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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些路,我一個人走就夠了

  今年是朝鳳換顏的第三年,需要二十一天,而那段時間,她剛好查出懷孕。那麼為了保險起見,她有足夠的理由天天呆在自己屋子裡,足不出戶。所以,無人發現她的臉有任何問題。


  等到下一次換顏,她已經生下孩子,月子也可以延期,也不會被人發現。


  「宮墨應該早就猜到我的身份。」挽妃神色淡淡,「但是他沒有證據。他起先大底也是懷疑我易容,但連精通易容術的楚央都沒能察覺絲毫痕迹,他就改了方向。換顏術乃我朝家秘術,只傳朝氏嫡系子女,旁人是不得而知的。如今看來,他是知道了。」


  她漫不經心的撫著自己的小腹,「我想過了,應該是在我們被困半谷山那幾日,他潛回朝府,找到了換顏術秘籍。祖父留下的諸多陣法,大底也被他窺視了。所以,他才能用火攻的方式,炸毀了整個半谷山…不止如此,我懷疑他竊取了我朝氏的武功秘籍和醫學寶典。當初那一箭,穿透了他的膝蓋骨,而且箭上有毒,會蔓延至他全身骨骼。但他只殘了雙腿,必然是及時用極純內功壓制住了毒性的蔓延,否則早已全身癱瘓。不過我猜想,他當時年少,啟蒙又晚,縱天賦再高,當時功法不夠成熟,不能夠完全用內功抑制毒性然後用藥物解毒,錯過了最好的醫治時間,以至於骨骼被毒液滲透,麻木沒有知覺。傷得那麼重,還身患奇病,若非有醫術高明者長年累月的調理保養,他絕對活不到今天。」


  師心鸞想起,自去年中秋節后,每一次見到宮墨,他都在咳嗽吐血。


  「他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她問:「他好像不能與高手比拼內力,我兩次見他與人廝殺都採取最簡單快速的方法殺人,而且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親自動手。這跟他的病有關?」


  「應該是。」


  挽妃道:「具體什麼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病應該很多年了。或許是小時候在宮裡遭人荼害,也有可能是行宮那幾年遭遇了什麼,亦或者先天體弱…我只知道他特別畏寒,比你還嚴重。他一身武功,多半都用以調養身體,基本不會與人拼殺,所以我至今不知他深淺。」


  她眉頭緊鎖,面色有些陰沉。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而她至今還未試探出宮墨到底有多少實力。這種感覺,十分糟糕。


  師心鸞沉默,目光慢慢落在她的小腹上。


  「這個孩子,你如何打算的?」


  最初她以為朝鳳會利用這個孩子來陷害宮墨,謀害皇嗣的罪名一旦成立,宮墨便是有三頭六臂,也躲不掉皇權的制裁。


  宮墨平時的行蹤很固定,大底是因為行動不便,所以他除了早朝,幾乎足不出戶。再加上他生母早逝,不用去後宮請安。一個前朝皇子,一個後宮嬪妃,根本沒有照面的機會。朝鳳想要設計宮墨,只能借他人之手。


  借誰之手呢?

  一個向來從不與後宮走動的人,連宮人都沒機會收買,更別說把手伸進防衛森嚴的挽心殿了。唯一的機會,便是在國宴之上。朝臣后妃全都匯聚一處,可渾水摸魚。


  師心鸞原本以為,她會在中秋晚宴上動手。


  但是她沒有。


  她安靜得不正常。


  從那時開始,師心鸞就知道,她打算生下這個孩子。


  生下來做什麼呢?當真要和宮家的皇子們爭那個位置?當初朝氏一門被殺得乾乾淨淨,以朝鳳兩次獵場刺殺的舉動來看,她應是對宮氏皇族的每一個人都深惡痛絕的。既如此,為何還要生下一個流有宮家血脈的孩子?


  這不是給自己添堵么?

