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公主召見
儘管大夫人再三警告,師心怡仍舊不甘心。待抄寫完了三百遍《女戒》,解了禁足,她便給自己的表姐,當今的秦王妃遞了拜帖。
秦王妃出嫁五年,已生了一個女兒,正懷第二胎。剛過了頭三個月,師心怡要去探望,她自是歡迎。
翌日,師心怡便出門了。
大夫人知道女兒的心思,卻也沒阻攔,依舊張羅著給女兒議親。
紫霜回頭將這事兒稟報給了師心鸞,師心鸞聽后毫不在意。
師心怡被愛情和虛榮沖昏了頭腦,大夫人可不傻。任師心怡再怎般的心機城府,也無法扭轉乾坤。若真一意孤行,只會作繭自縛。
倒是大夫人,實在深沉的有些莫測。
師心怡狠毒有餘,城府卻比她母親差遠了。
單看師遠修後院美妾眾多卻無人生下一子半女,便知這位平日里吃齋念佛的大夫人並非善茬,其手段可見一斑。
不過她沒時間去關心這些,因為宮中來人了,雲樂公主請她入宮,切磋琴技。
雲樂公主二九年華還未出嫁,追溯緣由,不過一個楚央。是以此番入宮,必定是一場鴻門宴。
師心鸞心知肚明,卻無法拒絕。
師遠臻還未下朝,臨走前老夫人叮囑她,言多必失,在宮中切記要小心謹慎,莫要忤逆雲樂公主。雲樂公主再是任性,也不能隨便處置大臣之女。
師心鸞應了,在幾個弟妹擔憂的目光中,上了馬車。
穿越而來已有十日,這還是她第一次出門。與拍戲時臨時搭建的那些場景不同,京城的繁榮奢華,僅從達官富貴們鱗次櫛比的府邸便能窺視一二。更莫說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酒樓茶肆也是數不勝數。
挑開車簾看了幾眼,師心鸞便收回目光,繼續看她的書。
武安侯府乃書香門第,收集的藏書不少,其中還包括許多前人留下的絕版真跡。志怪傳記自然也有,只是都與她所求無關。
忽然一張泛黃的紙從書中掉了下來。
她一怔,撿起來才發現觸手溫軟,竟然是羊皮。仔細看上面的字跡,居然是梵文。
師心鸞心頭猛跳,剛看了一句,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外響起樂槐的聲音。
「小姐,到了。」
師心鸞將羊皮紙捲起來,放入懷中,然後下了車。
對於太子宮越的這位親妹妹,曾經的師心鸞倒是見過那麼幾次。然公主高高在上,師心鸞又恪守大家閨秀的端莊儀態,並不敢抬頭直視,是以算不得多了解。
大底是因為有相同的少女情懷,是以師心鸞對雲樂公主唯一的窺視,便是她對楚央的一往情深。
苦苦等候多年的心上人即將要娶別人,可想而知,雲樂公主對師心鸞這個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該是如何的深惡痛絕。
師心鸞雖不懼,但她也不想徒惹麻煩,便問樂槐,「雲樂公主性情如何?」
帶路的嬤嬤走在前頭,師心鸞聲音小,是以她未曾聽見。
樂槐站在師心鸞身後兩步的距離,因是練武之人,耳聰目明,自能聽得清清楚楚。
當下她上前,扶著師心鸞的手臂,亦輕聲道:「皇上有八位公主,唯有雲樂公主乃正宮皇后所出,也最是受寵,是以有些驕縱。」
頓了頓,她又道:「小姐,世子臨走前囑咐過的,若雲樂公主召見,您稱病就好,何必…」
自討苦吃。
最後四個字她沒說出來,言下之意卻很明顯。
的確,師心鸞體內毒素雖然祛除得差不多了,但那葯畢竟虧損身體,她尚未痊癒,她完全可以以此為由,拒絕進宮。
但是——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師心鸞望著琉璃瓦白宮牆,眼神里似已繪卷出這宮廷繁華背後的沉浮與晦暗。
「公主本就心中有氣,我若拒,她必疑我故意挑釁。等到下次召見,就更不容易輕易脫身了。畢竟,我不能一直病著。」
樂槐點點頭表示認可。
「不過小姐您也不用太擔心,雲樂公主雖然驕縱,卻非歹毒之人。只要您不招她,她不會太過為難您的。」
師心鸞勾了勾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家世子的桃花債,可真不少。」
樂槐抿了抿唇,小聲解釋道:「小姐,您莫聽旁人胡亂嚼舌根。世子雖隨性不羈,卻也非貪歡好色之人。縱然去煙花之地,也不過喝酒聽曲,斷不會與青樓女子有任何瓜葛。」
她指的自然是楚央臨走頭一晚去逛青樓,徹夜未歸之事。
那日師心怡走後師心鸞看起來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因為有了之前的敲打,樂槐擔心自己過於維護舊主會惹師心鸞不快,是以不曾多言。
今日倒是找到了機會。
「至於雲樂公主,她與世子是表兄妹,自幼一起長大。皇上曾有意賜婚二人,但世子待雲樂公主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答應,皇上這才作罷。」
師心鸞看她一眼,倒是沒因她的念舊而生氣,而是道:「這些都是他親口告訴你的?」
樂槐頷首,「是。」
師心鸞若有所思,問道:「你跟著他多久了?」
樂槐一愣,道:「八年。」
「八年…」
師心鸞咀嚼著這兩個字,「他倒是真捨得。」
培養了多年的心腹,就這麼轉手送給了自己,楚央還真不是一般的慷慨。
樂槐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世子對小姐是不一樣的。」
師心鸞不以為意。
反正楚央對她的不一樣,不是出於情愛。
說話間,已來到雲樂公主的臨華殿。
宮人進去稟報后,師心鸞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