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針鋒相對
師心鸞一把拽住她的手丟在地上。
樂槐擋住要來幫忙的小丫鬟。
師心怡想起那日在浮曲閣吃的苦頭，臉上終於有了懼色。
「你、你想做什麼？」
師心鸞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裡盛滿了輕蔑和高傲。
「當然是警告你，看清自己的身份，別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夢，也別對我的未婚夫有任何的幻想和覬覦。我一個二嫁的寡婦，名聲再怎麼臭也就那樣了。可你不一樣，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若是未出嫁就傳出些不好聽的流言，那日後你在楊家的日子，只怕也難過得很。」
她笑得很和善，師心怡卻聽得憤怒又膽顫。
師心鸞微微俯身，美麗的容顏在逆光中顯得格外炫惑，「原本你還可以熬，熬到你的哥哥成為世子，你的身份自然就水漲船高了。可偏偏天不遂人願，你大約，是沒這個機會了。」
師心怡看不得她囂張的模樣，仰頭冷嗤。
「你得意什麼？我至少還有父母，還有兄長。可你呢？你有什麼？生母早逝，祖母也待你大不如前，再加上一群同父異母心思各異的弟妹，只剩下一個二叔還把你當寶。二嬸又一向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等她生下兒子，那就是整個侯府的命根子。而你，不過就是個無依無靠需要仰他人鼻息的孤女。」
師心鸞輕笑，「分析得很對。可你似乎忘了，懷胎十月一朝臨盆，那時我早已嫁入北靖王府，成為了世子妃。你覺得，我還需要仰人鼻息么？況且她就算再不待見我，也是我名義上的母親。她生下的兒子就是我的親弟弟。長姐如母，再怎麼樣我也比你強。最重要的是，侯府的爵位，將永遠與你們長房…失、之、交、臂。這輩子，無論身份還是地位，你永遠都得被我踩在腳底下，不得翻身！」
師心怡氣得渾身發抖，眼如毒針。
師心鸞慢悠悠的站起來，眉頭一挑眼神得意。
「不過你還有最後一條路，祈禱她肚子里懷的是個女兒。那樣，你還可以繼續做一做武安侯世子嫡親妹妹的美夢。」
師心怡咬著唇，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師心鸞已經被大卸八塊。
「哦不對。」師心鸞笑得很溫柔，「有個詞叫做狸貓換太子。你說，如果她生的是個女兒，那麼為了保住自己侯夫人的位置，她會不會…鋌而走險呢？」
師心怡瞳孔一縮。
「那你這個世子嫡親妹妹的美夢，就真的徹底碎了，真是可憐吶…」
師心鸞語氣憐憫眼神幸災樂禍，「斬草不除根吹風吹有生。十二年前你沒能淹死我，以後都得被我踩在腳底下。我以為你會記住教訓，再不會步其後塵，卻沒想到，你這麼蠢。她被禁足多日，大伯母又掌著中饋，你想要弄死她並不難。可惜，你沒能把握住機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原本屬於你哥哥的爵位，落入他人手中了。」
師心怡睜大眼睛，既驚愕又慌亂。
「你、你…」
即使師心鸞如今性情大變不再溫吞懦弱，師心怡也沒想到她竟能說出如此冷酷血腥的話來，一時之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師心鸞嘴角一勾，「想想你從前的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再看看你現在的狼狽落魄低如塵埃，不得不感嘆，真是命運弄人啊。我現在特別期待，你以後見了我就得卑躬屈膝，小意奉承，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想起來，都覺得暢快十足。」
師心怡呼吸急促，眼神陰毒宛如毒蛇。
師心鸞笑得沉靜優雅，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眼神卻像是燒得灼燙的針。
「提前準備準備吧。在家裡咱們是姐妹，以後可就有尊卑之分了。到時候你若是行差踏錯，我可是不會顧念姐妹之情的。我的好妹妹，但望你，好自、為之！」
她笑起來很美，也很妖，彷彿要將人的魂魄給吸進去。
師心怡渾身發冷，雙手扣著地面，指甲已近斷裂，就如同她此刻恨毒的眼。
「師心鸞，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你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師心鸞會以一個輕蔑的眼神。
「我等著。」
她瀟洒轉身，慵懶而散漫道：「樂槐，走。」
「是。」
樂槐鬆開那個小丫鬟，對方得了自由，立即朝師心怡跑過去，卻不小心撞了師心鸞一下。
砰——
玉釵碎裂的聲音響起。
「放肆！」
師心鸞沉聲冷喝，「我好心來送禮，不想你主僕二人不識好人心也就罷了，竟還對我惡言相向，甚至摔壞我娘留給我的和田玉釵。三妹，你何時變得如此蠻不講理又跋扈粗魯？你太讓我失望了…」
聽到下人回稟趕來的師良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憤怒悲痛卻又恰好解釋了前因後果的話。
師心怡面對著她，看到的卻是她完全不符合語氣的冷漠表情，也沒注意到站在門外階下的師良，被倒打一耙的新仇加上舊恨讓她紅了眼眶。
「師心鸞，你別在這裡假惺惺裝大度，誰稀罕你的禮物？」
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拿起桌子上那一套紅寶石首飾，狠狠的摔在地上。
滿地的琳琅碎片，訴說著她的暴戾和無情。
師心怡滿目陰冷，「你如今不過就是被賜婚而已，往後的日子還長呢。大話別說得太早，小心閃了舌頭。」
她一步一步靠近，在師心鸞耳邊道：「別忘了，三年前祖母為你遮掩的醜事。你說，如果世子知道了，會如何？」
她得意的抬頭，觸及站在門口的師良，笑容一僵。
「哥…」
師心鸞沒回頭，眼底卻有幽暗的光芒一閃而逝。
師良沉著臉走進來，對著師心鸞叫了聲長姐。
師心鸞仍舊沒回頭，語氣溫涼，「聽說你最近在準備明年的會試，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怕我欺負你的好妹妹么？」
「長姐言重了。」
師良聲音溫和，「心怡被我和母親寵壞了，一時出言不遜，還望長姐不要放在心上。」
師心怡原本心虛，聞言卻是不忿。
「哥，你在說什麼？明明就是她…」
「閉嘴！」
師良沉聲冷喝。
師心怡被他眼裡從未有過的冷漠嚇得噤若寒蟬。
師心鸞轉過身來，嘴角一勾，涼涼道：「若我要放在心上呢，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