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陳氏有孕
「小姐。」
紫霜忐忑的看著師心鸞，「康平伯夫人會不會事後報復？」
「她不敢。」
師心鸞眼神平靜語氣冷淡。
康平伯夫人若是聰明，今日之事就該守口如瓶，否則一旦傳到皇上耳朵里，治康平伯府一個『心懷怨憤』之罪綽綽有餘。
康平伯夫人不是無腦婦人，只不過愛子情切才會理智盡失，再加上小林氏別有居心的挑唆，一時頭腦發熱的針對她。
她那番話足夠讓康平伯夫人醒悟。縱然心中再有怨恨，也不敢亂嚼舌根，否則只會引火自焚。
至於小林氏，以後的日子有得受了。
挑撥是非，害康平伯府險些犯下大罪，就這一條，就足以讓她在親姑姑婆母面前失寵。再想到她婚後數年還未為甘家誕下嫡長子，自會更加厭棄。
她所料不差。
小林氏善妒，康平伯世子又是個溫柔多情的性子，從前康平伯夫人偏心侄女不許兒子縱情聲色，可小林氏肚子不爭氣，成親五載只生下一個四歲的女兒。
甘家也是名門世家，對子嗣傳承很是看重。侄女兒肚子遲遲沒動靜，康平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年年都帶著小林氏來華雲寺燒香祈福，渴望早些抱上孫子。
哪裡想到與師心鸞狹路相逢？
這麼一鬧，康平伯夫人再也沒心思拜佛了，直接打道回府。
小林氏察言觀色想要解釋，康平伯夫人卻理都不理，當天晚上就親自挑了兩個美貌的丫鬟讓人送去了兒子屋裡。
小林氏得知后，氣得砸碎了梳妝台上的各種珠釵玉翠。
當然，這是后話了。
懷揣著滿腔心事的師心鸞回到武安侯府以後，先去壽安堂給老夫人請安。
幾句寒暄之後，她發現老夫人以及兩個妹妹的神色都有些異樣。尤其是師心彤，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雙手還不停的絞著手帕，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她心中疑惑，卻不動聲色，笑著問：「四妹妹這是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師心彤抬頭對上她眼睛，又快速的垂眸，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師心鸞心中疑惑更深，又看向師心雲。
師心雲則看了眼老夫人，也沒說話。
師心鸞蹙了蹙眉，終於把目光投向了上首八風不動的老夫人。
「祖母，這兩天，府里發生什麼事了么？」
老夫人掃了眼低頭不語的兩個孫女，淡淡說道：「你母親懷孕了。」
陳氏懷孕了？
師心鸞詫異。
老夫人將中饋移交給大夫人的時候，她就知道陳氏在侯府呆不了幾天了，沒想到驚天逆轉，多年不孕的陳氏終於再次得到老天爺的眷顧，迎來了第二次重生。
她肚子里那塊肉，在老夫人跟前，就等同於一塊免死金牌。至少在臨盆之前，老夫人是不會再送她離開侯府了。
師心雲和師心彤坐在她下方，兩人都暗自觀察著長姐的臉色，師心雲還好，師心彤則顯得很是忐忑。
母親上次給姐姐下毒害得姐姐險些喪命，祖母的處罰還未開始便要半途終止，姐姐心裡會怎麼想？
師心鸞怎麼想的？
她想起剛穿越的那天，就是因為陳氏的陷害，她才被迫失身於楚央，進而被那王八蛋算計有了婚約，就難以心平氣和的接受陳氏『功大於過』的釋放。
裝作高興太假，是以她神色清淡，「是嗎？那可真是一件喜事。」
語氣不喜不怒，很符合她此時應具備的心境。
太高興了，老夫人會覺得她虛偽。不高興，老夫人會覺得她狹隘，容不下即將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這般淡漠的神情，恰到好處，反倒是會讓老夫人對她生出幾分愧疚。
「姐姐…」
師心彤直覺姐姐心裡肯定不是滋味，想要說什麼，卻發現她現在的立場，說什麼都是錯。剛喚了一聲，便戛然而止，神情喜憂參半。
師挽君笑著打圓場，「這的確是一件大喜事，咱們侯府也許久不曾添丁了。剛巧九月心鸞又要出嫁，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呢。」
甭管這話真心還是假意，都緩和了此時的氣氛。
老夫人面色慈和，「昨天聽聞你們被暴雨所阻借宿在華雲寺，今天又一大早的下山趕路，想必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晚上也不必過來請安了。」
師挽君剛要說是，師心鸞道：「祖母，心鸞有一件事要向您彙報。」
師挽君心中咯噔一聲，擔心她因不滿陳氏而觸怒老夫人，便笑著道：「心鸞，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師心鸞神情淡漠語氣堅定，「這件事很重要，不能耽誤，還請祖母屏退左右。」
師挽君暗自著急，老夫人卻從孫女的眼中看到了鄭重之色，道：「你們都下去。」
師挽君欲言又止，帶著兩個侄女兒以及屋中丫鬟出去了。
「紫霜，你也出去。」
紫霜一怔，然後斂衽道：「是。」
待她出去后，整個大廳只剩下了老夫人，師心鸞以及樂槐。
老夫人心中越發驚異。
明州送來的信，那自然出自楚央之手。因此老夫人看向師心鸞的眼神兒，就多了幾分探究。若非兩人已有婚約在身，這種行為算得上私相授受了。
師心鸞當然不可能直接說楚央昨天晚上偷偷回京，只說通過樂槐飛鴿傳書，大致的說了一遍此事的前因後果。
老夫人聽得心驚，「此事可當真？」
師心鸞點頭，示意樂槐將昨晚楚央後來特意留下的一封信交給老夫人，「世子的家書都是由王府的侍衛快馬加鞭來回送的，若此事告知王爺，王爺再私下裡與父親商議，恐有結黨營私之嫌。所以這封信，才落入我手中。」
這是她早就想好的說辭。
楚央說此事牽連甚廣，那麼為避免事後被人抓到絲毫的把柄，北靖王和師遠臻都不宜摻和其中。所以這個解釋，最合理。
老夫人看完了信，面色有些沉凝。
「庫房鑰匙在你大伯母手上，晚上我核對禮單，讓她連同景陽侯府的賀禮挑幾件首飾出來分別給你們幾個姐妹送過去，也好掩人耳目。」
師心鸞點頭。
「此計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