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兩別離 賦新詩（五）
「第一次見你，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江夫人趙舒玥道：「這鐲子，是我與他爹成親時老夫人給我的，就當是個傳承，今天就給了你。」說著從手上取下一枚金手鐲，手鐲上沒有任何的花紋，泛著金色厚重的光澤。
趙舒玥推脫道：「這怎麼使得，夫人的心意小玥心領了。」
「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也不必說這些客氣話了，快收下吧。」江夫人把手鐲塞進趙舒玥手裡。
趙舒玥不再推脫，大大方方收下，行禮謝恩：「謝夫人。」
「他大哥和大嫂可來了？」顧媺知道江循大哥患病，身體不好，又怕他大嫂以後拿勢為難趙舒玥。
「他大哥身子不行，和土離盛京實在太遠，所以沒來。」說起大兒子，江夫人神色有些暗淡。
「這都不礙事，以後慢慢過來就好了。盛京有的是名醫，定能治好他大哥的病。」顧媺寬慰了幾句。
「謝王妃。」江夫人原本對大兒子的病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又聽見顧媺這麼說，覺得是個辦法。心裡又鬆快了不少，說起了一些家長里短的事。
正說這話，將嵐霜在門口朝她屈膝行了行禮，面色焦灼，倒像是有什麼急事。
顧媺笑著讓凝煙上了一些茶點，讓趙舒玥陪著一起吃茶，自己起身到了門口：「何事？」
嵐霜湊近，低聲道：「宮裡來信，說是賢妃娘娘生了。」
「生了？！」顧媺知道左右不過這兩天了，沒想到這麼快。
「是個皇子。」
「皇子。」顧媺蹙眉沉思了一下，「德妃呢？」
「還沒生下來。」白露昨日來信，說是德妃已經喊痛，御醫去了一大堆，沒想到這個時辰了，連韓靜如都生了，她還沒有生下來。
「可知道是怎麼回事？」顧媺有些著急，石皓月為人直爽大氣，對她也格外和善，所以總想著念著她好一點。
「不知道，宮裡人嘴緊的很。」嵐霜搖搖頭。
顧媺嘆氣，「也罷，就算德妃生個皇子，也已是排到第三了。」
「聽說韓家已經派人進宮了。」
「有了皇次子，韓家還會要陳家嗎？」顧媺嗤笑一聲，「且等著吧，這場戲，還長著呢。」
中午留了江家夫人用飯，直到下午才將兩人送走。
顧媺和趙舒玥送她們蹬車，然後一起往院里走。趙舒玥扶著顧媺，認真開口道：「謝謝王妃。」
顧媺輕笑起來，打趣兒道：「說了叫姐姐，怎麼又換回來了？」
趙舒玥搖頭道：「王妃永遠是主子。奴婢直到王妃是在江夫人面前抬舉我，所以才讓奴婢叫你姐姐。」
顧媺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極聰明的人，自己的心思，不用點破，她就能明白，欣慰道：「你這麼聰明，嫁到江家我也是放心的。」
「王妃替奴婢找了這麼好的親事，奴婢一定不會丟王府的臉。」趙舒玥聲音堅定。
「我知道的。」顧媺拍拍她的手，又道：「不過也不必記掛著王府的面子，委屈了自己，以後有不如意的儘管來王府告狀，我替你訓江循。」
趙舒玥眼底一熱，努力掛起笑道：「好，有王妃撐腰，奴婢不怕。」
顧媺想起江夫人雖質樸卻很忠厚的樣子，對趙舒玥道：「你也不必怕，我看江夫人應該不是個為難人的人，那三小姐也是個乖巧的人，你萬事做的妥帖些，過的不會太艱難。」
「奴婢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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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賢妃誕下皇次子的消息就傳遍了盛京城。隨之而來的還有德妃產下三公主的消息。
嵐霜一邊幫顧媺梳頭，一邊將消息告訴她。顧媺點唇的手頓了頓，垂下眉梢道：「上天還真是眷顧著韓家。」
「也不用著急，不是還有華妃呢嗎。」凝煙正替顧媺的羅裙熏香，也開口道。
「華妃。」顧媺點完唇，左右看了看道：「李家雖身居高位，可是華妃是個不得寵又沒權的人，就算誕下皇子，對這二位影響都不大。」
凝煙和嵐霜記得趙舒玥的教導，朝里的事情王妃說聽著就是了，不要多嘴。於是都默默收聲，沒有搭腔。
「宮裡可說讓外命婦進宮恭賀了？」
「這倒不曾說，只是說滿月宴的事情。」
「這麼早就把滿月宴定下來了？」顧媺詫異道。
「說是皇上昨夜高興，定了日子。再下月十五。」
皇長子的生辰剛過，又迎來皇次子的滿月宴。
「宮裡的熱鬧，可真是一茬接著一茬了。」顧媺感慨道。
江夫人回去后第三天，就派人來要庚帖，連婚期也定在了一月之後。趕在了皇次子滿月宴之前。
顧媺對這次的婚事極為看重，所以王府上下便專心開始忙趙舒玥出嫁的事情。
給趙舒玥的嫁妝，顧媺從自己的嫁妝里挑揀了一些，列了單子給嵐霜，讓她去取出來。
嫁衣原本顧媺請來了李度讓他親自縫製，可是趙舒玥卻說要自己做，顧媺也就應了，讓凝煙幫著去李度那裡取了最好的料子。
眼看著婚期一日日近了，趙舒玥的嫁衣也完工了。
顧媺聽了便讓趙舒玥穿出來試試，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釵子可給她配一配。
凝煙開心得連連點頭，「王妃英明，奴婢早就想看看小玥姐姐的嫁衣了。」
嵐霜笑著應道：「你不是求著要穿一穿嗎？」
凝煙的心事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不是看著那嫁衣好看嗎。」
顧媺坐在桌邊，一邊喝茶，一邊聽她倆鬥嘴。
「王妃，我換好了。」裡間換衣服的趙舒玥低低喚了一聲。
玉簾輕動，被一隻素手掀起。
一身喜服的趙舒玥面頰也似染著緋紅，翠玉的耳環在大片紅色里，嫩的像是要滴下來的露珠。
她黛眉輕掃，眉眼含怯，跟平日里幹練的模樣完全不同。
凝煙看直了眼睛，感嘆道：「哇，小玥姐姐，你也太好看了。」
趙舒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撥弄了一下裙琚，然後滿臉期待得望向顧媺，「王妃，好看嗎？」
顧媺笑起來，走到她身邊替她整了整有些皺的肩膀，「美極了。」
嵐霜和凝煙相識而笑道：「小玥姐姐手真巧，這喜服一點也不輸給錦繡閣。」
趙舒玥被她們圍著讚歎，面上早已羞紅一片，低頭細細撫弄著裙擺上金線縫製的花紋，嘴角噙著一絲羞怯的笑意。
恍然間，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