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再提遷都

  不數日，張濟收到了郭汜的手書，等看到裏邊的內容之後，竟然有些懷疑，覺得是他和李傕給自己下的套。於是一麵留信使在館驛歇息，侯發回書，一麵派人去打探消息。


  又過了幾天，細作回來向張濟稟報，李傕確實被郭汜所殺，而且全族都已經被推到市曹斬首，現在還棄屍於外。


  張濟聽後又驚又喜，接著稍微一尋思就明白了，如今郭汜獨木難支，別說對付劉備，就連應付朝臣、防範段煨都很困難。而自己和他之前關係還算不錯，就算是當初翻臉，也和郭汜沒什麽關係。所以到了這種時候，他第一個就想起來自己這個盟友。


  張濟想了想之後，就修書一封，約郭汜到華陰相見，如果他也不放心的話，那就重新商量個地方。


  兩天後，信使快馬加鞭將張濟的回書送到了長安，郭汜看了之後暗笑，這個張濟，什麽時候都改不了他那膽小的毛病。


  郭汜早就準備好了，也沒再換地方，留段煨在長安駐守，自己點齊大部分人馬，帶著小皇帝劉協往華陰方向而去。


  這種遷截天子的行為，讓朝臣群情激奮，私下裏不住的暗罵郭汜祖宗十八代，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而對於郭汜來說，小皇帝就是自己的保命符，就算是背負再大的罵名，也必須將他帶在身邊。


  當劉協離開皇宮的時候，依依不舍的回頭朝宮門看了一眼，那時當初王允為了保護自己跳下門樓的地方。如今他已經十四歲，再也不是懵懂不知的孩童了，直到此時此刻才明白，王允是怎樣的一個忠臣。


  同時，他對死去的董卓、李傕、樊稠，對活著的郭汜、張濟，甚至是對劉備、對天下各路諸侯，都生出了深深的怨恨。這種仇恨不住的侵蝕著他的內心，並且不斷的生根、發芽。


  恍惚了一陣，劉協又看了早已不清晰的宮門，不知怎麽的，他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好像離開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華陰位於西嶽華山之北，因此而得名。這裏在關中平原東部，南依秦嶺，北臨渭水，是函穀關通往三秦的必經之道。也是華陰楊氏的地望之所在，如今華陰楊氏最出名的人物，當屬太尉楊彪。


  此刻正是春意漸濃的時候，從長安到華陰兩百多裏，寬敞而平坦的官道兩旁，樹木都換上了翠綠之色，田間也長出了一片片的花草。雖然是生機勃勃，但卻一片荒蕪，這就是李傕、郭汜、張濟治理之下的京兆、弘農，百姓都跑得差不多了，他們又怎麽會長久呢？


  四天後，郭汜大軍臨近華陰，這次張濟倒沒有懷疑。現在郭汜一個人主持大軍，無論是軍隊還是小皇帝，哪樣不帶在身邊，說不好很快命都沒了。


  張濟叔侄早早迎出十裏之外。和郭汜見麵之後，少不了虛偽的親熱和客套，聊了好一陣子之後，才並轡返回城中。


  郭汜也不怕張濟謀害自己。因為他心裏明白，張濟需要自己的謀略，而自己也少不了張濟叔侄的支持，大家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入城之後，他們先給小皇帝準備了個地方，派人嚴加看管，然後再商談接下來的大計。


  郭汜一個勁的朝張濟邀請：“兄弟，一起回長安吧，到時候咱們共同輔佐朝政，必定能夠成就一番大業。”


  張濟讓他勸得不耐煩了，實話實說道：“那個劉備可不是咱們能輕易對付了的，留在弘農的話，實在不行還能逃出關外。可要是到了長安，劉備再趁機占據弘農，一旦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還能逃到哪去？”


  郭汜看了張濟一眼，有些防備的問道：“那你是說，讓我遷都到弘農？”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張濟連忙解釋道：“我是想，咱們還是保持現狀，一旦發生了什麽事情，再互相幫助。”


  郭汜皺眉，他心裏很清楚，李傕的兄弟、侄子、外甥什麽的雖然都沒多大本事，但好在都是他自己人，也不至於無人可用。但自己卻不同了，部將裏麵唯一能信任點的，也就是伍習，而且還是個頗具野心之輩。如今在長安城中，不但要防範那些文武官員，還得小心段煨這個新盟友。時間短點還沒問題，但如果時候一長，自己就很難分心他顧了。而張濟是和自己一起造反的，可以說兩個讓你是同進同退，隻有跟他一起控製皇帝和朝中大臣，自己才能安心。


  就在郭汜愁眉不展，準備想些說辭的時候，張繡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


  “出什麽事了？”張濟見他行色匆匆，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心道不會是我和郭汜見麵，惹得劉備起兵報複了吧。


  張繡衝著兩人一拱手，“叔父，大事不好了！劉備重新修好了渭橋，如今已經令張飛率軍過河，在長安不遠處紮下營寨啦！”


  “什麽！”郭汜驚得魂飛天外，隻覺得一陣眩暈，心中恐懼到了極點。過來好一陣子才定下心來，思索著今後的出路。


  張濟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郭汜不回長安，和自己抱團取暖的話，就算是去關東不也有了底氣嗎？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就在張濟的心頭縈繞不絕，他不斷的朝郭汜那邊瞅去，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郭汜心有所感，抬起頭看了張濟一眼，“兄弟，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張濟點了點頭，沉吟道：“劉備一直這麽咄咄逼人，關中是沒什麽好呆的了。我年前就一直在想，肴山以東的中原地域廣闊，就連呂布沒有根基，都能打下一片基業來。咱們兵馬戰將也不少，怎麽就不能和那些諸侯一樣占據一方呢？”


  郭汜沉吟了好一陣子，但是要放棄眼前的基業，他又豈能甘心，歎了口氣，朝張濟說道：“你讓我想想，你讓我好好想想。”


  “好，那你得快點想，聽說張飛是個急性子的人。”


  郭汜聽了，心中不由又是一緊。


  此刻在長安的太尉楊彪，聽說張飛屯兵渭水南岸的消息，覺得機會來了。他原本就覺得，這關中偏遠鼻塞，不利於皇帝同天下諸侯聯絡。如果能返回舊都雒陽的話，說不定又能向幾年前那樣，天下有識之士組成聯軍，入京勤王。


  又想到如今李傕已死，郭汜、張濟的勢力更加孤危，就算他們加起來，也遠遠不如當初的董卓。這不正是剿除國賊，讓天子重新秉政的好機會嗎？

  轉過了這幾個念頭之後，又想起了劉備，心說這人心總是會變得，如果沒有偌大的權勢、兵力，那誰都可以是忠君愛國之臣。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並且這人也是高祖的子孫。就算是我，如果和他這般，也不能保證不生異誌，何況這些不是世家出身，一門心思往高處爬的人呢？要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可激勵了數不盡的反賊！


  心思到這裏，楊彪也放棄了找劉備幫忙的想法，而是打定主意去勸說郭汜返回舊都雒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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