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忽然失戀3
歡仔耳朵里嗡嗡作響，真想裝作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看見。如此複雜的局面，又該如何應對才好？直接拒絕？委婉拒絕？暫時接收？歡仔心裡打著鼓。
很快，郁大俠看出了"吳笛"的窘迫和慌張，自己趕緊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郁大俠站起來，很隨性地把玫瑰花扔到"吳笛"懷裡："看把你嚇得，你忘了？我可是演員出身！開個玩笑，別當真喲！笛姐！"
歡仔嘟嘟嘴，真真假假已經完全把她搞糊塗了。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噴泉，郁大俠開始自言自語。
"其實，今天我帶你去參加的是我前女友的婚禮！我們倆一起大學畢業，她去了國外留學，好不容易等到她研究生畢業，她卻跟我說她愛上別人了。"
"啊？"歡仔心裡咯噔一下。
"國慶節接到婚帖，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不過我想我是該徹底放下了！"
一陣沉默，主要原因是歡仔不知道如何接話。畢竟是這種成人的婚姻話題。
"郁大俠，其實我有喜歡的人！"歡仔忽然覺得要解釋一下。
"哦？"
"我喜歡他已經很久了，從我高中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身上有光！"
歡仔回憶起剛進中學第一次見到韓笑的情景，面頰通紅，心越跳越快。
"一見鍾情？"郁非驚詫地問。
"不過，我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把我放在心上，所以，我只要默默地為他做一些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可不像你？"
"或許你不會明白，像我這種不起眼的女生，要對一個光芒萬丈的人說出我喜歡你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所以剛剛看到你大膽表白，其實挺佩服的！"
這下該輪到郁大俠不知如何接話了。
"比起愛情來，我更想要一份天長地久的友誼，因為我沒有一個朋友。"歡仔說出了自己在學校里被排斥和孤立得交不到朋友的心酸和無奈。
"愛情是可以爭取的，友情也一樣！"
郁大俠收起自身的窘迫，安慰道。
"不，我覺得是命！"
"可以爭取！"
"要看緣分！"
"可以爭取！"
"要看緣分！"
兩個人沒頭沒腦地爭論起這個沒來由的問題。
緊接著，兩個人都沉默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吳笛還沒來，電話仍然接不通。
這時候，郁非的電話響了起來，郁非迷迷糊糊按下了免提。
"喂，哥，你在哪兒呢，我舞蹈排練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韓笑坐在公交車上，攀著車窗，眼神有些迷茫。心裡想著媽媽安排他高中畢業就去美國讀書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所以打電話給大哥，想找大哥聊一聊。
從小到大，韓笑都表現得特別優秀，爸媽對他寄予了厚望，但同時，他的生活軌跡就像是被爸媽安排好的一樣，上最好的學校，讀最好的班級，大學要念金融，工作去投行。
"韓笑啊，可不巧了，哥今天喝多了，要不，你來接我吧？"
"行！我很快就到，你們等著！"
當歡仔聽到郁大俠嘴裡冒出韓笑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
當韓笑開著一輛藍色別克出現在歡仔面前的時候，歡仔被震驚了。韓笑在學校表現得就像個三好學生，從來不知道他還會開車，還能喝酒。
"哥，你沒事吧？"
韓笑沖"吳笛"淺淺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把暈暈乎乎的郁大俠扶進了車裡。
沒想到韓笑竟然是郁非的弟弟，歡仔壓制住撲通撲通的心跳，見到韓笑有點慌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上車啊，姐！"
韓笑按了好幾聲喇叭，歡仔才回過神來。
坐在後座上，歡仔盯著韓笑的後腦勺，傻傻痴笑。
郁大俠喝多了，要醉不醉的，歪在副駕駛上，變成了話嘮。
"小子，有什麼心事，儘管跟我說，說，說，說！"郁大俠張牙舞爪地咕噥道。
韓笑抿嘴一笑，道："哥，是你有心事吧？你那酒量我可是知道的，輕易是喝不醉的。"
歡仔在後座豎起耳朵聽，不知該怎麼插話。
"你說是吧？姐？"
歡仔發現韓笑正看向後視鏡里的自己，緊張得要命。
"姐，你們倆這是？"
歡仔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捧著剛剛郁大俠買的那束玫瑰花，臉色乍青乍白地回答："啊，什麼？"
"我說，你們倆，是不是在一起了？"
"啊？沒有，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歡仔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韓笑從後視鏡里看得眉頭一皺。郁大俠大概也聽見了，悶著不作聲，嘴角冷笑了一下。
韓笑伸出右手，拍了拍郁哥的肩膀。郁大俠將一隻手放在韓笑的手上，也拍了拍，兩兄弟心領神會。
"你呢？你，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句話剛問出口，歡仔腸子都悔青了。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鬼使神差地就問了這個問題。
歡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呵呵。"
歡仔眯著眼睛偷看後視鏡里韓笑英俊的側顏。
"呵，姐，你看我像是早戀的人嗎？"韓笑沒有正面回答，但歡仔看到鏡子里的他，紅了半邊臉。
"他呀，假正經。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小子，當著你姐的面兒還不說實話，想死啊！"
郁大俠突然別過臉來看著歡仔道，半開玩笑地揭了韓笑的老底。
兩兄弟同時哈哈一陣大笑，歡仔一怔，心跳頓時漏掉了好幾拍。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是孟特矯嗎？還是其他我不認識的女孩？
"是什麼類型的女生啊？"過了一會兒，歡仔本能地反問。
郁大俠搶著回答："就他們班一個女同學，他說蠻特別的。"
"特別？"
歡仔羞愧難當，臉色驟然慘白。
"喂，你沒事吧？"
郁大俠不問還好，這一問，歡仔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制似的，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奪眶而出。
"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姐？"
"姐，我道歉！"
"我也道歉！"
兩個大小男人，被歡仔的眼淚鬧得六神無主，窘迫到了極點。
直到把歡仔送回了家，歡仔徑直就把自己關進了卧室，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傷心不已。
等吳笛趕到噴泉處，不幸地撲了空。歡仔有氣無力地接起吳笛打來的電話。
"喂，你們人呢？"
"忘了告訴你。郁大俠已經回家了，我也回家了！"
"什麼？你個死丫頭，敢捉弄我！"
吳笛叉腰佇立，一股噴泉衝天而起。
歡仔掛了電話，本想告訴吳笛自己失戀了，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和媽媽之間，隔了一座大峽谷，不，隔了一個宇宙黑洞。
那一夜，歡仔夢到自己變勇敢了，竟然主動跟韓笑表白說："韓笑，我喜歡你，要不，你也喜歡我一下吧，一下下就好。"
但是，韓笑卻牽著孟特嬌的手說："就憑你，除了有一身脂肪以外，憑什麼要我喜歡你啊？"
"不，不，不--"
半夜三更，歡仔被噩夢驚醒了，就再也沒睡著。
暗戀，本就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暗戀，本就是一個人的孤獨盛宴。青春啊，到底意味著什麼？為什麼我感覺自己一無所有。歡仔本就未敢對這份感情抱有過分的期待，但當那一點薄如蟬翼的幻想也徹底破滅時，她的心被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