，於是少數服從多數，在牛高馬大的男人率先帶領下，所有人先後跳入了井道底下。


  我是最後一個下去的。


  牛高馬大的男人派我來監督，看看誰不自覺。


  當所有人都下去之後，我正打算下去，發現身後的石頭堆傳來了一陣陣騷動。


  堆在那兒的石頭一塊塊散落開，然後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從裡面爬了出來。


  我皺眉一看，這個人便是之前唐老闆喊打喊殺，最後被亂石活埋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看到我后，沒有任何錶情波動，只是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然後才緩緩開口道：「他們都下去了嗎？」


  我不解的看著他，「你怎麼什麼事都沒有？你不是被活埋了……然後，死了嗎？」


  「呵呵瑟瑟……」


  中年男人發出很古怪的笑聲，「你盼望我死？」


  我擺了擺手：「我只是想知道，唐老闆為什麼要殺了你，你難道真的對他的那位摯愛，做了什麼？」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用手扭著脖子，最後突然當著我的面撕開了他的臉皮。


  沒錯，就是撕開他的臉皮！

  中年男人撕開了他的臉皮后，出現了一張全新的臉皮。


  打更人！

  民異社的社長！


  「是你！」


  我震驚了。


  中年男人居然就是打更人！

  打更人沖著我笑了笑：「我有很多張臉，並且，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沉默在了原地。


  忽然。


  想起了離奇女子懷孕事件里，出現的那個假胡鱗。


  「所以，那個胡鱗難道就是你假扮的？」我打量著面前這個打更人，問道。


  「是吧，不是吧，誰知道呢。」打更人擺了擺手，然後走到了井道口前，望著下面。


  我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后，問：「社長，所以為什麼唐老闆剛才發了瘋的，想要殺死你？」


  打更人一邊打量著下面，一邊淡淡的回答道：「因為我在試探他，而他卻通過我的試探發現了我是誰，所以，他要殺死我，我對他來說，是一個威脅。」


  「他發現了你是誰？」我眨了眨眼睛。


  「嗯，我暴露了。」


  打更人喃喃道。


  就在這時，井道底下傳來了牛高馬大的男人的聲音：「誰在上面說話？還有誰沒下來？」


  我看了一眼打更人。


  他示意我不用急，然後他清了清嗓子，變換著嗓音對著下面說道：「還有我和他，我馬上就下來了，你們快接住我！我怕高！」


  「快！」


  牛高馬大的男人催促道。


  「好勒！」


  打更人回應了一聲，然後跑回去端起一個大石頭，走到了井道口前，直接向下面丟了下去。


  砰！

  大石頭落地的聲音響起。


  似乎沒有砸中人，而是直接砸在地面上的。


  「社長，您到底在幹什麼？」我看傻了，剛才那顆石頭如果砸中人，豈不是得骨折？


  這要是再一不小心砸中了我的任意一個朋友之一，我豈不是哭都不知道怎麼哭……


  打更人突然冷冷的回頭看著我：「你把下面的人都當成你的朋友了？千萬不要相信在場的每個人，說不定他們都想要你的命。」


  我愣了一下。


  他們。


  想要。


  我的命？

  「你為什麼這麼說？龐方，還有陸遠，他們也在下面，怎麼可能他們都想要我的命……」我不解的問道。


  「不要相信任何人。」打更人語氣十分嚴肅的警告道。


  「……」


  我沉默了。


  他說的這些話，莫名其妙。


  不像是我認識的那位民異社的社長。


  更不像是那位最開始的……打更人。


  我不禁有些懷疑了起來，既然這個傢伙能夠隨意換臉，那麼，他豈不是也能換一張社長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


  我眯了眯眼睛，下意識的升起了防備。


  打更人沒有理會我的異樣目光和表現，只是雲淡風輕的邁著步伐，圍著井道口打轉。


  而與此同時，下面沒有了一點兒動靜，安靜得像是下面根本沒有人一樣。


  奇怪。


  太奇怪了。


  所有人都下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冒出來了一個打更人，然後現在下面突然變得這麼安靜了。


  氣氛說不上的詭異。


  「我們現在，就在這裡干站著？」我試探性的問道。


  「不然？下去送死？」打更人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得嚇人。


  「社長……我想問一下，你以前為什麼要變換著臉？」我百般困惑的問道。


  「這是我保護自己的手段，你不知道，走到如今這一個地步，有多少人想要殺死我，就像現在所有人，都想要殺死你，一樣。」打更人用手點了點我。


  「所有人都想要殺死我？此話怎講？」我的疑惑更加重了。


  「你不應該來這裡的。」打更人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到底是什麼原因。


  隨即，他又對我說：「我之前用真容出現在你面前一次，我當時的狀態故意表現得很差，那時候我就在警示你，不要在這裡久待，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到我給你的暗示？」


  我點了點頭。


  當時來到封門村，偶然碰見了路過的打更人。


  當時他的臉色讓我快認不出來他了。


  他就像一個頹廢的廢人一樣。


  與現在的他對比，根本就是兩個人！


  當然。


  拿現在的兩個人，與最開始的他對比，可能是三個人，或者更多人……


  我現在可算懂了，這個打更人，就是一個千面人。


  他沒有具體的一面。


  他可以展示很多面。


  「社長，我相信你了！」我鄭重的說道。


  「除非你是傻子才不相信我。」打更人冷不丁的瞥了我一眼。


  「對了，你說過你出現在我的面前很多次，那麼，還有哪一次？你又扮成了什麼樣子？」我著急的問道。


  「你聽聽我的聲音……」打更人說著，突然變換了一個嗓音，發出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張少年，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有些緊張啊？」


  「嘿嘿，少年，你幹嘛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不是哥太帥了？我警告你，可千萬不要迷戀上我！」


  ……


  「你居然還是……流浪偵探？！」我整個人驚呆了。


  如果中年男人是打更人的事實給我帶來的驚訝是一百分，那麼打更人居然還是流浪偵探給我帶來的驚訝，那簡直是……一億分！


  千面人。


  真的。


  這個打更人，簡直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真真正正的千面人！


  流浪偵探。


  剛才的中年男人。


  胡鱗。


  等等等等。


  還有哪些人是他扮成的，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


  我居然一直在和社長共事，本以為我們各有所職，結果到頭來，居然是一路一起走來。


  這當中的驚訝，能讓我一年都緩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