  還是,她依舊打算利用這個孩子,再在合理的時機,摒棄。


  心中一旦劃過這個念頭,師心鸞便是一驚。雖說她現在已為人母,最是清楚慈母情懷,是捨不得讓自己的孩子受半分委屈的。但她隨即想到被陳氏嫌棄利用辱罵的師心彤…


  挽妃對上她已帶上憤怒的雙眸,撫著小腹的動作更為輕柔,慢慢說道:「他自該有他存在的意義和使命。就如同我,五歲以後,全部的人生,都只剩下了復仇。」


  輕飄飄帶幾分凄涼的語氣,讓師心鸞一滯,半晌有些澀然道:「可這畢竟是你的親骨肉,你若不想要,當初就不該…」


  「心鸞。」


  挽妃平靜道:「雖然你也是朝氏骨血,但你與我不同。你從小養在侯府,你見過最惡毒的事,大底也就是后宅爭寵那些陰私手段。你不曾見過那一夜森冷的刀鋒,不曾聽見那一夜凄厲哭喊,更不曾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至親,被山石碾碎,血跡斑斑卻無可奈何的錐心之痛…你不曾半生飄零掙扎求存,你不曾雙手染血殺人如麻。你能想象的,你不能想象的事,我都經歷過,都做過…一步步走到今天,早已沒了所謂的仁慈善心。為了報仇,我捨棄了太多,斷不可能放棄。你是我在這世上僅存的親人,我不願你跟我一樣,除了這一身朝氏賦予的骨血,一無…所有。」


  師心鸞又是一滯。


  朝鳳語氣淡漠,但每個字的背後都飽含血淚的辛酸和煎熬。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親眼目睹了家門慘劇和雙親慘死,萬里奔逃,這一路又有多少的犧牲和追殺。二十年,她又是怎樣步步為營,歷經了多少苦難折磨,才走到今日的?

  那必是一段慘痛的歷史。


  她此刻平靜的背後,有著怎樣的蒼涼和悲苦?


  只有切身經歷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若非你已從姑父口中得知姑母身世,在復仇成功之前,我都沒打算告訴你真相。從前因為擔心你被宮墨發現,所以我用了許多不光彩的手段。你憤怒也好,怨恨也罷,我都不怪你。」


  她至始至終都很平靜,從神態到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


  「我還是那句話,朝氏的血仇與你無關。有些路,我一個人走就夠了。」


  那番對話以後,朝鳳再不提起當年舊事,待師心鸞一如既往的溫和,甚至都不曾因血親而多一分親昵。


  師心鸞的沉默,在旁人眼裡便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疏離。


  就連宣武帝過來探望,兩人依舊是一個笑臉一個漠然。宣武帝本有些不悅,覺得師心鸞這個小輩,架子未免太大了些。但挽妃這兩日心情好轉,想來的確是喜歡這個侄女兒,他也不願拂了她的好心情,也就沒說什麼。


  師心鸞倒不是故意做戲或者拿喬,她只是覺得,朝鳳對自己還有隱瞞,而且是十分隱秘的事。至於到底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這對主僕十分默契,無論她詢問亦或者試探,都撬不開她們的嘴。


  鬱悶之下,她又思念起在家中的女兒。嬌嬌黏她,也喜歡祖母,初始大約還能給祖母哄開心。長時間見不到她,必定會哭鬧不休。


  思及此她便放心不下。


  「我入宮已有三日,嬌嬌還小,她一出生就沒離開過我的身邊,這麼久沒看見我,一定不習慣。娘娘可否召我婆婆帶嬌嬌入宮?」


  她對朝鳳的稱呼,依舊是客氣疏離的『娘娘』。


  秋杏每次都忍不住蹙眉,挽妃神色倒是看不出喜怒,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我以為,你會讓我放你出宮。」


  師心鸞默然。


  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大底因為骨血相連,也或許二十年前那樁血案太過慘烈。同情也好,悲憤也罷,面對朝鳳,她做不到心如止水。這個城府極深,不擇手段的,同樣也悲慘的,早已失去自我的苦命女人。她實在做不到在她即將臨盆之時瀟洒離開,獨留她一個人在這錦繡卻冰冷的深宮紅牆內,面對那看不見摸不著卻時時刻刻腐蝕著靈魂的,寂寞…與凄涼。


  ------題外話------


  其實挽妃是個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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