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計中之計
世子爺的遠大抱負還未實現，刺客的事兒已經有了眉目。
當日那幾人都被楚央打傷逃離，肯定得找地方養傷。所以北靖王帶著禁軍搜查了所有藥鋪，仔細盤查最近可有人買用以治療內傷的葯。
還有就是搜索各大客棧酒樓，連青樓都沒放過。
其實後者沒太大必要。
刺客既然有備而來，必然會尋一處安全的所在，更有可能是哪家的大院別莊。
京城富貴門閥數不勝數，若是挨個的查一來擾民二來耽誤世間。等查出蛛絲馬跡，說不定人家早就逃走了。
但按照當日事發的時間計算，再加上京城防衛嚴謹，受傷的幾個刺客斷然不可能這般悄無聲息的進城而不被發現。所以，他們最大的可能是躲在城外的某個地方養傷。
城門已下令嚴防。
沒人能送葯出城，刺客也不能進城買葯，那麼就得自己採藥療傷。
而城外剛好有座長滿草藥的山，山下的居民便以採藥為生。
北靖王當日就帶人去了村莊，卻晚了一步，村裡的人全都被殺了乾淨，好幾家屋子都有翻動的痕迹，院子里還有殘留的藥草。而原本用以採藥的背簍等物，都被打翻在地，一片狼藉。
村莊人不多，但這一幕看在眼裡仍舊慘烈。
「王爺。」
禁軍統領抱拳道：「已經檢查過這些人的傷口，都是一刀斃命，手法相當殘忍，像是死士或者殺手所為。」
北靖王眯了眯眼。
兒子說那幾個刺客是江湖人，既如此，要麼是刻意以這種手法掩飾自己的武功，要不然就是他人所為。
他人所為…
他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凝重。
「將他們都葬了吧。」
「是。」
禁軍統領立即指揮手下將所有人安葬。
北靖王又道：「他們都有內傷在身，走不遠。找到了葯還不夠，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療傷。」
「馬上上山，全面搜索！」
「是。」
當夜，禁軍便入了山，專搜那些叢林深處，因為有可能背後有山洞。
這山不小，搜索起來倒是浪費了不少時間。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禁軍們終於在草木之上發現了幹了的血跡。順著方向尋找，然後…找到了幾具屍體。
從傷口上看，仍舊是一招斃命。
倒是和之前屠村的手法如出一轍。
北靖王緊緊皺眉。
已經斷定，這些人是被幕後真兇滅的口，就連之前那個村莊的人，也是被幕後之人所殺。
「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麼印記。」
既是江湖人，要麼武器上有標誌，要麼身上有標記。其實他心裡並未抱太大的希望…
「王爺，找到了，他們的手臂上都有火焰刺青。」
禁軍統領驚喜的聲音讓北靖王驀然抬頭。
他立即大步上前，借著禁軍遞上來的火把一照，果然看清了對方手臂上栩栩如生的火焰痕迹。
「可知江湖上哪門哪派是以火焰為標誌的？」
「這…恐怕得問問世子，或者皇貴妃的兄長春暉先生。」
皇貴妃的這位兄長不喜朝堂廟宇，明明才華橫溢卻偏偏要遠走江湖，結交天下，江湖人稱其為『春暉先生』。只是，他現在並不在京城。
所以，這事兒還得問問早年離京，在外闖蕩多年的楚央。
北靖王當即道：「把他們抬回去。」
轉身要走，卻發現腳邊草叢裡有一抹白色。他拔出佩劍，扒開一看，竟是個透明的小瓷瓶，大概有拇指大小。
彎腰撿起來，卻發現是個空的。
隨後他又發現這瓶子竟是羊脂玉雕刻而成。這荒郊野外的，哪裡來的這麼精緻的瓶子？
將之揣進懷中。
「回城。」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下了山，一個人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望著黑暗蒼穹，眼中閃爍的光芒有些晦暗莫名。
北靖王等人回京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於是他便沒有回府，而是帶著已被滅口的刺客與禁軍統領韓業直接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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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心鸞昨晚睡得極好，起了個大早，扒開床幔，便看見楚央已經穿戴整齊。
