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無家可歸4
"接啊！"吳笛蓋好瓶蓋，泰然自若地把歡仔望著。
歡仔摸出手機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抖抖索索地不敢接，又望了望吳笛。
吳笛實在看不過去了，把手機搶過來，按下免提。
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從麥克風裡傳出來："喂，是丟貓的吧，我找到你們家小滿了。就在小區裡邊兒！"
"小滿？"歡仔光著腳丫，興奮地站起來。
"大姐，小滿現在在哪兒呢？我們馬上過去！"吳笛笑著問。
"我在六號樓旁邊的小亭子里，快點過來吧。都瘦成皮包骨頭了，看著怪可憐的！"
聽到這裡，歡仔心一揪。
掛完電話，歡仔迫不及待地要去見小滿。兩個人又只好冒著被抓住的危險，重新回到車庫裡。
吳笛開著車，臨近出庫檢查的時候，她俯身過來，幫歡仔系好了安全帶。
"你坐穩了！"
一不留神，吳笛踩下油門，嗖地一聲就撞開了攔截桿兒。坐在裡面的保安還沒來得及反應，兩個人早就揚長而去。
"耶！"
歡仔第一次感受到痛快地做一件事是什麼滋味。一股勝利的喜悅在身體里流淌，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創可貼在你前面的盒子里，自己貼上吧！"
吳笛瞟了一眼歡仔，故意裝作無動於衷的表情。
"哦！好！"
歡仔把腳抬起來，一股汗味兒飄了出來。歡仔不好意思地背對著吳笛，將創口貼貼在了腳後跟上。
"高跟鞋雖然美麗，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吳笛抓住時機，意味深長地生產了一句吳氏雞湯。
十分鐘后。
當吳笛和歡仔出現在藍公館六號樓的涼亭時，一位滿頭白髮的奶奶已經坐在亭子的木條凳上，打起了瞌睡。懷裡抱著一隻大橘貓，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奶奶臂彎里。
"小滿！我的小可憐！"
歡仔老遠就開喊，等走到跟前，奶奶也被叫醒了。
奶奶站起來，笑眯著眼睛鬆開懷抱："來來來，乖乖，你的主人來了！"
"謝謝奶奶！"
歡仔小心翼翼地把小滿從奶奶懷裡抱過來，一團黃白相間的大肉球掙扎著要逃，喵喵喵地叫個不停。
"小滿，你這是怎麼了？連我你都不認識了嗎？"
歡仔箍緊了懷抱，護著小滿不要再跑，眼神里儘是憐愛。
"下次可要小心了！我看到它的時候，在牆根腳直哆嗦，也不知吃了東西沒有！你們趕緊好好喂喂吧！"
奶奶揮一揮手，慈祥地笑著離開，吳笛和歡仔在後面連聲道謝。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抱著走啊？"
送走奶奶，吳笛想著車還停在小區門口，免得遭罰款，心裡頗為著急。
"哎喲！"
一不留神，歡仔被小滿用爪子抓傷了。
"沒事吧？"吳笛上前來關切地看了看歡仔被抓出一道紅印的手背。
"沒事沒事，差點忘了，它一定是把我當你了！你來抱也許它就不怕了！"
說著，歡仔把小滿放進吳笛的懷裡，果然，貓咪一下子安靜下來。
"你個沒良心的，還不讓我抱了！我偏抱，偏抱。誰讓你偷跑出去的，現在知道在外面不好混，後悔了吧！"
吳笛抱著貓兒，一邊發鬧騷一邊走，歡仔跟在後面擦了擦手上的傷口，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等一下！"
吳笛只顧著趕路，沒聽見似的，繼續大步向前。歡仔無奈地搖搖頭，只得追上去。
等二人上了車，歡仔拿出一個金槍魚罐頭來，才算正式討好了這隻大臉貓主子，它終於肯安分守己地待在歡仔懷裡了。
吳笛開著車，小滿吃小魚乾兒吃得頗忘情，歡仔直勾勾把小滿盯著，眉頭鬆了又擰，擰了又松。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歡仔歪著頭湊近了看小滿的眼睛，險些又被小滿抓到了臉。幸而還是躲開了。
"搞什麼名堂，別以為不是你的臉，就可以隨便亂來啊！"正在開車的吳笛，也被這驚險的一幕給嚇到了，立馬發出警告。
"我怎麼覺得，它有點不像小滿啊？"歡仔瞅了瞅，揉了揉小滿的脖子。
"明明就是小滿啊，你看它那加菲貓的賤樣！"
吳笛諷刺地瞟了一眼小滿，沒錯，歡仔口口聲聲喊的"小可愛"，就是吳笛口中的"小賤貨！"
"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把小滿跟加菲貓比！"
"比比怎麼了，加菲貓好歹還是一隻名貓，小滿狗屁不是！"
"你才什麼也不是。小滿就是小滿，它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尤其在它的主人眼裡！"
"得了吧，它才是你的主人，OK？"
歡仔無語地別過頭看向窗外："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不說就不說！"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連眼神的交流也沒有。
里程儀錶上的數字，慢慢地變大了一倍。
"停車！"
歡仔突然大喊一聲，嚇得吳笛一個急剎車。
"你瘋了？"吳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逼視著歡仔。
"你看它，脖子上掛的桃木葫蘆怎麼不見了？連一點繩子的勒痕都沒有……"
歡仔說得吞吞吐吐，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這是真的小滿。
"停車！停車！"歡仔用手拍打面前的儀錶板，一驚一咋地看向吳笛:"我們乾脆回去，回原來的家裡看看吧，說不定剪刀大法還在生效，小滿已經回去了！"
"你有病啊！小滿不在這兒嗎，回去，萬一被要債的盯上了，讓你哭都來不及！"
"它真的不是小滿，你要相信我。雖然長得一樣，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它不是！"
"狗屁直覺！桃木葫蘆肯定是流浪的時候弄丟的，不要瞎猜了！"
吳笛被歡仔攪得心神不寧，但轉頭多看眼前這個"加菲貓"幾眼，竟真的越看越不像，但具體哪裡不像也說不清。
"行，回去就回去！這個你拿著！"
吳笛從紙巾盒裡掏出一個黑色瓶瓶塞給歡仔。
歡仔看著瓶身上"防暴自衛噴射器"幾個大字，一臉愕然："防狼噴霧？"
"以防萬一！要高利貸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不會這麼倒霉吧？我們就偷偷溜回去看一眼，不信他們會天天盯著！"
歡仔把防狼噴霧放進包里，繼續給"加菲貓"餵魚乾兒，雖然不是小滿，但愛屋及烏，也不想虧待小滿的同類。
驅車趕回藍公館，街道兩旁已經華燈初上，夜色漸濃。吳笛和歡仔剛一下車，肚子就咕咕叫，輪番著要造反。
"提高警惕！小心敵情！"
雖然小區的燈明晃晃地照著，但吳笛還是拿了只電筒，像個偵察兵一樣，在前面探路。為了避開熟人，二人特意不坐電梯，選了爬樓梯。樓梯的燈泡隨著吳笛的腳步聲忽亮忽滅，歡仔跟在後面，本來不害怕的心也跟著毛骨悚然起來。
"我說……"
吳笛轉過頭來，看向歡仔。電筒的燈光照著吳笛的下巴，吳笛臉色蒼白得活像一隻女鬼。嚇得歡仔"啊！"一聲尖叫，握在手裡的防狼噴霧下意識地超前一噴，幸好吳笛閃得快，不然就遭了大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