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你行么？
宣武帝面色一僵，嗯了聲。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麼，眉目籠了哀傷之色。
「自從榮秋死後，他便離開了，時至今日，也有十餘年了吧？」
宣武帝又嗯了聲，眼中多了些別的情緒。
太后看他一眼，道：「召他回來吧，他總不能一輩子不娶妻。」
皇后眼中猛然蹦出一絲狠厲之色，語氣也有些僵硬。
「母后，若他自己不願回來，咱們也不能強求不是？」
太后神色不虞。
宣武帝道：「母后說得是，過些日子兒臣就召他回京。」
皇後面容緊繃，眼裡滿是寒意。
……
上了馬車，楚央才解釋道：「大皇子宮墨，子長信。」
果然。
師心鸞心中猜想得到證實。
「榮秋又是誰？」
「清河郡主。昌平公主的女兒，太后的外孫女，皇上的嫡親外甥女，也是…大皇子的未婚妻。」
楚央以陳述的語氣為她解惑，神情卻有些深沉。
師心鸞看在眼裡，若有所思。
「你跟大皇子有仇？」
楚央一頓，淡淡道：「算是吧。」
師心鸞沒問他是什麼仇，又換了個問題。
「大皇子不是從小被送去了行宮么？」
「昌平公主早逝，太后擔心她的女兒在榮家孤苦無依被人欺負，就封榮秋為清河郡主，並且派人接她進宮。途中遇暴雨，就近去了行宮避雨。她進宮后，與太后皇上說起此事，皇上才想起自己還有個養在行宮裡的兒子，便下旨允他回宮。」
他神色漸漸遙遠，「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真的是良心發現接回大皇子，還是想用『長』來壓宮越這個『嫡』？
今日太后突然說起此事，皇上明明不喜歡大皇子，卻同意了。這其間固然有對太后的孝順尊重，何曾沒有其他目的？
宮越這個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太后怎麼會同意將自己唯一的外孫女嫁給大皇子？」
楚央神色微變，眼中浮現出多年前的記憶…
「大皇子因生母卑微，故而在宮中很受歧視，皇上也從來不管，唯有清河郡主與他走得近。十四年前，秋獵，大皇子在獵場上拔得頭籌，皇上龍顏大悅答應給予獎賞，他當眾跪求賜婚，娶清河郡主為妻。那時候，清河郡主已有十五歲，正是待嫁之齡。君無戲言，皇上話已出口再不能反悔，再加上他們本就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便答應了。」
師心鸞點點頭。
「清河郡主怎麼死的？」
楚央怔了怔，眼神漸漸遙遠，倒映著那年血海煙雲，屍橫遍野…
「那年回宮途中遭遇刺殺，清河郡主為大皇子擋了一箭，正中心臟，當場死在大皇子懷裡。」
師心鸞一愣。
好凄涼的結局…
「大皇子自此一蹶不振，沒多久就自請去了同洲，再未踏足京城，也不曾再娶。」
倒是個長情之人。
師心鸞盯著他有些晦暗的容顏，腦子裡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喜歡清河郡主？」
所以他跟大皇子是情敵，倆人從小不對付以至於結怨頗深？
楚央聽得一怔，對上她驚訝似有所悟的眼，黑了臉。
「她比我大四歲，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怎麼不可能？」
師心鸞理直氣壯，「清河郡主不也比大皇子大兩歲么？人家不照樣兩小無猜兩廂情願？」
她上上下下打量楚央，「怪不得你那麼大年齡都還是光棍一條，喜歡逛青樓又守身如玉，原來是愛而不得，鬱郁不得志。估計因此也沒少為難大皇子吧？然後為了報復，就和宮越串通一氣，把大皇子這個皇室長子給趕走…」
楚央再也忍不住了，出聲打斷她。
「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難道不是？」師心鸞揚眉，「你自己說的，以前干過很多荒唐事兒。你出身又好，皇上又寵你，皇子都得讓著你，你小時候肯定膽大包天目中無人，欺負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不輕而易舉么？」
楚央嘴角抽了抽。
「我是和他有嫌隙，但與清河郡主無關。」
師心鸞問：「那你幹嘛不娶妻？還逛青樓？」
楚央一頓，臉上慢慢露出笑容。
「你這算是在意？」
「純好奇。」
師心鸞聳了聳肩，「你知道，我會醫術。從醫學的角度而言，一個喜歡逛青樓卻又不近女色的男人，要麼不舉要麼有心理疾病。顯然，你是後者。」
楚央沉吟半晌，往後靠了靠，半闔著眸子，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去青樓了。」
「別啊。」師心鸞非常大度道：「你可是肩負著你們楚家傳宗接代的重擔，怎麼能這麼懈怠呢？或者過幾日，我給你納幾個妾？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師心鸞。」
楚央慢慢睜開眼，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喚她。
「前天晚上我說過的話，你當耳旁風了？」
師心鸞神色溫涼，「那天你說了那麼多廢話，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
楚央不怒反笑，忽然直起身來，撲了過去。
師心鸞猝不及防，被他撲倒在榻，反應過來后怒瞪著他。
「你做什麼？」
楚央勾唇，笑得魅惑。
「你不是忘了嗎？那我就身體力行的再重複一遍。」
膝蓋壓住她不安分的腿，雙手按著她的手，在她耳垂輕輕一咬。
師心鸞渾身一顫，眼中怒火一閃，而後又露出笑容。
「我無所謂啊。」她目光下垂，意有所指道：「只是，你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