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臉紅

  叢林中有一種奇異的悶熱感,不時地還能聽見一陣蟲鳴聲從枝葉間傳出來。


  喬晚跟在隊伍之間,走在她旁邊的是瑪琪她們三個雌性,Yan一開始本來是站在另一頭的,沒過一會兒就已經出現在她另一邊了。


  在地面崎嶇不平的時候,還不等喬晚注意,Yan就已經提拎著她的後頸直接跨了過去。


  一開始喬晚真想奮力反抗的,到了後來直接就認命了。


  不得不說,這樣一來,她的體力倒還勉強夠用。


  這也是喬晚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除了最開始的那天,第一次在叢林間探索。


  只不過,那一次只有她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對前途有一種未知的茫然。


  現在,她身邊卻又一群可愛單純的獸人陪伴著,而且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


  喬晚很是喜歡這樣的變化。


  不管是傻乎乎的對著雌性討好的雄性們,還是長著大長腿的雌性小姐姐們,都有一種腦筋簡單的直率。這在現代社會絕對是難能可見的,令喬晚十分珍惜。


  就連沈宴,即便已經變成了祭司Yan,即便說到部落里的人都是一副「一群蠢狼無法直視」的嫌棄表情,可每當涉及到和他們有關的事情,他依舊會盡心儘力地提供幫助。


  這在沈宴這兒,實際上已經是一種親近的表現了。


  就如同他在第一個副本世界時對待喬晚一樣,一邊嘴上嫌棄她笨,一邊卻幫著她補習,甚至為她做了完善的學習計劃。


  這傢伙,是典型的嘴硬心軟,到了哪個世界都一樣。


  部落距離集市的舉辦地距離不算太近,中間大約有兩三天的路程,他們自然是要在途中紮營休息的。


  以前這問題很好解決,雄性們直接爬到樹上將就一兩個晚上就是了。反正他們身強體壯,也不覺得夜裡有什麼可難受的。


  但這一次隨行的還有幾個雌性。


  不管她們的身體能不能夠撐得住,雄性們也是不可能虧待了她們的。所以,這個隊伍總算是有了點兒走遠路的感覺,到了夜裡還會用葉子樹枝搭建起帳篷,留下守夜的人之後,其他人都能好好地休息一番。


  喬晚本以為是她們幾個雌性住在一頂帳篷里的,就和現實生活中,一群同學出去旅遊,開房間時自然而然的就男女分開。


  誰知道,瑪琪她們三個都是有伴侶的,這一次為了更好地照顧她們,還將她們的伴侶也選進了去集市的隊伍。


  而在獸人看來,某些事根本不需要遮掩,甚至是一種神聖而驕傲的存在。


  於是……


  夜裡和祭司大人待在同一個帳篷中的喬晚,聽著外頭傳來的陣陣曖昧的聲音,只恨這葉子怎麼就不能隔音呢?


  她背對著旁邊的那位,努力地閉上了眼睛,排除雜念想要睡覺。


  但人就是這樣,越是想早點兒睡著,偏偏就睡不著。


  在她第N次翻身的時候,腰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手臂。


  下一刻,她的後背就貼上了一片暖和的皮膚,整個人都被對方摟緊了懷裡,緊緊地禁錮住了:「睡吧。」


  她的耳朵上多了一隻手,大大的手掌將她的耳朵捂住。


  這麼一來,外面本來就若隱若現的聲音便被隔絕開了。


  不過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動作,喬晚卻驀地心頭一甜。原本以為今晚是怎麼都不可能睡著了,卻在這人工暖爐的懷抱里,不知不覺就犯了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她身後,Yan卻並沒有睡著,看上去也不像是他剛才說話時那麼淡定。


  他的一雙眼睛在夜裡發出了幽幽的綠光,就和叢林間的狼一樣。不對,他如今本來就算是狼族的人了。


  那雙眼直直地盯著懷裡的小東西,像是在看一個香噴噴的獵物,卻又不捨得輕易下手。


  聽見懷中傳來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Yan便知道小雌性已經睡著了。


  耳邊還能聽見族人們睡覺時的呼嚕聲、那三對情人甜蜜的喘息,叢林間的一切都好像這麼清晰明了。


  那種甜膩的曖昧氣息,在往日的Yan看來無聊且邋遢,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與旁人這般親密地靠在一起。哪怕只是想一想,都恨不得立刻去打了水清洗一遍身體。


