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床共枕(一更)
宮中宴會勾心鬥角,北靖王府內小夫妻倆卻過得悠閑。世子爺這兩日借口不用上朝,倒是可以在家陪陪自己的小妻子,發展發展感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至今不能溫香軟玉抱滿懷。
長夜深深,難免寂寞。
而且媳婦病好了以後,他連借著日夜照顧的時候占點便宜的機會都沒有了。
孤枕難眠的世子爺在度過三日沒有美人為伴的日子后,終於主動提出,帶她去華雲寺。
師心鸞知道他的小心思,無非就是逼她說出那個答案罷了。她原本也沒打算繼續拖下去,順勢答應了。
然而當晚,她正睡得熟,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痙攣的疼痛傳來,她捂著肚子翻了個身,那疼痛卻越來越強烈,幾乎無法忍受。
「嗯…」
低低的呻吟自唇內飄出。
楚央立即睜開眼睛,翻身下了榻,大步來到床邊,一把扯過床幔。
「阿鸞?」
此時已是深夜,月色隱沒雲層,屋內也沒點燈,漆黑一片,看不清她的神情,只隱約能看見她蜷縮著身子,似乎十分痛苦。
「你怎麼了?」
他說罷就去抱她。
師心鸞實在疼得受不了,身下熱流涌動,提醒她這個月的大姨媽提前造訪了。
「你去把燈點上,讓人去給我熬紅糖水,還有,把紫霜叫進來。」
楚央聽得莫名,還是照做了。原本還要傳喚大夫,卻被師心鸞阻止。
燈一亮,便看見她臉色白得嚇人。
楚央臉色也變了,連忙把她抱在懷裡。
「肚子疼?不行,我讓人去請大夫…」
「別去。」
師心鸞抓住他的手臂,喘息道:「我只是來葵水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楚央一愣,掀開被子一看,果然見床單一抹鮮紅,刺眼得很。
「可你從前並無腹痛的毛病,這次怎會這般嚴重?而且從前也不是這個時候…」
他邊說邊將手抵在她背上。
一陣暖流自背心湧入,師心鸞頓時覺得身體暖和了不少,腹中疼痛也沒先前那麼嚴重了。
她還沒嫁給他的時候,便讓樂槐將她的動向一一稟報,自然也包括每月葵水。
師心鸞沒空跟他計較這些陳年舊賬。
「大約是先前病了一遭,所以提前來了,加上之前受寒,才會腹痛難忍…」
這會兒也無暇顧忌是否在他面前丟臉了。
她只覺得冷,下意識的靠在他懷裡,汲取溫暖。
楚央一邊給她輸送內里取暖一邊用被子將她的身子裹住,看她疼得眉心微蹙,著實心疼得不行,又責怪那兩個丫鬟手腳太慢,改明兒個還是得讓人在門外守夜,否則遇到這種突髮狀況,豈不是讓她白白受罪?
好在沒過多久,紫霜就來了,手裡端著托盤,盤中放著月事帶子。
小姐一吩咐熬紅糖水,她便知道定是月事來了。
一進來看見世子抱著自家小姐,連忙低下頭,道:「世子暫且迴避一下,待奴婢為小姐穿戴整齊。」
楚央見不得自己的妻子受苦,但也知道這等隱秘之事,自己一個大男人確實幫不到什麼忙,只好退至外間。
紫霜忙扶著師心鸞起來,去了隔壁的浴室,伺候她沐浴換洗。收拾一番后,才又扶著她出來。一眼看見床上的被褥,有些訝異,怎的無人來換?而後眼角餘光瞥見軟塌上還未摺疊放入櫃中的被子,更是驚訝得無以復加。
師心鸞知道她在驚訝什麼,「把我的床單被褥換了,去讓世子進來。記得,今日之事不許外傳,明白了?」
紫霜本就聰明,雖不解小姐和世子為何分床睡,但就方才她進來看見的那一幕,世子對小姐是極為在意的。若是傳出兩人之間有隔閡,小姐日後在王府的地位定會受影響。
陪嫁的丫鬟,自然是和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於是她一愣之後立即點頭。
「奴婢明白了,定會守口如瓶,小姐放心。」
師心鸞知曉她的衷心,所以才會讓她一個人進來。
紫霜扶著她在軟塌上坐下,動作麻利的把床上的臟被褥撤下,又從柜子里拿出新的換上,這才走了出去。
然後楚央就進來了,手中端著熬好的紅糖水。
「阿鸞。」
他大步走過來,將她攬入自己懷中。
師心鸞癱軟的靠在他身上,抬眼瞥見他端著紅糖水,攪拌著吹冷,寥寥白霧漫過他的眉眼,眼神專註而認真。
忽然就覺得,肚子好像沒那麼痛了。
「不燙了,喝吧。」
抱著她不方便一口一口的喂,他便就著她的唇慢慢的傾斜。
一碗紅糖水見了底,他將空碗放下。
「好點沒有?」
「好多了。」
楚央將她打橫抱起,平放到床上,拉了被子給她蓋上。師心鸞卻抓住他的手,眼神閃爍,小聲道:「你…上來睡吧。」
「嗯?」
楚央一怔,「你說什麼?」
師心鸞臉上窘態已消失,道:「我冷。」
楚央想起方才抱著她的時候她還在瑟瑟發抖,再加上又是大病初癒,便掀了被子躺了上去,手指一彈,燭火熄滅,床幔也放了下來。然後伸手一撈,將她撈入自己懷中。
「還冷么?」
兩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
歸寧那天,他耍無賴也佔了她半張床,但她事先嚴明不許他動手動腳。他倒是老實,規規矩矩的躺在身邊,一整夜相安無事。這次,卻是摟著她睡的。
師心鸞有些恍惚。
她不曾這樣被人擁著入眠,只覺得原本冰冷的身體漸漸暖和,原本空落落的心,也有了一種叫做歸屬感的情緒。
「楚央。」
她在他懷裡輕聲道:「咱們的楚河漢界,還沒撤除。」
楚央輕笑。
「遲早得撤除。」
「你就不能稍微有點風度?非得跟我斤斤計較,忒小氣。」
師心鸞難得低聲抱怨。
楚央心中長嘆。
這女人是真傻還是裝傻?雖然被她下了葯,但正常的生理反應還是有的。以前分床睡的時候他還能剋制,如今溫香軟玉在懷,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不能做,已是煎熬至極。她居然還在這裡說風涼話,忒沒良心。
「是,我錯了。」他認命的道歉,「夜深了,娘子大人,可否歇息了?」
師心鸞看他一眼,嘴角抿一抹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