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哭泣的白蛋白01
英真醫院食堂
辟霜霜拎著助理醫師的制服進到食堂的大門，就看見王小泉站在電梯那裡對她招手。
她禮貌的笑笑，對王小泉打了招呼。
「你可算來了，我真擔心你不來！」王小泉不好意思的說。
「嗨，主人你好！我是你的新制服，歡迎你來到醫院食堂並加入醫院這個廣闊的天地，我相信你一定會在這裡打拚出一片恢宏的事業！請叫我白花花影子。」從辟霜霜拿到這件制服開始，它就開始對她進行愛國主義教育。
「哦，不會，我就是真覺得當初的事兒舉手之勞，真的……」辟霜霜有點不適應。
「見外了不是？今天一定請你吃個好的！」王小泉熱情度不減的對她說。
「霜霜主人，你是自帶招黑體質吧？專門招自來熟的專業戶？」手錶影子沉思。
「去！」辟霜霜把它從自己手腕處拽下來直接塞在口袋裡。
「你這是禁止言論自由！」手錶影子頭昏腦脹的喊。
「？」王小泉見到她的反常疑惑。
「沒什麼！手突然有點癢！」辟霜霜急忙打掩護。
「啊~，對了，霜霜妹妹，你喜歡吃什麼菜？中餐？西餐？」王小泉拉著她從一樓來到二樓一個一個窗口給她介紹。
「我不挑。」她說。
「那就中餐吧！我看看……今天的中餐是我們食堂大廚的拿手菜，水煮肉片！」
只要是肉辟霜霜向來是來者不拒。
這頓飯進行到三分之二的時候兩人已經頗為熟識，王小泉和童夏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挺像，都屬於大大咧咧的，辟霜霜算是比較擅長和這類人相處。
「嗯啊~~~」誘惑的簡訊提醒，她想都不用想的快速摁掉，抬頭，正對上王小泉曖昧的神色。
「我朋友。」辟霜霜解釋。
「哦~~~，男朋友？」王小泉看到簡訊來電顯示發件人是情人1號。
「啊，呵呵。」辟霜霜覺得解釋起來實在麻煩，她尷尬的笑笑，心裡又對童夏這貨好好問候了一遍。
童夏：軍訓的感覺怎麼樣？酸爽嗎？聽說軍區出事兒了，你沒關係吧？有空出來聚一下，想你！
辟霜霜不自覺的回想起咖啡廳那案子，心頭一沉，當時那個影子手槍發出的白色光芒到底是什麼？竟然事後所有的小影子都不知道？就連軍裝影子也只是搖頭的三緘其口。
王小泉見她神情一暗，誤以為她和男友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心中暗道自己失言，忙轉換話題：「哎呀，霜霜妹妹，你也喜歡沈壁唐？」
「什麼？」突然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辟霜霜有片刻的失神。
「就是這個？」王小泉指著她的手機屏保稍稍興奮的問。
自己什麼時候把沈大神的照片設成的屏保？這是昨天自己趁著大神休息的時候偷照的吧？自己不是把他收藏在相冊里了嗎？
香橙影子努力的縮在辟霜霜的上衣口袋裡放空自己的存在感。
「沒事兒，這有什麼，現在追星還算事兒嗎？」王小泉詫異，緊接著她又顯得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她貼著辟霜霜的耳朵神秘而興奮的小聲說：「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沈壁唐.……現在就在眼科的VVIP病房！」
她說完這件事兒的時候臉上帶著興奮、自豪、炫耀的成分。在她看來，這一定是足夠讓辟霜霜尖叫的事情了。
但她不知道，這在辟霜霜心中無異於投了一顆原子彈的級別。
那一瞬間辟霜霜的心中只剩下一個問題：他的眼睛怎麼了？
王小泉看到呆掉的她以為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他……，嗯，我是說沈大神出什麼事兒了？」辟霜霜有些緊張的試探著問。
「這個，說實話，我真不知道，VVIP病房不是我們這些急診實習護士可以進去的範圍，不過我聽有去過的師姐說好像是複查之類，我還聽說沈大神的人非常平易近人也難怪他在貴圈的人緣那麼好！」王小泉滿足的八卦。
「噢。」之後的飯辟霜霜吃的食不知味。
王小泉也看出來她的心不在焉，她以為辟霜霜還是為男朋友的事情煩惱，就沒再多留她，只是分手的時候說明要是有事兒就去急診科辦公室找她。
辟霜霜推著二手自行車恍惚著走回家。
「霜霜主人？你怎麼了？不開心？沒關係嗎？」自行車影子擔憂的問。
「沒，別擔心。」辟霜霜勉強擠出個笑容回答。
她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武館。
幾天沒打掃的武館還是老樣子，辟霜霜看了眼老式掛鐘，下午1點，這個時間正好是午休，還沒上人。
因為她還要兼顧學業的緣故，武館的生意多半是下午三點辟霜霜大學放學后才開門，所以大部分的生意還是靠一些老街坊來捧場。
一陣酣暢淋漓的打拳之後，辟霜霜抱著搖晃的沙袋喘著粗氣。
她的腦子裡反覆回想著那天大神在自己額頭上的一吻，灼燒的額頭一陣陣發燙。
「啊——」辟霜霜歇斯底里的大叫。
「主人最近太不正常了！」姨媽巾影子擔憂。
當夜，辟霜霜又折回醫院。
她的目標簡單直接，十五樓眼科，沈碧唐。
望著漆黑的醫院大樓，辟霜霜仰頭直勾勾的盯著十五樓的某間病房的窗戶氣呼呼的磨牙：「沈大神，你等著！」
「主人——咱別爬樓外牆，我恐高！！」手錶影子幾乎是抱著辟霜霜的大腿哀求。
「你想什麼呢？我有這個！」辟霜霜變魔術般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
「這.……不是咱們家墊沙發腿的那一串？」自行車影子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試探著反問。