  但此時,摟著一個渾身都好像散發著「我很嬌軟快來吃我」的小雌性,Yan才感覺到了那些蠢狼們說的燥熱感。


  身體在叫囂,理智卻在壓抑。


  他低低地喘息了一下,耳朵和身後的尾巴都忍不住冒了出來,但他最終只是低下了頭,用鼻尖在小雌性的脖子上蹭了蹭,忍不住舔了舔她頸后的肌膚,然後強迫著自己閉上了眼睛,依偎著小傢伙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喬晚是聽見外面的蟲鳴聲醒來的。


  身後的人還緊緊地摟著她,她的腰上甚至多了一條毛茸茸的狼尾巴。一條用黃草編織而成的大毯子將兩人的身體包裹起來,溫暖又舒服。


  喬晚還以為Yan這是睡迷糊了,不知不覺就冒出了獸族的特徵,並沒有多想。


  不過,平日哪怕不起床也醒來的很早的祭司,今天彷彿睡得格外沉。


  就連喬晚醒來後轉過身去打量他,他也沒有睜開眼睛。


  這男人長得是真好看。


  喬晚已經不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感慨了。


  他的黑髮被剪得短短的,大概是因為所用的工具不如現代的剪刀方便,髮型其實算不得多好,但髮絲卻是修理的很平整的,十分符合他的性子。


  平日里不說話的時候,他顯得沉默而孤傲,像是一匹獨行的巨狼。


  但當他忍不住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人覺得溫暖而動人。


  此時睡著后,更是如同一個單純的孩子,閉著眼安靜地躺在那兒,連眉頭都是舒展開的。


  喬晚一般是早起了之後就會鍛煉一番,這習慣從到了這兒就沒變過。


  但她今天居然就這麼傻傻地盯著他的睡顏,看了好些時候都不覺得膩歪。


  聽外面開始有動靜了,喬晚這才想著要不要叫醒了他。


  但她的手還沒推過去,便看到Yan的表情開始有了輕微的變化。


  他眉頭先是稍微皺了皺,就連薄薄的唇瓣也抿在了一起,卻不像是憂愁煩惱的樣子。


  比尋常獸人更白皙一些的臉頰上,漸漸浮上了一抹淡淡的薄紅。


  原本舒緩平和的呼吸也漸漸急促了起來,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點兒汗。


  這是怎麼了?

  喬晚詫異。


  難道是夜間溫度下降,感冒發燒了?

  可是,她這個身體更弱的純人類都沒事,沒道理Yan這個獸人還會感冒吧!


  喬晚連忙起身收拾,這就要趕緊出去找人問問。


  下一刻,她就聽見Yan迷迷糊糊地說了兩個什麼字,卻像是含在嘴裡,根本聽不清楚。


  但那種倏地拖長的滿足的嘆息,還有輕喘之後的平靜,讓她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喬晚臉上爆紅,直接一個彎腰就衝出了帳篷。


  要死!


  她竟然還在一邊圍觀這種事情!


  外面已經有獸人起來了。


  本來正笑著壓低了聲音說著些什麼,突然聽到旁邊的動靜,就轉過頭看了過來。


  正好看到小雌性一臉潮紅的從帳篷里跑了出來,往日里一向早期的祭司大人,卻還未出現,連帳篷里都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傳來。


  「Fiona,你怎麼啦?」獸人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喬晚一聽旁人問起,就更是窘迫了,紅著臉搖頭。


  這幾個獸人都是單身狼,哪知道小雌性的不對勁兒?