聽到聲音，他回頭看著她。
「怎麼不多睡會兒？」
初秋的早上還有些涼，師心鸞便裹著被子坐在床上，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對蕭家，是否早已布局？」
楚央含笑回眸，笑意深深。
「運籌於帷幄之中，才能決勝於千里之外。」
師心鸞歪頭瞅著他。
「你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很欠扁啊。」
楚央走過去，單手挑起她的下巴，「你這張嘴明明唇齒之香令人流連忘返，卻偏偏說不出幾句好聽的話來…」
師心鸞一偏頭。
「滾去上朝！」
楚央笑著出去了。
師心鸞還在床上坐著，就算這次刺客的事兒能查出蛛絲馬跡，也未必就能給蕭家定罪。
鎮國公府在朝中的勢力太大，想要一次拔除根本不可能，只能徐徐圖之。
看楚央自信滿滿的樣子，應該早就有應對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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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寶殿。
帝王高坐，百官依次而站。
今日的早朝很有些不一樣，宣武帝滿面沉肅，聽著北靖王的彙報，眼中寒氣越來越深。文武百官個個低著頭，不時的瞥一眼御階之下。
那裡橫陳著幾具屍體。
金殿之上，從來只議政，命案這種事，都是府衙公堂之上審判，就算是大案要案，那也得先經刑部之手。這般直接將屍體搬上金殿的，開國至今，從未有過。
「…這幾人手臂上都有火焰標記，若是江湖人，或許能從這條線索上查出真相。另外，微臣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北靖王將最後發現的那個透明的小瓶子拿出來。
劉全立即彎腰走下來，準備呈給宣武帝。
「慢！」
一個聲音響起。
楚央站了出來。
所有人都看向他。
宣武帝挑眉，「愛卿可是有發現？」
楚央從北靖王手中拿過那個瓶子，放在鼻息之下聞了聞，然後蹲下來，仔細觀察那幾個刺客手臂上的刺青。
宣武帝不禁問：「有何不妥？」
楚央慢慢站起來，拱手道：「啟稟皇上，據微臣所知，並無任何門派是以火焰刺青做標記。數年前，倒是有一殺手組織，叫做赤焰門，在脖子上以火焰刺青作為標誌。只是後來不知為何，這個殺手組織，就莫名絕跡江湖了。」
文武百官聞言都不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宣武帝濃眉一挑，「此話當真？」
「不敢期滿聖上。」
楚央道：「當年微臣遊走江湖，曾與赤焰門打過交道，也曾吃過虧，是以對其了解幾分。皇上若不信，可召春暉先生詢問。」
他言之鑿鑿，宣武帝自然也是相信的。
「你是說，有人意圖推卸責任，陷害赤焰門？」
楚央揚了揚手中那個小瓶子，「這個瓶子里裝的是修羅香，乃赤焰門傳遞消息的信號。若是完成任務，修羅香就完好無損的帶回去。若任務失敗，便將瓶子打碎，釋放修羅香，附近的同門得知后便會接替其完成任務。這瓶子好好的，香卻已盡釋。按照父王所說，他們應當正準備釋放修羅香求助，卻被猝然殺死，而且對方應該是他們熟悉之人，才會沒有任何防備。」
「可若是如此，對方又為何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而且若是赤焰門，早在被微臣打傷逃走之際，就該發信號求助，怎會等到晚上？所以微臣斗膽猜測，此乃幕後主使設下的障眼法。」
宣武帝臉色變了。
文武百官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楚央繼續道：「微臣與這些人交過手，雖然他們的招式路數博雜，卻絕非精心訓練的死士。而且他們針對的是內子，並非微臣。若微臣所料不差，他們應是尋仇而來。但內子不過內宅女眷，素來甚少出門，怎會惹下此等滔天大禍？」
他說到此眼神冰冷如霜，看向某個方向。
蕭家！
－－－－－－題外話－－－－－－
還有一個小時，我試試能不能再寫一章出來湊個三更，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