「哼！你們一直無視我的人權，現在我要隆重的介紹一下我自己，鄙人就是傳說中的『百合匙』，也就是俗稱的萬能鑰匙！！」萬能鑰匙影子穿著自己的工具褲一雪前恥的大笑。
「萬一是電子鎖怎麼辦？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哪家醫院還用這種古董貨？」香橙影子累覺不愛的搖頭。
「是嗎？」辟霜霜轉著鑰匙的手一頓，正在旋轉的鑰匙趁著她愣神不幸的成為了一條華麗的拋物線。
「你們太壞了！」萬能鑰匙影子渾身酸痛的站起來委屈的抗議。
辟霜霜厚著臉皮穿著白大褂低頭遊走在清冷的醫院大樓里。
晚上七點，除了值班的醫護人員，大樓里的人都開始三三兩兩的下班回家。
辟霜霜緊張的一口氣狂飆到十五層，她覺得自己一顆心砰砰亂跳幾乎要從嘴巴里飛出來。
「主人，你知道大神是哪間病房？」助理醫師制服影子覺得這個新主人的腦子有問題，思考問題十分不科學。
「你知道？」辟霜霜用自己都沒感覺到的緊迫聲音問道。
「這個不在我的所屬樓層.……不過我可以試試問問其他的白大褂！」助理醫師制服影子考慮再三回答，說實話她是實在受不了這個主人強烈渴望的眼神，嗯，從這點上來說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著偉大同情心的小影子。
她暗自點頭肯定，其他小影子竊竊私語：「來了個神經病……」
不過這個助理醫師制服影子辦事效率很快，十分鐘后，辟霜霜就知道了沈大神的房間號，1513號。
「要不要去？」辟霜霜的心裡很複雜，這一個月自己和沈大神的關係可謂相當戲劇化，說關係不錯吧？自己和沈大神都曾在危急中救過對方，這.……要是放在戰場上那就是過命的關係——杠杠滴，這應該算得上某種意義的「戰鬥友情」？可.……現在仔細回想一下，每次和大神的相遇想必都在他心中留下了相當「不可描述」的震撼力，再加上自己確實對大神動了不該有的小心思，雖然只是在萌芽階段可要是加入到這幾次純潔的正義戰士的友情里那就是妥妥的變了味道！
最重要的是，自己對沈大神對自己到底是友情靠上？還是純純的戰友愛？實在分不清楚。
「緊急手術！緊急手術！請胡峰主任馬上到第一手術室！」
「哎呀，是那個沈……」人流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辟霜霜聽著刺耳的醫護警報，注視著自身邊川流的而過的人，腦子空白一片。
她能聽到此刻心中反覆的質問：會是他嗎？會是他嗎？會嗎？不會吧？是他嗎？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就聽見助理制服影子大叫：「主人~~，你弄痛我啦！」它氣鼓鼓的揉著自己的大腿。
「啊？啊！抱歉！」辟霜霜獃滯的道歉。
辟霜霜穿著白大褂從奔跑的人流里一次次閃身的跑著，她頭一次覺得十幾米的距離會變得這麼長。
大概從五年前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爹走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告訴自己。
辟霜霜，你真的沒什麼可失去的了，所以，不要害怕！
但是，此刻，她的心中有一絲的恐懼開始萌芽，而她很明白那是什麼！
說實話，辟霜霜很生氣，確切的說是很生自己的氣！
大概是剛才的緊急手術，辟霜霜進vip病房意外的順利，她一口氣跑到1513號病房的門口，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門。
屋裡沒人，掀開的白色被子，尚未點完的輸液袋。
她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一瞬間暫停。
臉頰上有濕熱的液體滑落。
辟霜霜來不及擦轉身就要往外跑。
下一秒，被人直接拉了回來。
「是……擔心我嗎？」沈壁唐的聲音在她的耳後響起，男人溫暖而有力的身軀擁著她。
千言萬語一起湧上心間，她默默的一咬牙，然後一個反手就脫離了他的懷抱。
帶著眼罩的左眼，紗布的面積比之前自己見到的那次要大，一直延伸到沈碧唐幾天前受傷的眉角。
辟霜霜接觸到他深邃如海的神情，心跳如雷，一種沉睡的記憶深處的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情瀰漫心間，酸酸甜甜，讓人驚訝又害怕，昨日的他打鬥時的某個片段猛地跳入自己的腦海里，似乎……在哪見過？
沈碧唐見她一時間不說話，幽幽長嘆一聲，緩緩道：「你來看我.……我很高興。」
辟霜霜聽此，就算是再厚的臉皮也禁不住紅了起來，可是一想起大神與自己報喜不報憂又開始糾結這是不是側面說明他不信任自己？想到此神色又有些黯然。
猶豫了幾秒，辟霜霜竟磕磕巴巴的問：「沈……沈大神，你的眼睛還疼嗎？」
語畢，只見她臉上紅雲密布，以前所未有的溫柔低聲說：「你救了我幾次我都還沒道謝。」
沈碧唐抿嘴笑著，這算不算是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在提高？這樣的說話態度可是從認識她起的頭一回，他長臂攬她入懷，欣喜而憐惜的搖頭：「你呀……」
大神的懷抱似乎多少次都讓人感慨萬千，這一次，辟霜霜很想好好抱抱他，畢竟如果不是大神恐怕就按自己這幾次案子里的做法恐怕很難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心有餘悸之下又覺得沈大神對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或許……自己是不是可以淺淺的期待一下呢？