  倒是剛剛懶洋洋地從帳篷里鑽出來的妮娜突然一笑:「你們這些蠢狼,居然看不出來?」


  她曖昧地對著喬晚眨了一下眼睛,又轉身回帳篷里了。


  留下了幾個明顯一頭霧水的單身雄性,還有恨不得把腦袋低到地里去的喬晚。


  過了一會兒,那邊的帳篷終於有了動靜。


  祭司Yan冷著一張臉從裡面走了出來,面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在看到小雌性的時候,他明顯的一愣,然後飛快地移開了視線,丟下了一句「不要亂跑」就進了叢林。


  喬晚聽見他的聲音后,耳邊不知怎麼又想到了他之前那種低喘的聲音,耳朵紅得就跟能滴出血來似的。


  等到其他人漸漸起來,帳篷也都收拾好了的時候,Yan回來了。


  他頭髮上還有些濕潤,身上也帶著點兒水跡,一看就是去清洗過的。手裡提著一頭比他的身子還要打上幾倍的獸類,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其他獸人頓時歡呼了一聲:「祭司大人日安,這麼早就去幫我們狩獵好了啊!今天早上可以多吃一點兒了。」


  瑪琪她們也不用勞煩小雌性了,趕緊把被雄性們處理好的獸肉接了過來,很快就生起火做起了早飯。


  Yan此時卻在原地頓了頓,還是下定決心坐到了喬晚的身邊。


  喬晚的身體先是一僵,又漸漸放鬆下來。


  Yan好像也有一些不太自在,並沒有和往常一樣,一見她就親昵地靠過來。


  過了一陣子,空中都已經傳來了肉香味兒了,他才輕咳了一聲,聲音有些彆扭地問道:「Fiona,你……你還有其他名字嗎?」


  喬晚一聽,頓時搖了搖頭,飛快地往瑪琪她們那兒走去:「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幫忙的地方,吃完了早飯也好趕緊出發。」


  Yan平時很少正式的叫她的名字,這時候突然叫Fiona,讓喬晚耳尖更是發燒。


  換做平時,他這麼問起,喬晚一定會老實地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但現在……


  她一聽這人的聲音,腦子裡就跟不受控制似的自動播放起了某些文藝動作片。別說跟他老老實實的對話了,就連坐在他身邊都覺得臉上發燙。


  於是,喬晚此時根本來不及去仔細分辨他問了什麼,就飛快地搖頭逃開了。


  太羞恥了!


  她看著那邊的肉,努力想要用眼前的美食,把腦子裡的另一種肉給取代了。


  Yan卻還坐在原地沒動。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手指在原地悄無聲息地划動著。他總覺得,這個小雌性不該是叫這個名字的。


  昨天夜裡好不容易睡著,到了早上卻做了一個旖旎的夢。


  一想到這個夢的內容,Yan就喉頭一動,前不久才去用涼水沖洗了一遍的身體又有些發熱了。


  他趕緊停止了那些回憶,琢磨起其他來。


  在最後,他好像是對著小雌性叫出了她的名字,但並不是Fiona,而是……是……是什麼呢?


  Yan竟然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對自己的大腦相當自信。


  從小,養育他長大的老祭司就說過:「Yan,你會是我們狼族最偉大的祭司。」


  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在旁人眼中晦澀難懂的東西,在他看來卻沒有什麼難度。那些上了年代的符號,他總是能看得津津有味,而且隨便提起就能完美得複述出來,不帶半點兒差錯。


  可現在,他竟然連一個叫過的名字都記不得了?

  雖然那只是一個夢,Yan還是有些詫異的。


  從遇到這個小雌性起,他就有一種莫名地熟悉感,彷彿想要一直將她帶在身邊,片刻也不離開。躲在枝葉間偷偷看著她在樹下處理腳上的傷口時,他竟然會覺得疼惜,想要跳下去幫幫她。


  這種情緒,在其他雄性那兒是很正常的,但這並不包括Yan。


  部落里誰不知道,祭司大人對雌性從來沒有什麼特殊的憐愛之心。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在小雌性走開之後,發出了信號通知了沃爾特他們過來,這邊有陌生的雌性出現。


  做完這些,Yan就該采了自己需要的藥草回到部落里的。


  可他偏不。


  身體彷彿另外有自己的意識,他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一路陪著小雌性往前走。


  看著她被樹枝劃到了胳膊,Yan緊鎖的眉頭就沒鬆開過,一邊擔心被她發現,一邊還是忍不住先去前邊將一些難纏的枝葉都弄開了,又跑到後面繼續暗中跟著。


  看她發現漿果時驚喜的樣子,Yan的眼裡也流露出了幾分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喜意。


  直到喬晚被沃爾特玩鬧著一般追趕,Yan才憋不住了。


  沃爾特這頭蠢狼,居然嚇唬她!而且,誰讓他隨便調戲陌生的小雌性了!


  他看準了方向,突然從樹上跳了下去,感覺到那個小小的身子衝進懷裡,Yan心頭一陣滿足。完全沒有別人靠近時那種想要推開的排斥,他反而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在了懷裡。


  此時,Yan看了看站在瑪琪她們身邊說著些什麼的喬晚,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算了,不過就是個夢而已,大概是他在夢中給小雌性起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昵稱吧?這種事情根本犯不著多想的。


  Yan甩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朝著那邊走去。


  用過早飯後,一群人繼續趕路。


  一開始,喬晚還有工夫羞窘,不敢太過靠近Yan,更不會去抬頭看他。


  到了後面,她已經沒有精力去想這些了。


  路途遙遠,他們還要不斷的提速。


  就連瑪琪她們三個獸人雌性都有些扛不住了,更何況是喬晚這個純正的人類?


  換做是剛來這兒的她,估計早就累得昏厥過去了。


  也是這段時間鍛煉的效果挺好,加上喬晚這人向來意志力比較強大,所以才跟著堅持到了現在。


  這讓隊伍里的雄性獸人們對她刮目相看。


  強大,不只是肉體,還是內心。


  瑪琪她們三個是他們狼族部落的人,體力如何大家還是很清楚的,能走到這兒不算意外。


  可這個陌生的小雌性看上去嬌弱不堪,本以為昨天出發不久就會倒下的,卻沒有想到她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走了這麼長的路,硬是沒有叫一聲累,不像是有的部落里那些小雌性這麼嬌氣。


  眼見著喬晚面色已經有些發白了,Yan沉默了一路,終於不顧她的反對,直接將人拎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下一刻,他便突然化作了獸形,變成了一頭巨大的雪狼。


  喬晚正欲下地。


  她不想成為拖累,更想借任何可能的機會鍛煉自己的體力,所以一路堅持到了這裡。連之前有雄性提出幫忙都拒絕了。


  但現在被Yan放在了狼背上,她才發現自己的體力的確已經到了極限了。


  酸軟的雙腿在叫囂著休息,大腦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趴在巨大的狼背上,和他的後腦挨在一起,突然就放棄了掙扎的打算。


  這些日子,她的確是把自己逼迫的太緊了。


  一根弦,要有松有馳才能持久。


  其他獸人見喬晚終於可以休息,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們還真擔心這個倔強的小雌性會出事。


  如果一開始只是因為她雌性的身份才接納了這個陌生的外來客,那麼後來,部落里的族民就是真心喜愛她了。


  小雌性不僅長得可愛,性子更是好。泥巴果、黃草……


  這些東西,她本來可以自己藏著的,卻無私的告訴了他們。


  她將部落當成了自己的家愛護,他們自然也會將她當成自己人珍惜。


  這口氣一松,大家又想到了其他方面。


  沒有想到,平時高高在上的祭司大人面對小雌性就這麼變了!


  獸人們心中真是感嘆不已,眼睛都不由得往雪狼身上多瞟了幾眼。


  瑪琪、愛朵和妮娜三人的伴侶也驀地化作了狼形,將自己的雌性背了起來。


  總不能讓祭司大人一個人出風頭吧?哼,他們也是疼愛伴侶的好雄性!

  ------題外話------


  PS:偷偷告訴你們,這個副本……嘿嘿嘿,沈懟懟會滿意的。


  具體什麼時候,我不說,不說<( ̄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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